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罗表哥—”一声银铃般的声音刚落,魏吉只觉得一阵令人心醉的异香迎面扑来,说不出的好闻.不用说,这香味的主人应该也是个倾国倾城的尤物吧。
“夕蘥,你怎么出来了,你身体不好,应该多歇息才是。”魏吉转过脸,难得见到这位小王爷冷冰冰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温情。
“躺了好几天,闷死我了!” 这位被称为夕蘥的女子不仅有着精致的五官,美好的身段,更难得她撒起娇来也一点都不含糊,不要说男人了,连魏吉的心里都忍不住生出一股暖意来。这世道可真是不公平啊,上天似乎把好的都给了她了。
“苡罗表哥~这位是...”
这位佳人终于发好完了嗲,将注意力放到了魏吉的身上。魏吉有些尴尬,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只好有些茫然地傻笑着。
“哦,一个朋友的妹妹。”苡罗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让她跟秋荷住一起吧,好象是叫什么眉妩吧?”
“呃,就叫眉妩。”魏吉只得又装出一幅低眉垂目的模样,心里却被苡罗那副跟空气讲话的样子气个半死。真想看看他的父母长什么样子,怎么教出这种没礼貌的。
“可是,表哥朋友的妹妹,怎么可以跟下人住一起呢?”夕菕有些迟疑,魏吉见她的眼光扫过自己的耳际,想必也是对自己的外耳轮廓有些顾及吧。
“没关系,就先住着吧!”苡罗瞟了一眼魏吉,不以为然得抬了抬眉头,兀自坐了下来。马上有一个丫鬟端了一杯茶上来,夕菕满意地笑了笑。
“表哥的袖子是怎么回事?”刚要坐下的夕菕发出惊呼。
“没什么,等下去换一件就是。”苡罗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口,眼光不经意似的掠过魏吉的脸庞。
“哦!”夕菕的嘴唇动了动,便乖乖闭了嘴巴,“那我让秋荷把眉妩先领到房间去吧。”她甜甜地笑了起来。
“这是你平时换洗的衣服,新的还来不及做,暂时穿莲儿的吧。”魏吉跟着这位叫秋荷的丫鬟到了一排小平房,正细细端详着,她却已经利索地从床下的木箱中翻出几套衣裳来。
“哦,谢谢你。”魏吉朝她点点头,眼中满是感激“可是,我穿了她的衣服要不要紧?”
“没关系啦,她都不在了,这些衣服本来就打算烧掉的。”秋荷无声地笑了笑,但不知道为什么魏吉从她的眼中却捕捉到一丝惊恐。
“你几岁了?”秋荷拍了拍身边的床板,示意魏吉坐下
“应该是15岁的样子吧!”魏吉不好意思得挠挠头皮,关于这个年龄的问题应该是用肉身的状况来衡量吧。
“嗬,你可真是个糊涂虫,怎么能忘记自己多大了。”秋荷捂着嘴巴笑起来,“我比你大两岁,以后你就是小妹妹。”秋荷亲热地拉着魏吉的手微微摇动着。
“刚才苡罗王爷说,你的耳朵只是长成那样,是真的吗?”秋荷一脸的好奇,凑在魏吉的耳边仔细端详着。
“应该是吧”魏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那可真不幸!”秋荷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惋惜“这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秋荷姐,那苡罗王爷是什么样的王爷?”魏吉决定主动岔开话题,这几天她被耳朵外轮廓的问题搞得头昏脑胀,至少到目前为止她不觉得自己没拥有什么力量有什么不妥,也许是自己从来就拥有过吧。
“他是王重华的弟弟,排在第三。”
“哦!可是他好像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老是板着个面孔。”魏吉开始发挥她的八卦本色,想从秋荷的嘴中发掘一些有用的资料。
“啊,别,这些事情我们做下人的可不敢乱传,我们小姐特别强调了的。”秋荷有些慌张得探头张望了一下窗外,突然压低声音。
由于整日的奔波加上惊吓,让魏吉很是疲累。这一夜睡得特别香甜,等她睁开眼睛,天已大亮了。隔壁床的秋荷早已经不见了人影,魏吉吓得赶紧从床上蹦起来。窗外有人低低地交谈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拨撩着她的嗅觉神经。
“小姐,她还没醒来,要不我叫她吧”秋荷轻声地说
