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大人即与袁崇焕计议,遣将分戍锦州、松山、杏山、右屯及大小凌河等军事要塞,修缮城池,形成以宁远城为中心、西至山海关、东至锦州的关宁锦防御体系。加之有石将军的银饷保证,边关士气高涨,关外一时堰门息警,形势顿为改观。”宋子青一边用湿毛巾擦脸,一边不停地讲述边关战事。
“好啊,石将军功不可没啊。”武威廷听到此,拍手叫好。
“石将军虽然没到辽东,但为辽东将士筹银,不亚于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田英洛翘指称赞石剑。
“这有赖诸位英雄相助啊。”石剑连忙拱手恭谦。
“谭兄,你也有功劳啊。”武樱想起谭经天也捐了款,便赞他一下。
她与他从小相识,既是邻居,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玩伴。
只是,两人没有缘份,从未想过嫁娶对方。
“樱妹,我也有份。”甘言闻言,心头醋起,生怕大伙忘了他,愤愤地对武樱道。
“知道了。”武樱闻言,随便应付一声,别过头去。
她虽然是他的未婚妻,但她心里一直看不起他。
“靠!新婚之夜,少爷压死你。”甘言见状,怒火中烧,暗骂武樱一通。
他咬牙切齿,嘴巴虽然没有张开,但里面“格格”直响,脸上肌肉抽搐着。
群雄见状,为武樱的未来,暗暗叹息。
他们均想:武老镖头这事办得真没眼光,怎么会为武姑娘找这门婚事?武姑娘要嫁与这样的人,这辈子咋活呀?
但是,亲事已定,他们又不便劝阻。
谁能随便去拆别人的婚姻?
“唉……正当恢复辽东的计划稳步进行,风大人因阉党攻击其‘将拥兵清君侧’,而被革职。高士上任,认为关外必不可守,主张尽撤锦、右诸城守具,移其将士于关内。”宋子青闻言,沉重地道出风武下野的原因。
“啪……格老子的,枉石将军艰辛冒险筹银……”马德辉闻言拍案而起,愤愤不平。
“咱们捐赠的银饷撤回去,不能给魏阉的人花耍。”甘言愤世嫉俗地道。
他忽然间,感觉自己捐款真不值。
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武樱对他没爱意。
他当初接受武威廷的建议,给辽东将士捐银,本是冲着武樱的面子。
他的想法,就是要讨这位武林美女的欢心。
他此时看出武樱的心思,感觉自己捐银给辽东将士,简直就是犯傻。
十万两银子啊!奶奶的,够少爷娶一百个小妾了。
一百个啊,夜夜都是新婚,多爽啊!
甘言的心,既后悔,又阵疼,泪水都差点溢出来了。
“已上报皇上了,将银饷撤走,石将军可犯死罪呀。”朱祥连忙按住甘言。
“反正银饷不能给魏阉的人。”谭经天也愤懑无比。
“诸位,请安静。在这存辽弃辽的关键时刻,袁大人据理力争,拒绝弃城出逃。所以,银饷还是用得着的,咱们将银饷直接押交袁大人手中。”宋子青连忙按住谭经天,将袁崇焕的正气与胆略道了出来。
“对,将银饷直接押运与袁大人。”武威廷一锤定音。
谭经天感觉有理,不再吭声。
他想:只要能将银子直接送到袁崇焕手里,自己也算为辽东将士出力了。虽然自己是一介武夫,但也一样守土有责。没有国,哪有家?
他想到此,心平气静了。
“靠!你这老不死,无非是让少爷要不回这笔银子。奶奶的,少爷与武樱洞房后,马上休了她,让她成为寡妇。”甘言闻武威廷一言,心里气得直想吐血。
他心里破口大骂武氏父女,一个更恶毒的念头,由心底涌起。
他恨不得马上拥着武樱入洞房,呆会就休了她。
“宋兄一路奔波,辛苦了,早点歇会。诸位英雄,安歇吧。”石剑闻言,心头沉重无比,刚得到朱由校赏赐宝刀的兴奋,倾刻间荡然无存了。
他想:辽东经略是高士,如自己将银饷直接押运给袁崇焕,不仅自己会给阉党把柄,连袁崇焕也会挨参。
如落得这样的结果,必会影响辽东士气。
但是,如果不把银饷送给袁崇焕,又将导致袁崇焕被高士节制。袁崇焕手中无粮,如何稳定军心?
石剑提刀走出大厅,立在梧桐树下,思绪万千,甚为难过。
他没想到自己一番辛苦,换来的是这样的局面。
不仅自己从军的抱负落空,连筹到银饷,送的目标都没有。
当今朝政,太黑暗了。
“自己的恩师,或被罢免,或被魏阉一伙整死,想当年自己豪情满怀答应岳森夫妇,要给熊廷弼平反的,现在不仅那番豪情落空,连自己在朝的最后一个恩师大员也下野了。”石剑抬望夜空,连声长叹。
武威廷等坐在大厅里,没有丝毫的睡意。
他们是江湖草莽,平素也不关心朝廷大事,还常与朝廷作对,可在这江山社稷危难时刻,他们也想到了没有大明江山,又岂会有自己的安乐家?
