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剑双足一点,奋起余力,抄起尸身旁侧的金盾,落在眼看命在旦夕的马德辉跟前,挥盾砸向两名举铜锣砸来的喇嘛。
“砰轰……啊啊啊啊呀……”
盾锣相交,又是一声惊心动魄的巨响。
锣碎横溅。
两名喇嘛被巨盾砸得血肉模糊。
锣碎击穿旁侧两名喇嘛的腹部。
四名喇嘛在血雨中惨叫倒下。
石剑“哇”地一声喷出血来,滑了一步,被那持乌光宝刀的人扶住。
他道了声:“魏姑娘……”
他挣脱她的玉臂,提出金盾,纵身一跃,一招“泰山压顶”,凌空下击。
又是两声凄厉惨叫,两名喇嘛连锣带人被石剑金盾压成肉饼。
石剑身子连盾压在两名喇嘛身上,便没再爬起来。
易宝华这才看清那人原是一美少年。
她便是女扮男装的魏秋婷。
魏秋婷玉臂轻舒,抓起石剑,手中鸣鸿宝刀连挥两招“横扫千军”。
“啊啊……”又是两声惨叫,袭来的两名喇嘛锣被腰折,溅起的血水挡住了易宝华的视线。
她身后的寇振海、慕容胜二人如狼似虎,直扑所剩的二名喇嘛。
寇振海左掌右刀。
慕容胜神拳呼呼。
不出三招,两名喇嘛便被京师两大高手砍成四段,惨叫声声,响彻云霄,撕人心肺。
“你们准备净室和药物,呆会为石大人疗伤!”魏秋婷吩吩浑身是血的宋子青一声,又扬刀一指:“钟万强,还要斗下去吗?”
“冯姑娘,谢谢你又一次救了咱家石大人……”宋子青应了一声,跪在魏秋婷跟前磕了一个响头,率先回屋准备净室去了。
钟万强黑着脸,作声不得。
“哈哈哈……好……冯有志,石剑果然与你是奸夫淫妇……哈哈哈……”贺志仰天大笑,笑中带泪,笑中挟愤。
他看到魏秋婷身后不仅仅是陈大海等人,还有寇振海与慕容胜两大当世高手,哪敢迎战?
“冯有志?”易宝华这才惊呼一声,差点从屋顶上摔下来。
“美人,小心瓦片沾露,很滑的!”易宝华身后传来淫笑一声,她急挥剑反扫,却扫了个空。
她蓦然转身,却发现身后已立着十余人,除居中一白衣人外,其他人全是张弓搭箭的黑衣人。
“白飞凤?”易宝华又是一声惊呼,急飞身而下,立在赖得出身旁。
她声音和身躯都是一阵发颤。
“哈哈哈……妹子,可惜你喜欢俺侄子石剑,要不然……哈哈哈……”白飞凤立在屋顶上,摇扇大笑。
他忽然身形一晃,眨眼间又消失于众人视野之中,轻功之高,神出鬼没,无人能及。
群雄想骂他都来不及了。
“小淫魔,原来你真是白人凤的儿子!今晚不能杀你,但总有一天,你会死无葬身之地。”云剑清咬牙切齿地道,分别提起无精子和何必多二人,跃下屋顶,率先离去。
“冯妖,走着瞧……”钟万强怒吼一声,抓起韩夫、铁兵也飞离屋顶。
其他武林中人各抓起伤者,纷纷飞跃而去,瞬间消失于月色下。
冷月西斜,之前为她伴舞的星星渐现明亮。
钟万强等人提着伤者,骑上丐帮弟子早先准备好的马匹,离开了成都城。
一群武林中人迈着沉重的脚步,先后回归中原,齐聚丐帮总舵,再次声讨石剑。
“他这么好的人,罗少侠紧紧跟着的人,怎么会是淫贼之后呢?可白飞凤显身,直接说他是亲侄子呀?罗少侠以后也就不清不白了。”戚娟跟着赖得出等人飞出成都城,喃喃地道。
她颗颗晶莹剔透的泪珠串串滴落下来。
她担心罗中宝以后也会象石剑那样,遭到天下武林中人的追杀。
“难道石姑娘的判断是对的?石剑真是白人凤之子?可他长得为何那么象扬哥呢?”来伙添点火取暖,迷惑地问赖得出。
赖得出闷闷不乐地喝着药酒,没有吭声,也不知如何答话。
皎洁的月色透树缝隙而下,洒下斑驳陆离的月光。
阵阵寒凤吹来,篝火摇曳不定。
火光中的李天笑、郭啸天等人皆是神不守舍,不知所措。
中原西北而来的武林中人先后离去。
最尴尬的莫过于易宝华,虽然没有人责怪她去救戚娟,但她很难受,初涉江湖的她,甚是迷茫。
她在金子光、杜锋、曾几何、梁洪志等爱慕者的陪同下,跟在失魂落魄般的无嗔大师身后。
在川陕交界处丛林里,他们数人勒马,拾柴生火歇息。
“姓石的就是白人凤的儿子,不杀他,天理不容!”