“不用了,也许是她太累了,等她醒了再交代吧”听着夕菕甜甜糯糯的声音,魏吉心里有些感动。等主仆二人的脚步声远了,才长长舒了口气。揉了揉还有些发涩的眼睛。
不知道家里的老妈在做什么呢,还有那只势利的小土狗。 魏吉叹了口气,自己从进入这个异世界开始,就一直在逃亡,压根就没有时间整理思绪。现在回忆起来,似乎自己的进入跟那本金色的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也就是说,找到那本书,魏吉就找到了回去的出口。怪只怪当初自己好奇心太重,魏吉呆呆地看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淤青。也许自己能在这里找到这本怪书呢,一定要找到!魏吉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将右手握成拳头状轻轻在床沿锤了一下…
来到苡王府已经有三天,不管下人和侍从对魏吉都很友善,这一点倒跟苡罗的个性一点都搭不上边。尤其是他的表妹夕菕,恬静的脸上总带着一丝甜甜的微笑。不过给魏吉的感觉却是夕菕刻意而含蓄地在保持着跟魏吉的距离。她的彬彬有礼让魏吉在见到她的时候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也许是自己当现代人的时间太长了吧。魏吉自嘲得笑了笑,颠了颠手心中的几颗类似玻璃一样的物件。秋荷说这个东西叫缹,是魏吉在后花园的时候无意在一棵植物上摘得的。植物还能长出“玻璃”来确实难得得很,魏吉拿起两个缹敲了敲,听着它们撞击时发出清脆的声音,不由会心一笑。
院子里安静得很,夕菕又带着秋荷去逛大街了吧,要是自己也能出去就好了,至少可以找找那本怪书。魏吉无聊地坐在花园的石凳上,长长得打了个哈欠。阳光暖暖得照在身上,让整个人都觉得懒洋洋的。
“原来你在这里!”
魏吉回过头,却是之前在森林里碰到的银发少年,紫色的眼眸正定定得看着她。
“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魏吉吓得从石凳上跳了起来,慌忙朝四周看了看。园子里没有任何人经过,她微微舒了口气。
“我想见你了啊。”银发少年的紫色的双瞳多了些暧昧。魏吉看着他的脸越凑越近,眼看着两个人的鼻子快要碰到一起,赶紧往后退了一步。
“最多我们只是见过一面,貌似跟你不是很熟悉。”魏吉冷冷地看着他,这个男生的双眼究竟有什么样的力量,为什么当他凝视自己的时候,总会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心动。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艰难地咽了一口水,银发少年似乎被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笑起来,发出奇怪的笑声,就像玻璃珠掉到地上的声音…
“啊-”魏吉大叫,却发现自己还好好得坐在石凳上。之前握着的缹却从手中滑落滚了一地。
“呼,原来是场梦!”她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可是怎么会梦见这个人呢?而且好真呢。想起刚才跟银发少年的亲热镜头,魏吉觉得自己很花痴。
用缹做成一串风铃是魏吉灵光一现的想法,这些个“玻璃珠珠”的尾部都有一个小孔,先天就适合做成风铃的材料。
可惜现在没风,魏吉提着一串刚做好的风铃在园子中四处乱逛着。
“呼-呼-”眼见着过了半个时辰,魏吉不由有些不耐烦起来,只好鼓着腮帮子用自己的嘴巴朝着风铃使劲吹气。
“你在做什么?”身后传来一声冷冰冰的质问,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苡罗那个家伙正一脸讥讽地盯着她。
“真倒霉!”魏吉厌烦地皱了皱眉头,转过脸去的时候赶紧换上了一幅讨好的笑脸。这身人前人后的本领,她早在秃头上司面前用的收放自如。不过可惜苡罗不会吃那套,她沮丧地想,伸出手正打算乖乖交出她刚完成的作品。一串串的缹突然撞在一起,发出一阵清脆而杂乱的声音。
“这是什么?”苡罗皱皱眉头,不太明白眼前这个女子干嘛把缹串成了一串,又做成一圈圈的样子。
“这是风铃阿,可惜现在没风,不然它们会发出很好听的声音呢。”魏吉叹了口气,等待着苡罗的训示。
“叮当叮当…”魏吉手中的风铃突然缓缓动了起来,发出悦耳的叮当声。难道是老天帮忙?
