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许墨闭上眼,微微点头。
许墨掌心中央发出一道黄光,黄光彷彿包容万物,牵引着其他光球向它靠近,不多时间,光球便融合到一起。
许墨忽然感觉到了压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倘若连压力都没有,之前金三富也不会说的如此信誓旦旦了。
融合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你必须控制着几道真气进行最精确的操作,差之毫釐都可能谬以千里。
当然,拥有吞噬武魂和无相功法的许墨,在融合真气这一块上还是游刃有余的,光球彼此缔结,彼此融合,最后化作了一道白色的光圈。
许墨微微睁眼,看了金三富一眼,见他点头后,右手一指,一道光束从光圈中央激射而出,带着凌厉的破空之音射入少年的肉身体内。
一瞬间,许墨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彷彿看到了一具的融化,但并不血腥,也不焦躁,安安静静的,彷彿一切就在安静中结束,声响变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少年的肉身消失,或许说气化了,谁又能知道呢?
就在这时,面前的景色忽变,古城消失,代之以大漠黄沙,许墨等人定睛一看,原来他们正站在一片沙丘上。
沙丘很广袤,一望无边,沙与天的交接处一轮红日缓缓升起,殷虹的颜色,红的就像是血。
金三富这才鬆了口气,低声道:“成了。”
听得这话,许墨也同时鬆了口气,开始缓缓收功,不多时间,身体周围的光圈便消失不见。
所有人,几乎所有人都坐在沙丘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虽然刚才消耗的真气并不算多,但因为必须精确控制,消耗的精力可以说是极大的。
许墨看着大汗淋漓的聂青青,不禁笑着摇摇头,目光又落到旁边的柳青芙和林绛雪身上,一个温和,一个冷峻,就像两朵截然不同的莲花。
休息了一会儿,感觉无论是精力还是真气都得到了恢复,许墨微微一笑,说道:“好了,走吧。”
“等等!”
他起身刚要走,就被林绛雪叫住。
“怎么了?”他问,目光落在林绛雪身上。
林绛雪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你还想上前吗?”
许墨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为什么不呢?”
林绛雪道:“我能够感觉到前方的危险。”她环顾了一眼四周,低声道:“最后我们能活下来的,可能只是少数。”
她的语气阴森,令所有人都不寒而慄。
柳青芙乾笑了一声,说道:“绛雪,没你想的那么艰难。”
韦红琼也在一边说道:“是啊,不会有为什么问题的,我信心满满!”她握紧小拳头,像是在兴奋的挥舞拳头,但气势多少有些柔弱,就像明明没有把握,却装出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
许墨微微一笑,用一种奇异的目光凝视着林绛雪。
“你怎么会这样想?”他问
林绛雪感觉到许墨的目光,低了低头,轻声说道:“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语声稍顿,立刻又用大的多的声音说道:“但这种感觉实在太真实了,真实到不可思议。”
许墨笑道:“这种感觉值得是什么?”
林绛雪摇摇头,身体颤抖,像是在挣扎,过了好久才低声说道:“我不知道,”她猛地拔高了音调,“但感觉是真的,就像有一个声音一直在我耳畔呼喊,我感觉自己快要失控了!”她的声音尖锐的就像一根细针。
柳青芙微微一笑,走到林绛雪身边,两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声说道:“绛雪,别担心,那一定是错觉。”
或许是柳青芙温柔的语调起到了作用,或许是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温度,林绛雪竟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柳青芙的劝慰本是有理有据的,因为林绛雪的担忧就无理无据。但深知内情的许墨和聂青青对视一眼,具看出了对方眼中的忧虑。
心魔!
