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境:鹰国境内某个小村落的农户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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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又在发什么呆阿?”
“喂,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我不是你姐姐,拜托你别老跟着我行不行?!”蹲在地上的少女站了起来,扔掉手中拽着的野草,转过头,无可奈可地看着眼前流着清涕的小男孩。
“啊?!”小男孩夸张地往后退了几步,不认识似地看着她,过了半响,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道:“果然像爹娘说的那样,你掉进水里被捞上来以后,就开始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耶!”
“天呐!”魏吉痛苦的锤着额头,“求你了,让我静一下行不行啊?”她哭丧着脸,朝眼前的小孩子做了个揖。
“哦......”小男孩扁了扁嘴,圆圆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失落。“那......等你静好了,我再来找你吧......”
魏吉无力地朝他摆了摆手,尽管也感觉到这样对待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确实有些残酷,她看着小男孩越走越远的身影,重重地叹了口气,“天呐-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她看着被自己掐地有些红肿地手臂,再一次醒悟到自己并没有做梦,而是真的被一本古书召唤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她仰起头,看着碧澄澄的蓝天,几屡雪白的云彩丝正悠悠闲闲从她的头顶慢慢飘过......
“一样的天!”她又看了看地上,“一样的地!”顿了顿,又将视线缓缓转移到了自己的装束上面,沮丧地大喊:“不一样的装束......天呀!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呀!?”
她呆呆地在院中的石块上坐了一会儿,牙疼似地巴咂着嘴巴,双手不停地搓揉着自己的已经乱成鸡窝似的头发,嘴里面不停嘟嘟囔囔地叫着:“不行不行不行,快让我回去,快让我回去......”她跟疯了似地甩着脑袋......
魏吉发泄了一通,突然意识到她的这些行为没有任何意义,她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魏吉,先别急,你要先搞清楚状况,冷静下来,冷静下来......”她自言自语地说着,深深地吸了口气,脑中突然想到那个被她赶走的小男孩。
穿过一个像由乱石堆砌起来的庭院,她见到之前的那个小男孩正蹲在一颗奇怪的植物的旁边,一脸的傻笑,不晓得在看着什么。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睨了魏吉一眼,又讪笑地转回头去。
“咳咳,你,你在看什么呢?小弟弟。”魏吉装腔作势地轻咳了几声,脸上露出一丝谄媚的笑意。
“我的名字叫阿穆,不叫小弟弟。”他抖了抖肩膀,头也不回地说道。
“哦!”魏吉尴尬地笑了笑,朝前走几步,俯身一看,红色的植物下,两只长相怪异的生物扭打在一起,一黑一白,体型一大一小,有点像兔子却又浑身无毛,双眼奇大,身后长着一条长约50厘米的尾巴,尾巴上有些类似鳞片似的东西在太阳光下闪闪发光。,白色的那只体型虽小,力气却不小,没一会儿静将大黑个压倒在了身下。
魏吉看得只觉得浑身发冷,身上汗毛根根竖起,结结巴巴地嚷道:“怪怪怪怪,怪物!”难道自己这次回到了侏罗纪么?
“怪物?!”阿穆愣了愣,拍拍手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神狐疑地看了魏吉一眼:“姐姐竟然连天鯌和云幂都不记得了。”他伸出手指了指白色的那只生物:“呐,那个就是云幂了!姐姐曾经还说过,它的个子虽然小,却是天生神力,跟我一样哦!”
“天生神力?”
“对哦!我可是天生神力哦!”小家伙拍了拍胸脯,自豪地裂嘴笑了。
“看出来了”魏吉不屑撇了撇嘴巴,这孩子八成是得了妄想症了。不过细看之下,这个小家伙圆头圆脑的,模样还挺可爱的,尤其是那对硕大的招风耳……真是大地有些过分呢,都已经赶上电影中精灵的耳朵了,只是鼻子下挂着的那两条清涕实在让人感到无比汗颜。
反正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打听点情况再说了,想到这里,她冲着那个叫阿穆的小孩子讨好地笑了笑,柔声说道:“那么请问阿穆,现在是什么年份呢?”
……
“鹰国,华三年啊!”魏吉看着阿穆快要崩溃的神情,讪讪地笑了笑,转过身,马上扳起了手指头:“夏,商,西周,东周……明,清。”她愣楞地瞪着自己的手指头,不敢相信地又重新数了一遍,喃喃自语道“鹰国?怎么没这个国家啊!”
