姑姑把她的私人物品,一件件,从妙瑛的房间内搬出。
妙瑛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这时的姑姑,噘着嘴,双肩垂着,背部有些弯。
最后,她看姑姑手里,仅拿着一个文件袋说:“还有东西吗?”
“没了。”她边走边噘着嘴,不情愿地说。
“明天开庭的文件?”
她头也不回,扭着屁股,往前走着,没再说话。
妙瑛关上房门,反锁上门。她快步走到衣柜前,把衣服挪到一侧,掀开木板,走入实验室。
实验室里似乎没什么变化。笔记本电脑和手机还在,U盘和车钥匙放在一起,一根熄灭的烟头躺在木质棋盘的旁边。
她惊讶地发现,此时的棋盘像上了弦的八音盒一样,棋子的身体在棋盘里晃动着,移动着,不停地闪着彩光。
尤其是汽车钥匙图案的棋子,显得格外醒目。
她看到了希望。走出棋局的希望,找到真相的希望。
她从桌子上拿起车钥匙,从转椅上,提起包。
这时,她发现,有东西落在椅子腿旁,还差点被椅子腿的轮子压到。
她弯腰捡了起来,是一块白色,绣字画花的手帕。
上面不仅画着云雀和高山,还有诗句。
她小心翼翼,将手帕平整地摆放在桌面上。
她抬起右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碎发。
五月灵山雪纷飞,天知我痛人不知。此时,她的内心,找到了这两句的出处。
阻止他们,带我回家。她的脑海中,再次响起这个声音。
喜笑悲哀都是假,贪求思慕总是痴。现在的自己,还有来自演绎里的妙瑛。
演绎里的妙瑛,像一滴水珠,融入到她的血液里。她不想要,虚假,没有尊严的活着,她只想要,真实,有尊严的活着。
她站在原地。她意识到,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寻找的吗?
从棋盘中发现,带了回来。
她拉开桌子的右侧抽屉,将手帕平整地放在里面,随后,轻轻地合上抽屉。
她抓起放在桌子上的车钥匙和手机。重新走回后院。
她站在车旁,打开车锁。她从包里拿出手持探测器,反复按了几次电源开关,发现没电了。
她蹲在地上,低着头,仔细查看车底的情况,接着,又起身,转圈打开车门,她仔细观察车外观和车内的情况。最后,她抬脚,分别踹了踹四个车轮。
除了陨石剐蹭伤痕还在之外,没有发现其他的问题。
她吐了口气,宇宙牌汽车又要上路了。她坐在驾驶位上,把包放在副驾位上,紧接着,她把手机电源线的插头和手机连接好。
出来的匆忙,她这次只能冒险,用车载电源的方式,给手机和探测器充电。
马路上的车,不算多。她握紧方向盘,加快车速。
她来到佟硕的工作室门口,却发现大门紧闭,她伸出双手拽了拽门把手,没拽动。她透过白色玻璃门,她看见房间内一片狼藉的样子。地上到处都是打印纸,而且还有很多脏脚印。
桌子,七扭八歪,椅子,倒在地上。
她把门缝拉大,凑近半张脸,大喊:“佟硕!”
没人应答。她把脖子伸长,又看了看屋内的情况。
这时,她心里,最后一点希望,彻底消失,她转过身,走了。
回到家中。
这时,妈妈已经将晚饭,摆在了饭桌上。
“妙瑛,”妈妈一边盛饭一边说:“你明天和你姑姑一起去开庭。”
“为什么?”
“我担心,她会出事。”
“她那么有钱,她会出什么事?”
“现在不是钱的事,是她的心。”
“她人呢?怎么不来吃饭?”
“你去楼上,叫她下来,我叫不动。”
闹绝食?她抬头看着楼梯,将手中的包扔在沙发上,她小跑着,奔向台阶。
“姑,我妈喊你,你怎么不吃饭呢?”
“你们吃吧,我不想吃。”她侧着身体,脸对着窗外,低声说着。
“不吃饭?”妙瑛急着说:“你明天,不去开庭了?”
“我不想看见他。”
“怎么回事?”
“他一直欺骗我,我像个傻子一样,还要为他当证人。”
“案由是什么?”
“故意杀人。”
“人死了?”
“当时就死了,手段残忍。”
“我天,”妙瑛猛吸一口气,感觉大脑一阵发紧说:“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那个姑娘,把孩子生出来,说是他的,他不认。”
“那他就杀人?”她说:“姑娘多大?”
“他没杀姑娘,他把小孩给杀了。”她停顿下说:“他本来是让姑娘别声张,就说是意外,然后给她钱。”
“她不同意。”
“所以,明天开庭。”她说:“这都等了半年了。”
“太可怕了,一个小孩,就这样没了。”
“明天终于开庭了,”姑姑低声说:“我还以为,我等不到这天了。”
“明天,也是一审?”
“是,那姑娘也会出庭作证,我不想看见他们。”
“那不行,”她走到姑姑的身旁,手放在她的肩上说:“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我陪你一起去。”
饭桌上。三个人,各自端着盛满米饭的饭碗,用筷子夹着盘里的菜,放进嘴里,她们默默地细嚼慢咽。
“你爸,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他怎么样?”
“他那边的工作不顺利,要耽误些时间,让我给他的银行卡账户上转钱。”
“多少钱?”她立马放下手中的筷子。
“还是以前的那个账户,”妙瑛妈轻声说:“转了一百万。”
姑姑抬起头,看着她俩说:“这一百万块钱,在那边,可以买一辆不错的敞篷汽车再买套房。”
妙瑛手里端着饭碗,歪了歪嘴,看着她。
妈妈抬起头,看着她说:“吃完饭,咱们三个,预演一下。”
“角色扮演,有必要吗?”姑姑夹了一口菜。
“我担心你,明天......”
"我就演我自己,其他的,你和妙瑛随便选吧。"
“我演法官,妙瑛,你演律师。”
“律师?”妙瑛摇着头说:“我可不是伶牙俐齿,做实验还可以。”
“你明天去,就相当于半个律师,该说话的时候,就得说话,”妈妈接着说:“我几年前,为闺蜜开庭,当过证人。懂一些,要不是我现在血压不稳,我就去了。”
“我突然,有当演员的感觉了,”妙瑛笑着,她看着妈妈说:“我从现在开始,就得入戏,要扮演的角色,是一名律师......”
“是啊,你会演戏,就好了.....”妈妈叹着气说:“你这孩子,性子太直,演不了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