许墨几乎可能肯定,一定是那个东西在影响着林绛雪的心,然而他想到的不是离开,而是坚定了自己封印心魔的心。
天还没亮,晨曦的微光还未露脸,此刻正是人最睏觉的时间。有些人依旧在睡,有些人醒了,但起不来。
后院的角落里有一扇小门,开在墙角一个隐秘的地方,只有非常瘦小的男人或者矮个子女人才能钻进。
这本是野狗进出的地方,然而一个非常瘦小的男人,却从这扇门钻了进来,看似坚固的高墙尽然如此脆弱不堪,这是主人家始料未及的,所以小院里并没有安排人驻守。
小径通往内院,两侧的青草被修剪的十分整齐,看的出来,有人精心打理,但因为踏过草地会更快速的通过外院的原因,瘦小的男人选择直接踏过草坪。
他不是艺术家,对美没有特别的感受,所以脚踩在整齐的草坪上,也能泰然自若,即便原本整齐的草坪在他走过之后,出现了一排脚印,他也没觉得丝毫不对。
管他的!这是他第一次,但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涉及这个地方。
这是聂妄心的家,一个曾经的邪月宗长老,现在的瞎子的家,瘦小的男人名叫猴三,是一个小偷。
小偷也分很多级别,有些蹩脚的,属于偷不着的类型;有些能偷到普通的东西;而猴三属于只偷不普通东西的小偷。
猴三有多厉害?
皇宫大内算是戒备匆匆了,武技高过他的高手,不知凡几,可他依旧凭藉一身身法和敛气的功夫,从皇宫大内里偷出一把宝剑。
当然,后果是被东土的皇庭通缉。
无奈之下,他跑到了东南域,被邪月宗的司空血收留,现在为司空血做事。
他本是一个自由的小偷,不会为任何人做事,但司空血却在他身上下了毒,不会毒死人的毒,却会让人死不如死。
他不得不为司空血办事,而这一次就是从一个瞎子的书房里偷出一份档案,很简单的事情,很普通的偷袭,若是之前的他,定会不屑一顾,但在痛苦的威胁下,他不得不亲自完成这一简单的事情。
司空血给出的理由也很简单:“其他人,不可能从他的书房里偷出任何一张纸。”
“是吗?”猴三心中讥笑。
他可不认为一个空有名份而无实权的瞎子能有多少戒备,事实上即便戒备了,他也不担心,因为皇宫大内他也去得,也偷出过东西,这地方还能比皇宫大内更危险吗?
显而易见。
没有侍卫,就像一马平川的草原,猴三可以“纵马狂奔”,但生性多疑的性格让他停了内门门口。
面前是一扇拱门,无门板的拱门,雕花的格外精緻漂亮,就像一件精緻的艺术品。小偷的直觉告诉猴三,这精緻的雕花有问题。
多少次,正是这莫名的直觉救了他的命。
“待我来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他心想,一边想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颗石子,不要小看这石子,小偷界有句话:投石问路。
这本是一颗普通的石子,平平无奇,但倘若你不带上一颗,就有可能丢掉性命。猴三是个格外谨慎的人,即便再简单的工作,他也会精心准备。
右手摸出石子。
相比起那精緻的雕花,这石子无疑是简陋而丑陋的,但正是这简陋而丑陋的东西,却能解决一件精緻的机关,当猴三将石子抛出的时候,两边的雕花中心忽然出现的两排小小的黑洞,几支箭矢从黑洞中激射而出,其中一支箭矢,瞬间将石子洞穿。
猴三不禁抹了把汗,心想:“还好我没有上去,这要上去了,非得被刺穿了不可。”
他已知道这雕花是一门精妙的机关,自然想到了对付其的办法,就见他又从怀里掏出一颗石子,用里抛掷过去,同时身形一闪,跟着石子而上。
石子刚刚触及拱门领域,箭矢便再一次激射而出,与此同时,猴三跟在石头后面,待箭矢刚刚射尽的一瞬间,立刻抢身而过。
这本是极冒险的事情,但只要时间拿捏的准确,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同样的事情猴三已经做过成百上千次,拿捏之准确自然不在划下。
他进得内院。
内院是一处花园,花园假山洞壑,花团锦簇又有亭台楼阁镶嵌其中,就像江南水乡的庭院。
猴三曾经去过江南,也见识过江南庭院的幽静与美丽,只觉得此间庭院与艰难庭院并没有多少差别。
他心想:“这聂妄心倒是一个妙人儿,可惜他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见。”
一个瞎子确实会错过很多东西,好比这庭院,瞎子就显得无能为力了。
透过浓密的树荫,猴三看见了几名侍卫,不多,真的只有几名,完全符合聂妄心一个失势长老的地位。
即便这些尚留在庭院里的侍卫,也懒洋洋的踱着步子,或许他们认为,这雷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值得别人惦记的东西。
猴三阴恻恻的一笑,心想:“这不是天助我也吗?”