“姐姐,你在干什么?”
“没,没什么啦!”魏吉机械地张了张嘴,掌心全是冷汗。
阿穆蹙起眉头看了她半晌,有些担心地说道:“姐姐的脸色不好呢!”顿了顿,突然眼前一亮,过了没多久便从不远处搬来一条比他的身体还要大一倍的石凳,轻轻放到魏吉的面前,“坐着休息一下吧。”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丝毫不理会魏吉快要昏厥过去的神情,他得意地撅着嘴唇,吸了吸鼻涕,大声说道:“我早告诉过你,我是天生神力的。”
“你,你,我……”魏吉一时之间惊地语无伦次。
“唉-”阿穆人小鬼大地叹了口气,背着手走了几步,“尖尖耳朵的人都会有能力啊,像姐姐这种样子的,竟然完全没有能力,真的是好奇怪哦。不然,爹娘也不会把你嫁给寨主家的傻儿子了。”
“尖耳朵?嫁给傻儿子?”魏吉惊愕地张嘴巴,脑子又开始处于了一种真空状态,她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呐!就是这个啊!”阿穆凑过身子,把耳朵伸过去给魏吉看。他的耳朵的上侧果然跟别人不一样,有点向上伸展的尖角。魏吉不自觉得抚上自己的耳朵,天呐,自己的耳朵竟然也变成了这样,而且上侧的尖角竟然要比小男孩还要长很多。
魏吉的脑袋有点发晕,她甚至有些搞不清楚她对20世纪的那些记忆是不是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但为什么自己对那时候的生活情形会如此熟悉?她恐惧地咽了咽口水,转头看着跟着自己跑进来的小孩子。现在,她必须要搞明白一些事情。
“我叫什么名字?”
“你是我的姐姐啊,叫妹无”
“妹无?”
“是啊!因为爹娘不希望你生下来以后再要一个女孩子,所以就给你起给名字叫妹无啊”他一本正经地解释着。两条清鼻涕又跃跃欲试地想钻出他的鼻孔。
“你说的尖尖耳朵又是什么?”魏吉继续发问
小男孩的眼珠转了转,莫名得看着魏吉:“看来姐姐真的是脑子进水了,竟然连这些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普通人的耳朵没有尖尖的啊,只有不一样的人才会有尖耳朵”他骄傲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什么叫不一样的人?”魏吉被他说得一头雾水
“就是拥有不同力量的人呐”小男孩为难地挠了挠头皮,也许觉得很难完整回答魏吉的问题。
“那,那我的尖耳朵代表什么?”魏吉拍了拍胸口,扶着椅子坐了下来
小男孩无奈得看了看魏吉,微微叹了口气。魏吉开始有些喜欢这个小家伙了,尤其是看着他拖着两条清涕,把手往胸口一架,一付人小鬼大的样子。让人想起了《花田少年史》的光头少年-花田一路。
“我听爹娘说,你生出来耳朵就要比很多拥有能量的人都尖,所以一开始非常开心,后来他们一直都没有发现你有什么能量,刚巧楚员外替他家的傻儿子来提亲,礼金丰厚。爹娘就决定把你嫁过去了阿”
“不是吧?”魏吉半信半疑得看着他,见他小嘴紧紧地抿着,一脸的严肃,心里才开始有些慌乱起来。刚要再问,门外吼起一嗓子。
“阿穆-”
“娘在叫我了,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魏吉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被叫做阿穆的小男孩飞快消失在她的视线,使劲地用手拍了拍脑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地方?难道真的有时光隧道存在么?
昏暗的屋子中,一个妇人正在灶台前忙碌着。之前被叫做阿穆的小男孩,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
“娘,你叫我?”
