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达海没想到明军来的这么快,刚刚走出十里,就被李德泗的兵给追上了。
李德泗所部五千士兵,全部手执盾牌、腰缠手榴弹,向清兵后军进攻。
在九江缴获的手榴弹全部给济尔哈朗拿走了,所以清兵后队只好用弓箭射杀。
明军虽有伤亡,但在盾牌的护持下伤亡不大,冒着箭雨往前冲,冲到近前,手榴弹就发挥作用了,一阵弹雨过去,清兵死伤无数,只好后退。
满达海见后军抵挡不住,连忙令大军停止前进,增援后军。
李德泗抵挡不住,只好退去,清兵乘势掩杀,却被张虎早就埋好的地雷一通乱炸,只好退走。
清兵刚退,李德泗的兵又贴了上来,清兵再全军而上,李德泗再退。
如此往复了三个回合,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
“王爷,明军如此打法,是有什么目的吧?”副将赖禄见明军这种打法有点奇怪,不由得起了疑心。
“嗯?说说看。”满达海问道。
“王爷,奴才以为,明军这是在迟滞我军行动。您想啊,他们被困这么久,没有出城硬拼,如今我们退兵了,反而追上来打,不是有些奇怪吗?如今我军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全军齐出,把明军打回赣州城,这就会形成未撤退之前的态势;二是让一部阻击明军,大部快速突围,在这里浪费时间根本没有意义。”赖禄回道。
“有道理。张家玉迟滞我军行动,目的无非只有一个,那就是争取时间,好让友军快速赶来。可是,最近的也只有韶关的禁军和张同敞了,别处无兵可用。若是用禁军,非朱由榔圣旨可调,张家玉调不动。若是等朱由榔的圣旨到了,那咱们早就龙归大海了,他们连屁都吃不到香的。”满达海道。
“王爷,奴才以为,凡事不能往好处想。若禁军不等圣旨呢,若禁军不往这里赶,而直接堵住我军去路呢?这两种可能不是没有。”
满达海闻言心中一惊,忙命道:“拿地图来。”
亲兵拿过地轩,满达海在地图上手指沿着预定的撤退路线往西移,移到高峰山和鸡笼嶂的时候,猛然醒悟:“不好,赖禄,弄不好真让你给说着了。明军善于打巧仗,不善于攻坚。他们一定是想办法占据高峰山和鸡笼嶂,居高临下伏击我军。”
“是的,王爷,奴才这个判断是对的。”赖禄看了看地图,见高峰山和鸡笼嶂位置太好了,明军若是抢先占据这两座山,那大军就会被围困在上犹这一带,牵延日久,等明军大队人马到来,死期就到了。
“赖禄,你立即率领本部人马,快速前进,务必抢在明军到来之前,抢占鸡笼嶂和高峰山。三十多里路,半日时间可到,明军未必能够赶到。”满达海命道。
“奴才遵命!”赖禄打个千,领命而去。
满达海见赖禄去了,再不跟明军纠缠,留下一万汉军旗兵断后阻击,自已率领主力迅速西去。
……
明军禁军和山地军全是骑兵,清兵则全是步卒,两军都瞄准了高峰山和鸡笼嶂,全速前进。
冲在最前面的,是山地军101营。
千总李自芳心头像是燃着一把火,感觉憋得难受,如果不杀杀清兵出出气,他能疯了。
段兴回去把李颙的事一说,全军上下全都炸了,嚷着要砍下满达海的首级报仇。
李自芳是李颙一手训练提拔起来的,跟李颙感情最厚,心里想像着李颙赤脚走过通红的鏊子的惨烈场景,想像着大帅受的痛苦和煎熬,心里又疼又恨。
“一定要赶在清兵到达之前,赶到高峰山。满达海,你别落到我手,落到我手,并碎剐了你!”李自芳暗暗发着恨,把马打得飞快。
……
戌时正,101营终于赶到了鸡笼嶂,看东面尘土滚滚,清兵也正急速赶来。
李自芳马不停歇,命令直趋高峰山。
高峰山在鸡笼嶂以北,他必须抢在清兵之前抢占此山。
而鸡笼嶂根本不用管,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到来,不会让清兵占了去。
李自芳刚赶到高峰山南簏,赖禄也到了山东簏。
李自芳下令弃马登山,抢占峰顶。
与此同时,赖禄也在督促清兵登山。
他们都明白,谁占据了制高点,就掌握了战场主动权。
论登山,清兵可不是山地军的对手,更何况明军骑马而来,体力得以保存。而清兵是强行军而来,早累得跟三孙子似的了,哪里还有体力登山?就算赖禄拿刀威胁着,不得不爬,也是走一步喘三喘。
所以,山地军都到了峰顶了,清兵才到半山腰。
赖禄大急,见山顶明军不多,大概只有一千多,而自己则有五千兵,就想倚仗人多攻下山头。
“冲上去,拿下峰顶!”赖禄下令。
清兵奋力往上攻去,被山地军一阵手榴弹给打了下来。
赖禄急了,拿刀砍翻一名逃跑的士兵,把辫子往脖子里一缠,亲自带队往上冲。
主将亲自上阵,清兵精神大振,边射箭边不要命地往上冲。
这时候,清兵战斗力显现出来了。
“轰轰轰……”手榴弹不断炸响,清兵成片成片倒下,但活着的清兵根本不退,边躲闪边往上冲。
眼看清兵就要冲到弓箭射程之内了,赖禄的身影已经非常清晰了,李自芳对身边的钢枪兵道:“各位弟兄,看你们的了。”
一名持枪士兵早就瞄准了赖禄,只等他进入射程。
听到李自芳的话,屏心静气扣动了扳机。
“叭!”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过,就见赖禄翻身而倒,再也没有爬起来。
“好样的,弟兄们,就打他们当官的。”李自芳大喜,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