他们真正相助石剑的原因,也就在此。
如果仅仅认为石剑是好官或是值得同情,那也犯不着冒着被天下武林中误会与暗杀的风险了。
“武姐姐,咱们去睡吧,这是男人的事情,明儿咱们得做饭。”程红莲清纯,哪会想那么多?
她拉着武樱与谭楚清进房去了。
一个不眠之夜,一个为江山社稷心疼之夜过去了。
清晨来临,天空中悬浮的颗粒物增多,天地间灰蒙蒙的。
晨风吹来,寒冷入骨。
冬日萧瑟,几许凄清,几许寒凉。
“诸位英雄,办法总比困难多,石某入宫找皇上去,请皇上朱批将这批银饷由我的人马直接押运到袁大人手中。”石剑走进大厅,对苦闷喝茶一夜的武威廷等人道。
“好法子……”田英洛等人精神一振。
“下官马上拟写奏折。”朱祥脚步顿轻,小跑去书房。
“妹子帮朱伯伯磨墨。”谭楚清揉搓着眼睛出来,闻言也跟着朱祥进书房了。
“哈哈哈……”
朱祥笔走龙蛇,很快就写好奏折交与石剑。
寒风呼啸,夺目的红叶被卷起成团又摔落。
枯叶尘埃扑面。
石剑不顾劳累与寒冷,策马直奔皇宫。
他在宫门下马,将宝马交与马德辉,提刀而入。
宫中侍卫均认识石剑,又见他提着宝刀,无人敢拦。
他一路畅通,奔至坤宁宫时,却遇上了吕源、蔡坤二人。
蔡坤得吕源举荐,出任锦衣卫副指挥使。
“吕大人、蔡大人,晚生给二位请安。”石剑尽管自己官品已高于二人,但想着昔日自己从他们二人手中得到很多好处,还是谦恭拱手,向他们行礼。
“恭喜石大将军呀!”蔡坤却不当石剑一回事,冷冷地道。
他心里还记恨石剑昔日逼自己让位之事。
他一看到石剑,双目便是血红,似乎石剑与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但是,他的复仇一直未能如愿。
而今,石剑不仅步步高升,且又从皇帝那里得到了御赐宝刀。
他心潮澎湃,却无复仇之法。
他忽然又想:死向来香,咋不给老夫来信?咋到现在还没想出整死石剑之法呢?
奶奶的,枉老夫举荐你到荆湖任肥职。
“石将军,皇上还没起来,请到御花园走走吧。”吕源较为客气,拱手礼敬。
他虽已投靠魏忠贤,执掌锦衣卫,但依然惦记石剑往日蜀川平叛后联名保自己不死的好,惦记着爱子与石剑义结金兰之事。
“谢谢吕大人,请!”石剑也感觉太早入宫。
他这才想起昨晚朱由校已宣诏不上早朝了。
蔡坤有些尴尬,只好跟着他们二人。
“石将军,听说你见到康总管了?”吕源与石剑肩并肩走。
他问起这事,似是有意的,又似是漫不经心的。
“锦衣卫果然消息灵通。唉……可惜,康总管惨遭天平上人杀害了……”石剑叹了口气,简单地说了见到康复生死前的经过。
“将军是不是怀疑常世威、康复生之死、蔡坤调入锦衣卫与卑职有关呀?”吕源仰天叹了口气,似乎很了解石剑的心思。
“吕大人,你自称卑职,晚辈愧不敢当。晚辈一直没忘记大人昔日在蜀川的关照。当然,此事肯定让人生疑。”石剑心头一震,既谦恭,又坦率。
“那就是有怀疑了?小子,别以为高升了,就看不起老夫与亲家二人。”蔡坤气呼呼道。
他终于找到话题,找到借口,又想让吕源与石剑斗个你死我活。他此时又心雄胆壮了,因为他想到自己与吕源执掌了锦衣卫。
锦衣卫对朝臣有生杀之权啊。
“靠!如果这样都整不死石剑,那老夫辞官,削发为僧去。”蔡坤暗下决心,一定要扳倒石剑。
“事情那么凑巧,石将军有怀疑也很正常。不过,老夫坦言,当年老夫与亲家未参与围剿雄樱会总舵之战。凭石将军的武功、地位,此事迟早也可查出来,老夫无须掩饰什么。”吕源闻得蔡坤之言,触动疼处,眼噙泪水,指天发誓。
吕源之言,是真是假?
石剑从他俩嘴里,还能套出什么价值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