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宛已经失去了自由。
她万万没有想到,临风的权利已经凌驾在皇权之上。他将她锁在皇宫西巷的映月殿,宫中禁卫军,原来皆是他一手掌控。
那烨安呢,烨安怎么样了?祈安呢,祈安过得还好吗?他呢,他还昏迷着,若临风有着篡权之心,他会怎么样,她该怎么办……
被锁在这映月殿,宫人皆是临风的耳目,清宛没有办法,再挣扎也没有办法。
当临风来到殿中,清宛猛然冲上前,冲去他身后那扇还没有全完关上的大门。可是只是这一瞬间,她的手臂已经被临风牢牢抓在手中。
“放手,你放手——”她的挣扎,多么苍白。
可是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如了他的意。
这样的卑劣小人,她怎么会看得上呢。
而临风,心中的苦,她却不知。他望着她,紧紧拽住她的手臂望着她。她眸中的恨意那样明显,深深刺痛着他。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念了一个不能拥有的人,是他的错吗?不是的,他没有错,错的只是这难求姻缘。
她已经为人妻,为人母。而他也是别人的丈夫,孩子的父亲。
可是……这份爱而不得的欲望埋藏在心底很久了,他得不到,一直得不到。他要疯了,要疯了,他用力一拽,将她拽入怀中。
她仍在拒绝他,可是他不怕这样的拒绝,他装作视而不见,他假装已经拥有了她。
他吻她,撕扯她的衣服。可是她的拒绝那样强烈,她的泪那样绝望。
她的美丽已然不复,他怔怔望着她落泪的容颜,不敢再动。
她绝望地落泪,绝望地摇头,“你只是大晋臣子,你是竹薇的丈夫,你是我在慌乱中唯一能信的人。他已经这样了,他已经难再醒来了,我只有孩子,我只有这一份残缺的温暖。可是为什么你要将它毁灭掉,你只是臣子,你只是臣子……”
“我不是臣子!”她的话他不想再听,不敢再听。既然已经背负了罪名,那他再多担个滔天大罪又何妨,“如果拥有江山就能拥有你,那我甘愿沦陷在这深渊里。”
他放开了她,大步出殿。
殿门再一次紧闭,碰撞出刺耳的声音。她怔怔跌坐在地,隐约觉得有不好的大事要发生。
如果拥有江山就能拥有你,
那我甘愿沦陷在这深渊里。
什么意思?她不懂,他要做什么,他要做什么……
她觉得冷,觉得周身冰冷。她猛地起身,拍打大门和窗户,可是没有一丝逃离的空间留给她。
殿外响起盔甲摩擦的声音,应该是宫中禁卫军在走动。
她太大意了,宫中禁卫军曾是他的副将,什么都听命于他。大晋兵权,一半落在他手中,政权,也全全是他掌控。
暖春的天气,她却觉得冷,抱紧了自己,心却也跟着泛起了颤抖。
这份颤抖伴随了好几日,每每他都会来到这映月殿,只是远远望她,却不敢再接近她。
可是他的样子匆忙而疲惫,好像在忙着很大的事情。
越是不知道,心里越是慌。
她没有办法知道,宫人对她缄口不言,她被关在这里,没有办法知道。
一个月过去了,她没有办法逃离这里。两个月过去了,他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她问他究竟有什么阴谋诡计,可是他只是静静看她,绝口不提。
一日,她无意听见宫女在窃窃交谈,“皇上当真是没长大的孩子,多亏得临相大人!”
她们谈论的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的烨安不会是她们口中那般不堪。
待他来时,她终于忍不住质问他,“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在做什么?江山只是姓晋,你始终只是臣子,放我离开,我只当做什么都未曾发生。”
“没有可能了。”他抬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她却飞快后退。他轻笑,摇了摇头,目光中是义无反顾的绝然,“已经没有可能了,烨安知道我将你囚禁了,可是他没有办法,他只是孩子,他奈何不得我。清宛,这一步,我还是走了。”
“你真是卑鄙,和孩子作对,你只有这样的能耐么!”她气急,上前厮打他,可是他丝毫不会反抗,也不愿反抗,“你想做什么,你想做什么?”
他紧紧望着她,缓缓脱口:“什么都好了,只差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她赫然后退,双眸睁大,绝望地呼喊,“不可以!你只是臣子,我不许你这样放肆——”
可是,她没有办法。她多绝望。
他转身离去,她不知道他会对烨安怎么样。她的心好乱,几度晕厥,几度茶饭不思。她开
始后悔那般轻易放权下去,他的江山终究是败在了她的手里。
她愧对他。
浑浑噩噩度过这难熬的日子,就在清宛快要崩溃之际,临风终于再次来了映月殿。
他的脚步带着疾风一路前行,停在清宛身前时,他紧紧握住她的双肩,“只差一个合适的理由了,你给我这个理由好不好,只差这合适的理由的了……”
事已至此,她也终于明白他的想法与谋划,用力挣脱开,“永远没有适合的理由,篡权永远不是正大光明的作风!你做梦吧,你做梦!”
“我不是做梦!”他再一次握住她的双肩,惹得她吃痛地咬唇,他还在说,“烨安已经是一个傀儡皇帝,满朝皆臣服在我的统治之下。江南水患是我治服的,百姓对我爱戴有加,还有什么不可以?只要一个理由,只要你开口……”
怒气之下,她再没有风度,抬脚狠狠踹他。
但他上过战场,怎会怕她这样的小伎俩,早已轻而易举地避开。
没有踢到他,倒让她的身体狠狠扑倒地面。他想来扶她,而她却用力挣脱他,嗤笑道:“我不会如你的意的,你永远都不会如愿,我怎么会如你的意……”
她没有如他的意,那他就只有一个法子。
她以为他不敢,可是他好像真的疯了——他为何不敢。
烨安年幼,登基不过两载的光景,也没有掌控好皇权。临风辅政之时,内外皆是听他安排。此刻有心,江山易主早已不是难题。
可是,为了一个女人,只是一个女人,他真的愿意背负这篡权的骂名吗。
遗臭万年,只为了一个女人……
深深庭院,他心中沉闷,又开始借酒消愁。
竹薇出现在他身后,声音中全是痛苦,“不要做傻事了,放过太后好不好,为了这个家,为了初青,你停手吧。”
“你懂什么,你没有爱过人,你懂什么。”
“我不懂……”竹薇突然笑出了声,“你怎知道我不懂?”
望着他挺拔冷寂的脊梁,她突然没有力气再劝。劝了这么久,他何尝听过。转身,缓步离开,只是还是留给了他一句话,“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是你的妻子,誓愿与你同进退。”
步下台阶,深深庭院,只有凄风空叹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