“嗯。”她轻轻答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将一些食物装到了类似青铜的容器中,她看起来四十岁左右,面色蜡黄,颧骨高耸,看样子身体不是很健康。她的耳朵看起来比常人大了一些,但相对于阿穆和魏吉,却要小得多。她将食物端到了一张简陋的石桌上面,微微叹了口气,命运真是不公平啊,她十几年前嫁给了阿穆的爸爸,生出来的小孩子不但长得漂亮,而且都拥有一对令人羡慕的尖耳朵。特别是妹无那个孩子,照常理来说,这样的耳朵应该会拥有非同一般的能力才对,可他们左等右等等了她15年,却发现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她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又抬眼看了看小儿子阿穆,这孩子虽然拥有能力,但却是最普通最常见的天生神力,在鹰国,这样的能力只能被选拔去当兵打仗而已。
想到这里,她幽幽地叹了口气,异常苦闷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姐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阿穆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回答道:“哦,应该是吧。”
“该不会是装的吧,怎么那么凑巧,后天她就该嫁过去了”妇人皱了皱眉头
“娘,姐姐干吗非得嫁给那个傻瓜”阿穆仰起头来,认真地看着他的母亲,眼神中充满着疑惑。
“你小孩子别管那么多,去叫你阿爸,还有你姐姐吃饭。”妇人摇摇头,兀自回过头去,不再理会阿穆,她的眼角微微泛着泪光,心想:若不是你们两个这么不争气,又怎么会受这些恶霸的欺负,她拿手擦了擦眼角,妹无那孩子也真是性子烈,竟然会这样想不开动了跳河的念头。
屋子很安静,魏吉惊恐地看着桌子上摆放着的奇奇怪怪的食物,不知道该如何下口。
阿穆体贴地扔给她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冲她笑笑说道:“姐姐,吃肉”
“喔-”魏吉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心想,这玩意儿能吃么?
这是她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接触她的“家人们”,她在这个世界的爸爸妈妈和弟弟。难道是自己经常老妈叫“大婶“老天来惩罚她了么?
“吃多点”阿穆裂着大嘴笑起来,那两根清涕也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抖动着。魏吉尴尬地笑了笑,依旧没有开吃的打算。
“等过了门,乖点,勤快点,每天都有肉吃了。”说话的是魏吉在这个世界的老妈,其实她看起来还算比较和善。
魏吉紧张地看了对面的“双亲”一眼,倒不是怕谁,只是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太陌生了,一时没有适应罢了。此时,她的“妈妈”正炯炯地看着她,而她的“爸爸”就像机械人一样,面无表情得吃着菜,发出“吧唧吧唧”的咀嚼声。魏吉不禁有些同情起这个叫“妹无”的女孩子,她在这个家估计就是个受气包吧。
“娘,等我长大了,我会赚钱让你们都吃上肉,姐姐不用去寨主家……”阿穆试图想说服他的母亲。
“你还小,根本就不懂!寨主家里我们得罪不起。”妇人微微叹了口气,从自己装食物的容器中拿了一块肉给阿穆。
阿穆显然对母亲的回答想当不满意,不服气地嚷道:“我才不怕他们,我是天生神力,爹是神箭手……”
“啪-”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突然用拳头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发出一声巨响,魏吉吓地赶紧站了起来,看看阿穆,小家伙瘪着嘴巴,眼睛红红的,一付要开哭的模样。魏吉摸摸他的小脑袋,微微叹了口气。却发现自己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夜了,魏吉被“双亲”很小心地锁在了房间里,她试着推了推门,那门竟然纹丝不动。心里一阵绝望。搞什么啊,穿越时空也不用一来就被逼婚吧!而且是被逼着嫁给傻子。呆呆在床上坐了一会儿,渐渐有了些睡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阵轻微的“悉悉索索”声给吵醒
门开了,魏吉看见阿穆拿着一把大锁站在门口,小小的身体背着个诺大的包袱。
“你快点逃走吧”阿穆的小脸异常地大义凌然。将包袱从身上卸下来塞到魏吉的手中。
“里面有干粮,你路上吃,逃到城里去”阿穆吸了吸鼻子,眼神中掠过一丝不舍。
“谢谢你,阿穆”魏吉有些感激涕零,难得自己到了一个陌生世界,还能得到这个10岁小男孩的热心帮忙。
“可,可是~”魏吉的头脑有些空白,“怎么样才能逃到城里去?”
“你怎么能把去城里的路都给忘记了!”
…
“出了门,向右转,走1里路就会看见一条小路,再走半个时辰就能上山了,翻过那座山,再走一阵,就到城里了”
“啊?那得走多久?”魏吉开始冒冷汗,难道竟然自己要一个人大晚上穿过一片树林!?
