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胤、陈仲武、苏盛三人商量的战法是,预先在拒马之后埋设地雷,等开战时,先佯败,引诱清兵突入,用地雷先炸它一家伙。地雷一炸,势必造成清兵马惊,再利用惊马造成的混乱,趁势一冲,用手榴弹再炸一家伙,清兵必溃。
他们设计倒巧妙,可惜清兵没按他们的设想走,两下里甫一接触,清兵潮水般后退,竟然闪开一条通道。
陈仲武非常失望,本想在皇帝妹夫面前露一鼻子,没想到清兵不战而退。
好吧,省得地雷和手榴弹这种秘密武器提前暴露了。
……
朱由榔兵不血刃进了漳州城,李成栋、王夫之等连忙将他迎进早就布置好的临时行在。
稍微洗漱一番,朱由榔没有休息,就来到前厅。
“参见陛下!”
吴炳、黄宗羲、王夫之、陈伯文、袁彭年等众文臣在东,陈际泰、李成栋、林察、李元胤、孟文杰等一干武将在西,众人见朱由榔出来,齐齐跪下迎接。
“众位爱卿,平身!”
朱由榔在正中的位置上坐下,摆摆手令众人起身。
“廷祯,而农,你们辛苦了。”朱由榔道。
“陛下,臣等遵照陛下旨意,跟清兵打游击战,多跑了些路是真的,辛苦可谈不上。若说辛苦,臣以为杜永和他们活动在敌后,才是真的辛苦。”李成栋上前一步,躬身答道。
他这回倒是学乖了,再也不敢居功自傲,倒是主动说起属下的功劳来。
“陛下,臣在后方处理民政,也谈不上辛苦。只是,想陛下想得紧……。”王夫之真情流露,抬起头望着朱由榔说道。
“而农,多大的人了,倒作起小儿女之态来了?”朱由榔看王夫之恋主之心不是作伪,心下也是十分感动。
“陛下,臣唯愿陪伴在陛下身边,以便时时请教学问。等此间事了,还望陛下俯允臣之夙愿。”王夫之道。
“你别想早早给朕撂挑子,用用心把福建治理好,等天下太平之后,朕许你好好做学问。朕与你的约定,还没忘呢。”朱由榔笑道。
“而农兄,封疆大吏多好,又风光又体面,人人都羡慕呢,你倒好,倒想着去做学问。本末倒置了!”黄宗羲跟王夫之关系很好,这时候开起他的玩笑来了。
“太冲,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跟在皇上身边,时时请益学问,在为兄看来,那才是最惬意的事。这样吧,你要是觉得福建巡抚风光,那咱俩换换?为兄也不做都御史,就跟在皇上身边做个抄抄写的差事就好。行不行?”王夫之板起脸对黄宗羲说道。
“得,我可不跟你换。”黄宗羲连忙摆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太冲,你不是君子。”王夫之白了黄宗羲一眼道。
“哈哈哈……”厅里众人都笑了起来。
“好了,而农,太冲,先别说这些了,等打完这一仗再叙。”笑了一阵,气氛活跃了,朱由榔连忙说道。
“今日入城,清兵显然是有意放朕进城。刚才朕在想,博洛此人看来并不是草包,他想将朕困在漳州城,隔断内外消息。”
“对,他这一计叫做瓮中捉……龙。”陈际泰连忙附和,只不过,他口不择言,想说瓮中捉鳖,话到嘴边,连忙刹车。
陈伯文脸红得跟红布似的,低下头不言语,心说:“老爹,咱能少说话吗?”
朱由榔看了一眼自己这个老丈人,心道:“你会不会说话呢?拿着话连嘴说不了。”
“是啊,陛下,博洛算计得倒精明,可惜,他不知道咱有秘密武器,而且将士用命。他的算盘是打错了。”吴炳连忙插话,岔开话题,避免了陈际泰的尴尬。
“陛下,博洛所想恐怕不是那么简单。臣觉得他会调郑芝龙的水师西进,封锁海上退路。靖海伯那里可能会受到一定的压力。”王夫之皱了皱眉说道。
“是啊,朕也有此顾虑,尊侯那里压力太大了。”朱由榔也想到了这一节。
“所以,博洛想以慢打快,咱们就必须以快打慢。只要我们迅速解决了博洛,郑芝龙必然心有顾忌,不敢全力进攻。等漳州围解,郑芝龙如果还不逃跑,到时咱们也能腾出手来,彻底打掉他!”朱由榔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此,大军放弃休整,明日就跟博洛开战,争取一战击溃他。”
“陛下,请您坐镇指挥,臣有把握一战而胜!”李成栋待朱由榔的话音一落,立即请命。
“陛下,建成伯所部连番激战,已经很疲备了,臣愿为先锋,击破博洛。”林察抢上前一步,接着李成栋的话音说道。
林察已经接到陈子壮的密信,信中陈子壮告诫他,一定要争取立功,若是再无建树,恐怕陈林两家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林察见了陈子壮的密信,再一联想叶允武被调开的事,立即省悟,看来皇上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小动作,已经在慢慢收拾自己了。若是不立大功,别说叶允武归建了,怕是赵跃龙这一部,自己也保不住了。
所以,他见时机一到,立即出言抢先锋一职,只要拿下首功,挽回帝王之心还有希望。
“明微老弟,你就不要跟为兄争了。你的兵水上作战是好手,这陆上作战可是短板。”李成栋见林察跟自己争头功,心中不悦,侧回头来说道。
“李兄,谁说我的兵陆上作战不行?南河岗一战,是谁战败了?”林察毫不客气地揭开了李成栋的伤疤。
“你?!那一战是陛下指挥有方,岂是你林明微的功劳?”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哪有当着秃子面笑话没毛的?李成栋闻言大怒,回过脸来瞪着眼说道。
“那自然是陛下指挥有方,林某可从来不敢居功。”林察冲朱由榔一躬身,很谦卑地说道,等站直身子时,看了李成栋一眼,眼神中透出的不屑味道,还是非常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