易宝华独自抚剑,坐于丛林中,脑海里回放着武林中人对石剑的定义与谩骂。
火光中,无嗔大师双掌合什,道:“阿弥陀佛!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
梁洪志见金子光等人围着易宝华,自己插不上嘴,便凑近无嗔大师身边,问道:“大师,像什么,你在念什么?”
无嗔大师道:“昨晚观那石剑的相貌、作风、性格实在是太像贫僧的一位故人。”
梁洪志惊问:“什么?象你故人?你故人是谁?”
无嗔大师道:“二十多年前雄樱会的总舵主石飞扬。”
众人闻言,一起走到无嗔大师跟前,惊愕地望着他,一起问:“石飞扬?”
梁洪志一拍脑袋,道:“对啊,石飞红一向很关心这个石剑,多次就围杀石剑之事,不惜与钟万强翻脸,石剑会不会真的便是当年石飞红失散的侄子呢?”
金子光急道:“哎呀,大师,昨晚白飞凤显身称石剑是他亲侄子了,冯妖又拿着鸣鸿宝刀来救他。那鸣鸿宝刀在石魔与冯妖之间交替使用,他们是啥关系?他们就是杀人放火的奸夫淫妇。”
易宝华闻得狐臭味扑鼻而来,急急移开数步。
杜锋摸摸秃顶,道:“对,杀了他。只要天下武士一拥而上,他石剑便有三头六臂,也会被五马分尸的。咱的大仇必定能报,易筋经宝经也能夺回来,送还少林。”
无嗔大师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此言差已,贫僧观这石剑的作风,他应该不是义军所传那样的小淫贼、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要不然,以他的武功,以他今日之地位,调兵杀了贫僧等人,实是易以反掌。”
曾几何舔舔拇指,愤愤地道:“大师,你心善,别给石魔那假仁假义的样子所蒙蔽,他只不过是做做样子,好骗取天下武林人士的信任,保住他的性命。”
无嗔大师摇了摇头,道:“贫僧昨晚亲眼看打斗,他连聂小虎也没杀,试想他杀那些喇嘛的威力,当时聂小虎袭击他时,他要杀小虎子是很轻松的事情。”
金子光气道:“大师,你该不是因为你曾喜欢石飞红而想对石剑网开一面吧?”
他说罢,转身闪开一边,似不宵与无嗔坐在一起。
诸人瞬间眼光一起射向无嗔大师。
饶是无嗔大师归于佛门二十年,也禁不住心跳脸红。
易宝华恨恨地瞪了金子光一眼,感觉跟这样的人在一起,简直是辱没了自己。
她移身到无嗔大师身旁。
不远处的金子光好不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梁洪志见状,心里大呼:“爽……真爽……”
稍倾,无嗔大师双掌合什,道:“阿弥陀佛!贫僧归于我佛,早已跳出三尘界。”
天色暗淡下来。
易宝华掏出干粮,分递众人,围着火光。
她好奇地缠着无嗔大师不放。
无嗔大师只好道出二十多年前的一段往事。
金子光接过易宝华递来的干粮,这才敢坐过来。
二十多年前,无嗔大师是南少林的一名俗家弟子,名叫段剑平,他疾恶如仇,到处行侠仗义,也很好胜,经常挑战武林高手。
一日,他前往荆湖,准备拜会武当掌门人乐意道长,却在武当山下遇到了曾被他教训过的荆门帮的副帮主凌志奉。
他恰好和帮主凌志青,兄弟凌志晨、凌云鹤率十余人也路经此地。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段剑平被凌志青等人团团围住,那凌志奉、凌志晨、凌云鹤却也罢了,那凌志青师出梅花剑门,一柄梅花剑使得出神入化。
十余招一过,他便将段剑平的齐眉棍削断数截,一招“长河落日”从段剑平的左胸划落。
段剑平登时受伤倒地。
凌志青一剑抵住段剑平的咽喉。
凌志奉一脚踏住段剑平的腹部,阴恻恻地道:“你狗眼不识泰山,连凌少爷也不认识,你在贵州打了俺一棍,搞得少爷从此不能玩女人,活得难受,今天本少爷也让你尝尝个中滋味。”
荆门帮弟子随即一拥而上,眼看段剑平就要成为宫外太监。
便在此时,忽听一声大喝:“住手!”
三匹马驰骋而来,瞬间驰到了凌志青等人而前。
那三人翻身下马。
段剑平一看。
为首的是一位虎背熊腰的青年,英气逼人,甚是威武刚猛,仿佛就象传说中的“二郎神”。
来者是何人?是敌是友?段剑平有何奇遇?
无嗔大师一段尘封二十多年的往事还有何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