“最快两天,但是你得尽快,因为他们明天就会发现你不见了”
“两,两天?!”魏吉感到自己腿开始发软。
“那,那,如果我到了城里该去投靠谁?”魏吉满怀希望地看着阿穆,看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吧!
“喔……那个喔……”阿穆困惑地挠了挠头皮,应该到目前为止小家伙还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件事情吧!
魏吉被这个迷你版大力士推出家门的时候,脑子里还一直在盘算自己到了城里该怎么办。是卖唱呢还是耍杂技?不然搞点小生意做做也能养活自己了吧。
“阿穆,你怎么办?他们肯定会知道的”魏吉看着小阿穆站在门口泪眼朦胧的样子,心里生出一缕感动。
“我是天生神力,不怕,阿爸打不过我!”阿穆的清涕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往下掉,他拿起手背擦了一把,脸颊多了一道亮晶晶的痕迹,看得魏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姐姐-”魏吉心惊胆颤地摸黑走了一段路,听见阿穆从后面追了上来。忍不住心里一喜,这死小子还有点良心,毕竟还是不放心我一个人赶夜路呢。
“呐,这个给你!”阿穆跑得气喘吁吁,弯着腰张着个大嘴拼命呼吸着。
“什么啊?”
“等你进了山,可能会有野狼,如果你碰到了,就拿着个打它们!”魏吉的额头开始冒冷汗。
野,野狼……这死孩子竟然让我拿个弹弓去打野狼?魏吉的心里开始抓狂“你怎么从来没说过山里有野狼?!”
“呃,我以为你知道的。”阿穆很无辜得挠了挠头皮,“我得赶紧回去了,姐姐自己保重!”说着把弹弓往魏吉手里一塞。
“用石头就可以啦”阿穆的声音从远处飘来,魏吉手中握着弹弓,有些哭笑不得,十岁小毛孩子的安排果然是有些不靠谱。
抬起头,一轮新月从云层中穿出来,冷冷的月光洒在魏吉的身上,竟然让她感到莫名的温暖。夜色中亦真亦幻的飘着一层淡淡的紫气,似乎还夹杂着一缕隐隐约约的清香,路边草丛中有昆虫在轻轻吟唱着,像有安抚作用似的,竟然让魏吉沮丧的情绪得到了些许的平复。没有都市的喧嚣,没有繁华的灯火,只有一种回归自然的宁静。
“啊-”沉静在梦幻中的魏吉猛地被石头绊了一下,重重摔倒了。随着她发出一声惊叫,原本寂静的森林开始变得喧闹起来。一大群不知名的鸟类尖叫着从林中疾飞出来,不安地在林子上面的天空盘旋鸣叫着。树林里面此起彼伏地发出各种怪叫声,让魏吉感到毛骨悚然。
“天哪!让我走进这林子,不如让我嫁给傻子算了。”魏吉哆哆嗦嗦得站在森林的入口处,看着一条蜿蜒漫长的小路无止境得往森林伸展着,开始想打退堂鼓。
“可是,如果被他们发现我逃走了,会不会进行严厉的惩罚呢?比如说,‘浸猪笼’!”魏吉想到这个名词,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
进退为难间,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森林又开始安静下来,在月色下巍峨而挺拔,散发着神秘的气息。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魏吉的周身已经被冷汗尽头,让她身体就像脱水一般,感到异常地疲倦。
“拼了~”终于攒够了勇气,魏吉一下从地上弹跳了起来,用手撸了一把额头前面被汗水浸湿的刘海,将包裹重重往肩上一甩。双眼直视前方,就像她曾经在小学课本看到很多描述英雄人物上刑场的情景一样,此时的魏吉同学心中充满了一种悲壮的感觉,无数次地在心里描写着自己英勇就义的场景。
走过一段平缓的山路,开始要上山了。也许这里的村民祖祖辈辈都是走着这条山路去的县城。路面虽小,却干干净净,跟之前魏吉想像得杂草丛生的画面完全不一样。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剧烈跳动的心脏也因为暂时的松懈而渐渐恢复了正常。