他虽喜欢挑战难度,但对于本身就没有难度的任务,还是希望速战速决,鬆散的守卫让他有了速战速决的机会。
他纵身一越,身体如同乳燕一般从池塘水面掠过,来到了对面的假山。他精通庭院布局,自然明白这假山是相通的。
果不其然,假山下有一条通道,通到内院的另一边。
猴三进入通道,不一会儿就从通道的另一边钻出,轻而易举的越过所有守卫。
“太鬆散了。”猴三心中歎息。
相比起当年皇宫大院的守备,这里的守备实在不值一提,如果猴三愿意,甚至可以一直住在这院子里也无人知道。
当然,猴三并非那种无品的小偷,他做任何事情都具有极强的目的性。
走出小山,一条小径通往东边的一间房间,猴三猜测那一定是一间书房。这其实并不难猜测,按照正常的布局来说,书房在东边,厢房在西边。
不同外院小径,这条通往书房的小径已被荒草掩埋,猴三径直从草坪上走过,来到书房门口,他矮着身子,不然投影在窗口显现,同时微微抬起身,手指沾了一点口水,在窗户纸上戳出了一个洞。
一个手指大小的洞。
猴三通过这个小洞,勘察着书房里的情况:一名老者正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他头髮花白,面色憔悴,鼻樑上驾着一副西域传来的墨镜。
“一定是聂妄心了。”猴三想。
他面临着一个选择,正常来说是潜伏起来,直到聂妄心离开再进入房间,这种方法虽然耗费时间,但无异于更加安全;还有一种方法,用迷香将聂妄心迷倒,然后大摇大摆的进书房拿东西。这是一种大胆的想法,方便快捷,但同时危险係数也更高。
若是普通小偷,大多会选择第一种方法,毕竟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但猴三不是普通小偷,他是一个胆大妄为的贼。
从怀里摸出一直竹管,将竹管伸进小洞里,用嘴一吹。
竹管里装着猴三惯用的迷香,并不是什么高级货色,但谁说只有高级迷香才能迷倒人?
再高明的武者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持着戒备,所以正常来说,普通的迷香便可密道一个武者。
猴三又从小洞里望去,果然,过了一会儿,聂妄心趴在了书房桌上。不同说,他一定是被迷倒了。
猴三并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在门口敲门。
咚咚咚三声并不响亮,但却清晰的声响过后,猴三拿捏着嗓子,低声说道:“老爷,该出早饭了。”
晨曦尚为升起,这显然不是吃早饭的时间,猴三只是在试探,试探房间里的人是否真的了,结果令人欣喜。
“果然起作用了,”猴三心想,再没有那种畏畏缩缩的感觉,他径直推开门,大摇大摆的进去。
接着昏黄的油灯,他在案头上摸索,很快就找到了司空血要他找的一封信,信头上写着一个叫扶柳的名字,一看就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看着抬头的字迹,字迹娟秀,也是女人的字迹,猴三便知道找对了。
他冷笑着看了聂妄心一眼,心想:“老家伙,眼睛都瞎子何必搞事呢?好好养老不行吗?”
想罢,他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门,没有耽搁任何一秒时间,一件很简单的工作,简单到对他来说,完全没有难度,可他却并没有看到,当他的声音消失的一瞬间,聂妄心忽然抬起头,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