“听听,就是这个声音”魏吉得意得笑起来,“小时候,我的床边就挂了一串风铃,每到夏天,只要把窗户一开,风铃就会发出好听的声音,让我睡得可好了,呵呵。”
“哦”
苡罗冷冷的回答一下子把魏吉又拉回了现实,看来自己又得意忘形了,不仅忘记了是在跟谁说话,还跟人家大谈特谈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那个,不好意思。”魏吉尴尬地笑了笑。
“你之前说你认识我?”苡罗背过身去,深邃的双眼幽幽地望着不远处的水池,徐徐的微风吹皱了原本平静的水面。
魏吉愣了愣,确实有那么一刹那她的脑中好像有种模糊的影子闪过,但,也许这只是自己因为害怕产生的幻觉呢。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其实,我也不太肯定啦,好像,可能,也许见过吧。”
苡罗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转过身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又将视线转移到了她手中拿着的那串风铃,淡淡地说道:“把它送给我吧。”
“呃?”魏吉使劲抓了抓自己的耳朵,应该没听错吧,抬起头,苡罗黑漆漆眼珠子正认真得看着自己,嘴角竟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定是自己又做梦了,之前出现是银发少年,这次变苡罗了。
“醒过来醒过来!”魏吉一边嘟嘟囔囔,一边噼里啪啦得打着自己的脸颊。看来最近自己看帅哥看多了,开始想入非非了。
“当我睁开眼睛,幻觉就消失吧-”魏吉深深呼吸了一下,闭上眼睛。心里默默数到10,猛然睁开眼睛。却见到苡罗正莫名其妙得看着她。
见鬼!难道这一切是真的?魏吉的脸开始莫名地发烫。怎么自己在他面前老是表现得跟个小白痴一样。刻意干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想要这个?”魏吉把风铃举到他眼前,再次确认。苡罗微微点了点头,莫名地看着她。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只是要她一个缹串,为什么还要噼噼啪啪自打脸颊。
“好吧,送给你吧。”魏吉把风铃塞到苡罗的手中,“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先告辞了。”魏吉的两只手绞在一起,苦着一张脸,三十多年来第一次做那么坍台的事情。
“唔!”苡罗点点头,看了看魏吉涨得通红的脸颊,心里突然有种温暖的感觉,就如她说的那样,似乎很早以前就认识她一样,他自嘲地摇了摇头,转身欲走。
“苡,苡罗王爷。”
“还有事?”
“其实我除了做风铃,还会做很多其他好玩的东西。”魏吉看他喜欢自己做的风铃,心里一喜,希望能借此离开园子四处走走,这样找到怪书的机会也会多点。
“哦?你...”
“表哥!”是夕菕甜甜的声音,一阵裙瓣叮当,魏吉转过身,,一团粉红带着一阵异香向她飘来。
“夕菕小姐”魏吉欠了欠身,夕菕点点头算是回应。
“表哥怎么在这?”夕菕的目光有意无意得撇过魏吉,带着一丝询问。却又在转瞬间消逝。
“随便走走,便走到这了。”苡罗爱怜地将她散落的发丝夹到耳后,夕菕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你身体刚好,不应该到处走动。”苡罗责备的语气中夹杂着一股宠爱,冷冰冰的脸庞又多了些许的温情。
“知道了表哥!”夕菕嘟着嘴巴撒娇,眼波流转,“咦-表哥手上拿的是什么?”
“哦,眉妩做的一个小玩意,我看着新奇,就让她送给我。”
“可真是心灵手巧呢”夕菕依旧笑着,低下头,脸色却渐渐阴婺。站在旁边的秋荷看了一眼魏吉,微微叹了口气。
“眉妩,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秋荷换了睡衣裤躺在自己的床上,怔怔地看着房梁。
“秋荷姐讲话我听着呢。”魏吉放下手中发光的球体,这玩艺儿太有意思了,一到晚上就发光,就像现代的光感应灯一样,晚上睡觉的时候,用一个厚罩子一罩,就等于关了灯一样。
“你现在睡的床是莲儿的。”秋荷低低得讲述着
“对,听姐姐讲过。”魏吉点点头,坐到自己的床边,脚一荡一荡地看着秋荷。
“她不久前死了。”秋荷的声音有些颤抖,说不出是伤心还是害怕。魏吉被她突然的这一句吓了一跳,瞬间觉得汗毛倒立。这秋荷也是的,好好的,干嘛大晚上的说起这事情。
“秋荷姐,晚上你就别说这个事情了吧,我胆子小。”魏吉回头看看自己的床,害怕秋荷又说出“她就死在这张床上。”之类的话,真是的,还想不想让人睡觉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死吗?”秋荷似乎毫不理会魏吉的不满,兀自说着,眼角却闪着泪花。 “她就死在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情,我们这些普通人,生来就是做下等人的命,别的不要妄想,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她转过脸,魏吉看她已经泪流满面,不由得怔住了。虽然还是不太明白秋荷这话想表达什么意思,但听得出她是在劝自己要安分守己。难道自己想找书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