不知道走了多久,疲倦开始席卷魏吉,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腿脚也渐渐变地酸痛不堪,重得抬不起来。找了一棵看起来比较粗壮的树,斜斜得靠在上面,浑身软绵绵地没有一丝力气。透过树枝,还能看到如蓝丝绒般的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真美!”魏吉定定地看了很久,不由感叹了起来,渐渐感到眼皮有些酸涩……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让魏吉从睡梦中猛地惊醒过来,伸了个懒腰,心里感叹毕竟目前的躯体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体力还是恢复地相当快。阳光照着晨曦,形成一种淡淡的雾气。树木散发着特有的清香,她贪婪地吸了两口,“在现代管这个叫氧吧了吧!”她好笑地想着。
肚子开始发出严重的抗议,魏吉打开阿穆送给她的包裹,看看能不能找些食物充饥。包裹里装了两个象石头般坚硬的馒头,还有一个水囊,她先打开水囊的口子,迫不及待地仰头畅饮起来。心里却隐隐觉得某些事情有些不对。
她端详着四周,却发现自己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目前置身何处,之前在魏吉眼皮底下的那条山路,竟然凭空消失了!魏吉的心里莫名起了一层寒意。也许只是自己昨天晚上摸黑没有记住地方吧,她懊恼地甩了甩头。拿起了一块石头,往树身上砸去,想做个记号。隐隐约约传来一声痛苦的□□,一时之间把魏吉吓得魂飞魄散。
“拜托拜托~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出去,你大人有大量,请你原谅我吧!”魏吉哆哆嗦嗦地看着眼前的这棵大树,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承受不住负荷,就像要炸开了一样。等了几分钟,那树却纹丝不动,魏吉颤抖着手从树底下拿了包裹,见鬼似的大叫着跑开了。她身后的这颗树却在此时乱颤起来,就像一个人想笑却憋了很久才爆发出来一样。
一样的树,一样的阳光,一样的土地,魏吉在林中象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了半天,却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一阵阴阴的风吹来,让魏吉冷不丁得打了一个寒战。她仰起头,透过参天的树木,望着碧澄澄的天空,仿佛要飞到天上才能闯出这树木围成的迷宫。
之前环绕在树身周围的紫烟已经慢慢得褪去了,树木依然发出阵阵清香,而此时精疲力竭的魏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雅兴。
也不晓得自己在这丛林中转了多少个圈圈,魏吉的身体已经感到极度虚弱,腿肚子开始微微打起颤来。她喘着粗气倚靠在一棵树干上,闭起眼睛,心里闪过一丝绝望。
耳后传来一阵幽幽的呼吸声,魏吉猛然间睁开眼睛,瞳孔在瞬间缩小了又放大。她的胸口剧烈得起伏着,脑子飞快得蹦出一个想法:“真的碰到野狼了” 她浑身的肌肉绷地紧紧得,之前在她自己生活的世界里,经常听一些老人家说,狼喜欢在背后袭击人,会把爪子搭在人的肩上,人类由于本能会快速转过身去,狼就抓住这一瞬间的机会,用锋利的牙齿死死咬住人的咽喉…
“狼大哥,您行行好,这次就放过我吧,我只是一个逃难路过此地的,我从小就营养不良,我一天只吃一顿,身上除了骨头就没肉了,我从来不做运动,我的肉一点嚼劲都没有…”
魏吉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诉着,毕竟她曾经凭着这一手硬是打动了一个想在楼道口打劫她的家伙,放下驾在她脖子上的小刀刀,从魏吉的口袋里拿了200块钱就走人了。为这事魏吉洋洋得意了很久,用她老妈的话说,那小贼充其量也就是个初犯,不然不会那么轻易就罢休的,不过看到女儿安然无恙站在她的面前,自然也不会再去计较初犯惯犯的问题。
