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主本性逐利,怕是难以用大义打动。王爷,重情重义是美德,但千万不要为其所累啊。”马进忠跟马宝是本家兄弟,二人来之前也曾门交流过,知道马宝心中所忧,李定国话音刚落,就出言劝谏道。
“是啊,道不同不相为谋啊。”白文选赞同马进忠的说法。
“王爷,您是好心,就怕在人家眼里,好心倒做了驴肝肺,不可不防。”马宝道。
“行了,你们的意思我都知道了,往最好里争取吧。”李定国淡淡地说道。
马宝看着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道:“也不知道他听进去多少。”
……
接下来几天,李定国与刘文秀、艾能奇分别交换了意见,二人也都同意投明,对于孙可望的态度,他们是无可无不可。
按刘文秀的说法就是,人各不志,不可强求。
李定国则说,多年情义,不忍背弃,坚持说服孙可望一起投明。
三人一起去找孙可望,孙可望态度不明朗,一直说再等等。
到八月底的时候,朱由榔在漳州大破博洛的消息与孔有德兵围桂林的消息同时传来,大西军内部在投明与否上的分歧越来越激烈了。
分歧主要集中在李定国与孙可望身上。李定国坚持投明,孙可望坚决不同意,他的意思是既不降清,也不投明,就占据云南自立,待力量强大一些,再北谋贵州,东取广西。
李定国的理由非常充分,投明一是占了大义名份,二是大西军前途可有保障,明军连不可一视的博洛都能打得差点全军覆没,像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这样的汉奸能是对手吗?
孙可望的说法也有道理。一是朱由榔给的封号太低,可见这位皇帝也是小气之人,跟着这样的皇帝混,混不出好来;二是明军看似有手榴弹和地雷,但桂林被围,显然这两样火器生产不足,在清兵大举进攻之下,难以站稳脚跟,投明无异于自掘坟墓。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两方阵营争执不下,刘文秀、艾能奇也变得态度暧昧起来。
任僎伤已经好了,重出视事。孙可望感觉对他不起,对他比之以前更加重视,所有密谋都不瞒他。
任僎身负皇命,利用孙可望的信任,没少做了工作,但孙可望生性多疑,他也不敢做的太明显。
一开始,孙可望态度不定,任僎还敢说几句朱由榔的好话,等桂林被围的消息传来,眼见孙可望坚定了不肯投明之心,任僎就再也不敢劝了。
最着急的是马宝。
马吉翔已经在昆明建立了落脚点,马宝知道的,是五华山下新开的一家名叫“福来”的经营糕点的货栈,当然,还有马宝不知道的。
这日,马宝借口买茶,进了“福来”货栈。为了避开嫌疑,马宝只带了自己的亲兵队长马求子。
“福来”货栈掌柜的叫徐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长得跟弥勒佛似的,未曾说话先挂笑,嘴上抹了蜜三刀,活脱脱一个奸滑商人形象。
“哟,军爷,您来了?欢迎光临小店。”徐福一见马宝,立即点头哈腰地迎了上来。
“有桃酥吗?”马宝看了看店里还有其他客人,随口问了一句。
“有!在咱店里啥点心都有。军爷,小店院里正烤着桃酥呢,要不您进来看看?”徐福笑眯眯地问道。
“好,爷看看你们究竟是怎么烤的。”马宝说着,跟在徐福后面迈步进了后院,马求子则留在店里警戒。
徐福引着马宝来到仓库跟前,一名伙计模样的在守门。徐福一挥手,伙计回身打开锁,将两人让进去。
“马爷,您看,您要的货全在这了。”徐福指着排在墙边的一溜木箱说道。
马宝走过去,查了查,箱子共有十只,一箱箱揭开来看,见八箱是手榴弹,二箱地雷。
“徐福,你们一共几个人?”马宝问道。
“五个。四个忙乎店里的事,一个专门看守这些宝贝。”
“那好,暂时先存在这里吧,搬来挪去的太容易暴露。用的时候,我会派我的亲兵队长来取。就是跟我来的那个,他叫马求子,完全可以信任。”马宝道。
“是,记住了。”
“皇上有何旨意吗?”
“马爷,皇上在漳州打了大胜仗,全歼博洛大军,还收服了施琅,打垮了郑芝龙的十万水师。如今福建和东南海面可以说已经完全稳固了。只是,由于清兵突然加强了江西方面的攻势,截断了咱们的生铁供应,手榴弹和地雷的生产受到了很大影响,如今只能靠在民间收废铁来维持生产。而孔有德又加强了全州和桂林攻势,皇上准备御驾亲征,以解桂林之围。但因为被江西牵制,能用的兵力太少,只有一万多禁军可以从征。所以,皇上命你抓紧行动,立即促成李定国投降,然后命他东出桂林,配合皇上打一场大仗。皇上说了,争取这一仗把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的军队全部歼灭!”
“好,我抓紧一点。只是李王爷到现在都下不了决心,我也是着急啊。”
“皇上说了,不能等,你要想办法促成李定国反正。”
“好,我回去马上联络我堂哥,实在不行就干他一家伙,把孙可望弄死!可是,我俩也只有两万人马,精锐都在冯双礼手里,只有想办法把冯双礼说通了,才是万全之策啊。”
“好吧,马爷,我就等你的消息了。一定要抓紧,皇上那里可是等这边的消息,才能决定接下来的行止呢。”
“嗯,放心吧,我省得,等我布置好,咱们就发动。另外,你们也要注意安全,守着这十箱子宝贝,可要多加小心啊,千万不要露馅。若是有官面上的人来查问,就说是我的买卖,只要你提我的名字,他们不敢胡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