“扑哧-”仿佛一声憋不住的笑声从脑后清晰得传来,魏吉愣了愣,心想,天呀,这到底是啥地方啊,树能笑,狼也能笑不成?难道~~~阿穆那小子根本就没回去,一直偷偷跟在自己的后头捉弄自己,什么野狼,也许就是他编出来吓自己的而已。想到自己刚才害怕得快要尿裤子的怂样,不禁有些脑羞成怒。顾不得是不是会被咬住脖子,“噌”一下转过脖子,一脸的恼怒。
“你混蛋!”魏吉唾沫星子乱飞。
出乎意料之外的,眼前并没有阿穆那张挂着清涕的脸蛋,却是一位被自己一脸的狰狞吓得倒退两步的俊美少年。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套白色的猎装,银色的头发披洒下来,取了两边的发丝扎成一个精美的发髻,用一根碧绿的玉簪牢牢地固定着,晶亮的眼眸中透着紫宝石一样眩目的光芒。两只尖长的耳朵醒目得分列在脸颊的两边,提拔的鼻梁下,两片薄薄的嘴唇异样地性感。此刻,他已经收起吃惊的表情,两只手架在胸前,唇角微微往上翘着,弯成一道好看的弧线。有些好笑得看着她。
天呐--想起刚才自己的丑态全部都暴露得一览无遗,而且是在一个帅哥面前。魏吉心里一阵抓狂,脸上开始泛出红晕。
“你你你,你谁啊?是你自己先吓我的!”所谓先下手为强,魏吉迅速调整了一下,心想自己一个30左右的老女人总不能在气势上就输给一个毛头小子吧。
…
…
眼前的人纹丝不动,只是带着一种探究的眼光细细地审视着她,就像要把她研究透了他,若是专注得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珠还能照出人影来呢。
“你看够了吗?”眼前的假人突然开口说起话来,带着一股香甜的温润。魏吉一时大骇,忙乱地往前退着,冷不丁被树根绊住,仰面朝后摔去。
“啊--”她大叫,却没有预期摔下去的疼痛,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胸口的衣服竟被刚才那个古怪的银发少年稳稳得拎在手中,而他看她的眼中却闪过一丝的不解。
“你不懂得保护自己吗?”他怔怔得看着她,魏吉狭长的耳角和她无异于普通人的行为让他觉得有些困惑。
“被你吓的!”嗫嚅了半天,“明明是你盯着我看!”魏吉不满的嘟囔了着。
“哦?”他若有所思得点点头
“你能带我找到出城的路吗?”魏吉怕他再次问起自己的耳朵问题,赶紧转移话题。
“呃?”银发少年的神情又古怪起来,仿佛有些不相信得看着眼前的魏吉。微微呼了口气,他侧身绕过魏吉,缓缓地闭上眼睛,两只手略向上抬着,拇指搭在食指上。约摸过了30秒的样子,魏吉身后的突然发出异样的响动,她警戒地转过身,却见到令她汗毛倒竖的景象。那些树木仿佛长了脚一般,竟然齐刷刷自动往两边走开,霎那间一条平滑的山路铺在了魏吉的跟前。她怔怔得看着,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恐惧,毛孔竟然好一阵得紧缩。
“这个……难道你做不到吗?”银发少年睁开眼睛,缓缓转过身来。紫色的眼眸直视着魏吉。
“我?”魏吉抬头看他,那双眼睛竟然闪烁着异常的妖艳,让魏吉有些心猿意马。他的脸贴得那样近,性感的嘴唇紧紧得抿着…
“不行,太无耻了!”魏吉猛得避开了他的视线,刚才的一瞬间自己竟然会有一种把持不住的冲动。心里不禁暗暗骂自己老牛吃嫩草。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到城里”银发少年叹了口气,眉间闪过一丝沮丧。
“谢谢-”魏吉依然不敢抬头,捡起之前滑落在林间的包袱,朝银发少年鞠了个躬,顺着山路匆匆跑去。再回头时,见他依然如蜡像般,昂首挺立站着凝视着自己。银发在风中慢慢地飘散着。不禁心里又后悔自己连别人的名字都没问。不过也许此生就见一次面,不知道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此时,银发少年却已渐渐收起了笑容,双眼定定望着魏吉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林间响起一片细微的脚步声,转眼间那银发少年的的身后多了5个跟他相同打扮的男子,不同的是他们所穿的是纯白的劲装,而银发少年所穿的却是领口,袖口都镶了金色边边的,像是画龙点睛般,适当得让他从这些人中剥离出来。
“冰候,为何让她安然离去,冰王说过......”
“还不是带她走的时候。”那位被称作冰候的银发少年微微笑了笑,似乎已成竹在胸。
“可是,冰王那边怎么办?”那5个男子中有个领头的似乎心有不甘,往前迈了一步,正要追问,却被冰侯冷厉的眼神瞪了一眼,生生将还未说出口的话吞了进去。低着头快速退回到了队伍当中。
“你们先退下吧!”冰侯转过身,深深地叹了口气,望着魏吉离开的方向,紫色的双眸中隐隐闪过一丝失落。
魏吉漫无目的地随着蜿蜒的山路走着,她吃不准还要多久才能到达县城。总之,这座山上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毛骨悚然,现在只有加紧赶路快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肚子饿得实在顶不住的时候,魏吉想起自己的包裹里还有几块阿穆给的硬得好像石头似的馒头,于是赶紧拿出来胡乱咬了一通,又往嘴里灌了一通水,算是解决了一顿。想起阿穆擦鼻涕的那个脏手,魏吉的头皮一阵发麻,拍了拍胸口,总算没让食物倒流出来。
下午时分,那条山路开始往下延伸,想到可能是到下山的那段路线了,果然没多久,便看到了山的出口,不由心里一喜。脚下马上又觉得轻快了起来,几乎是小跑着往下冲。眼看着就要跑出树林,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巨大的轰鸣声,魏吉吓了一大跳,只有闭着眼睛继续往前跑,等那声音消失了,才敢回过头去,一看之下惊得差点抽过去,身后哪来什么山路。想必刚才那个声音是树木复位发出来的吧。
“包子-刚出笼的包子-”
“您瞧瞧,看一看,这布料,这工艺,没话说呀……”
……
街上,人流如织,车水马龙。魏吉无法形容踏入城门那一霎那的心情,虽然自己经常看古装电视,也曾经去国内有名的影视城游玩,但当她真的身处这古城之中,心里却是充满了陌生感,还有些新奇,兴奋,惧怕和恐慌,所有的感觉加在一起让魏吉看起来就像一个跟丢了的小孩似的显得局促不安。
要是有点本钱就好了,了不起摆个地摊。一想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举目无亲,这样漫无目的瞎逛下去估计只有饿死街头,魏吉的头又隐隐疼了起来。
“哎呦~”正想得出神,冷不丁被一个冒失鬼迎面撞了一下,魏吉抬起眼睛发现撞到自己的是个青年男子,不由皱了皱眉头,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刚想转身离开 ,却发现那个男子见了她突然眼冒绿光,兴奋得手舞足蹈开始大声嚷嚷。
“来人呐!我找到妹无啦!她在这里呀!” “来人呐,我找到妹无啦,她在这里呀!”
魏吉头皮一发麻,这才意识到自己逃婚的事情已经败露,恐怕是她的“爹娘”叫上一伙人抓她来了。
眼见着四散在街头巷尾的那些人听到喊叫后纷纷朝自己的方向快速聚拢,魏吉不由又怕又急,刚想转身逃走,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那年轻人死死抓住,不由分说提起两根手指便往那人双眼叉去。只听一声惨呼传来,趁着自己的手腕一松,魏吉转身便夺路狂奔。路人看见一堆男人追一个女子,不由都停了脚步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而魏吉身后的这帮男人,却是铆足了劲,压根就没有想要放弃的意思。跑了一阵子,魏吉渐渐感觉体力不支。身后追逐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而身体的乏力也让魏吉渐渐感到绝望起来。
眼见着就要跑出大街,人群渐渐稀少,魏吉心里明白自己没了人群的掩护,只会更快被他们抓住。脑中一片空白…
“你是谁?马上给我下去!”
好冷厉的声音!魏吉猛地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亮若星辰的双眸,只是如同他的声音一样,他的眼神显得过于冰冷。魏吉的脑袋有点发晕,似乎有一些模糊的记忆电光火石般从她的脑海中闪过,但仔细想却又想不起来。
她痴痴地看着他,喃喃说道:“我,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话音刚落,突然浑身一震好像如梦初醒,她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似乎自己也不敢相信竟然会冲一个陌生人说出这样的话来。
“哦?”他呆了呆,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唇角浮现出一抹讥讽的冷笑,“但我没见过你!”他的声音冰冷如初。
“求你让我躲一躲吧,不然,他们强迫我嫁给傻子的”魏吉可怜兮兮地看着的男子,虽然自己冒冒失失地冲入人家的车中,还八抓鱼似的缠着人家,但起码眼前这个男子气宇非凡,衣着讲究,应该是位达官贵人吧,不管之前是不是见过,也许这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马上给我滚下去!”他一字一顿地冷冷说完,脸上充满了厌恶之情。
几秒钟后,车帘掀开了,拥上几个壮汉,又拉又扯得想把魏吉从车中拉出来。
“啊-不要啊!救命啊……”魏吉尖叫着,死死拽着男子的衣服不肯松手,几个壮汉只能用力扯着她的双腿往外拉,她的身体被拉成了一个标准“一”字。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眼前依旧面无表情的男人,绝望地开始流泪。
“刺啦-”随着布料发出清脆的撕裂声,魏吉的手一轻,便被几个人轻而易举得从轿子中拉了出来,垃圾似的扔到了路边。背部先着地让魏吉摔得好一阵才透过气来,坐在地上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着。
“哈哈……她在这呢,快来!”
“死妮子,看你这次往哪里跑!”
魏吉绝望地闭上眼睛,身体却是一阵阵地发冷,命该如此!她苦笑着摇摇头,自己实在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这个人我要了”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魏吉猛然睁开眼睛,不置可否得看着眼前说话的男人。
“这……”也许见来人看似来头不小,那人虽面有难色,却也不敢造次。
“这名女子是本寨梦溪石的女儿,明天就是她和我们寨主的小儿子的婚期,我们几个也是奉命把她带回去,要丢了人,恐怕不好交待啊!”领头的男人急着说明了缘由
“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拿了100溟把女子留下,二是什么也不拿把女子留下!”男人仰起脸,眯起眼,悠悠地看着天空,似乎在对着空气说话,站在他旁边的侍卫却马上心领神会得从怀中掏出一块方方的牌子,塞到领头村民的手中。
“快走吧,免得我们主子后悔!”
那几个村民面面相觑,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踌躇了半响,跺脚离去。
“谢谢!”魏吉松了一口气,还想说些什么,迎来的却是那人冷冰冰的双眸。只好识相地闭上嘴巴。
“回王府……”
随着带头侍卫的一声令下,拉车的起兽们开始迈动了脚步,车子缓缓启动了。魏吉赶紧拍了拍屁股从地上坐了起来,一溜烟地跟在轿后。好在几个侍卫并没有赶走她的意思,其中一个年纪稍小的还调皮得朝她眨了眨眼睛。
走了并不很远的路程,便到了一座庄严的府邸,匾上印着陌生的字符,照魏吉的逻辑应该是什么府或者什么宫之类的吧。不过这金色字符刻在漆黑的牌子上,倒也显得异常金贵而大气。难道这个是府邸的主人?可这也太年轻了吧,虽然样子冷得吓人,看起来也就20不到的样子,魏吉皱皱眉头。
“医尊,咱们到了!”
随着车里面传来一声懒懒的应答,侍卫赶紧拨开了帘子,车子里的男人从容迈了出来。魏吉从后面偷偷地打量着他,这位被尊为医尊的男人身材魁梧,青白色的袍子,头上没有带冠,只别了一个木色的长簪,梳了个高耸的发髻,显得清逸俊秀,干净利落,腰间系着一根金黄色的腰带,勾勒出了他颀长的身形……光是背影就能让不知道多少女孩子为之顷心了,怪不得一天到晚摆着一幅臭脸耍酷,魏吉扁了扁嘴,却在不经意间发现这位小王爷的袖子竟然被撕下了一块,不由看了看自己一直手中拽着的这块布料,忍俊不禁地抿着嘴巴低头偷笑了起来。末了,抬起头,却迎上府邸主人若有所思的目光,把魏吉吓了一大跳,赶紧收起唇角的微笑,垂下眼眉又装出了一幅愁眉苦脸的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眼光依旧冰冷无比。
“妹无。”,
“眉角藏妩媚?”他看了看她,眉头动了动,又说道:“名字很俗,但也许适合你。”他再一次冷笑了起来,兀自转过身朝府中走去。
魏吉盯着她的背影暗骂了一句,心想,这家伙难道就不能好好笑一下么?一天到晚只知道装酷!要搁20世纪,魏吉早就一壶水泼上去了.不过眉妩倒是比妹无洋气了些,她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这个新名字,突然觉得也没那么讨厌了。
“呼-”魏吉吁了口气,犹豫了几秒钟,伙同几个侍从匆匆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