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慕没跑掉,巫奉天的武功远在李青慕之上,二个回合下来,李青慕束手就擒。
然后,坐在酒楼的雅间中与巫奉天大眼瞪小眼,两看两相厌。
巫奉天揉着自己被扇了一巴掌的左脸,看向李青慕的目光中透露着不可思意。
他来大顺前什么情况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会在大顺京城之中遇到一身邋遢的李青慕。
若不是对李青慕那双如清泉一般的水眸印象极为深刻,只怕此时的李青慕早就损于他的掌下了。
“说说吧,你怎么在这里?”片刻的惊讶后,巫奉天直接将话题拉到了正题上。
“天底下又没坚墙,你管我在哪?”李青慕咬牙。她真不应该存好心让车夫将马车赶进京城,更不应该在马惊之时大喊出声。
“你!”
“客官,您要的茶来了。”店小二开门而进,打断了巫奉天的满腔怒火。
店小二利落的将手中的茶壶放在桌几上,又拿起茶杯给巫奉天和李青慕沏满,躬着身,满脸笑意的问道,“两位客官,可要点些吃食糕点?我们酒楼虽然不大,可炒猪肚儿却是一流,还有小三样,一样地道。保管您吃了下次还想来……”
见巫奉天和李青慕不接话,店小二以为他们已经吃过了,便又问道,“那两位客官来点糕点?我们这里的糕店也很好吃。”
巫奉天见店小二还在废话起来无完没了,不由得立起了眼睛。
店小二见状立马闭嘴,低着头转身出去,将门死死的带严。
“你!”巫奉天看着李青慕,低声道,“你是大顺人,你去刺杀皇上,你到底是何目的,到底是何人指使你的!”
“目的?”李青慕回道,“目的就是让他死。至于何人指使?”李青慕微颦起眉头,颇为认真的道,“当然是大顺的皇帝指使的。”
盯着李青慕倔强的小脸看了良久,巫奉天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李青慕说的话他一句也不信。
大顺皇室怎么会派一个十岁的小娃娃去刺杀一个名声狼藉的异国王爷。
沉默良久后,巫奉天又对李青慕道,“为了寻到你,皇上已经将皇宫翻个底朝天了。”
“哪个皇上?”李青慕挑眉装傻,“始元皇上吗?他不是死了吗?”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巫奉天又开始磨牙,“你失踪的当天先皇就驾崩了……然后,晋王登基。”
巫奉天发现眼前的李青慕,已经没了在流云谷时的温和。此时的她仿佛一只刺猬,见谁扎谁。
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动不了手。
李青慕当然知道晋王已经登基为帝了。她上一世是和亲到大月,遇到了已经下嫁给晋王,而且已经病入膏肓的恬然夫人。
若不是上一世恬然夫人对李青慕透露是晋王买通她给始元帝下毒,李青慕又怎么会有十成十的把握能说服她。
拿起茶盏轻抿一口,李青慕淡然的对巫奉天道,“那不是很好吗,晋王大业有成,完成了他多年以来的夙愿……”
巫奉天放下刚拿起来的茶盏,轻叹一口气,道,“你还记得那个如玉吗?”
李青慕点头,就是那个在喜鹊苑中与晋王赤体想缠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会忘记。
“皇上登基后把她关进了喜鹊苑。”巫奉天抬眼扫了眼李青慕古井无波的表情,道,“吩咐宫女不给吃喝……”
李青慕闻言心中一颤,端起茶盏后低头喝茶,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后,才对巫奉天问道,“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我不管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也不管你为什么要刺杀他,总之,你和我回大月。”巫奉天回答的干脆。
“然后继续刺杀他?”李青慕挑眉冷笑,“我的目的一直是置他于死地,这事他知道,你也知道。”
巫奉天看着李青慕挑起的眉同样冷笑,“我不管你想杀他还是不想杀他。总之,你要和我回大月……”见李青慕眼眸乱转,巫奉天又在后面加了一句,“别想跑,你要是敢跑,我就敢在你的身上下蛊。”
“你敢给我下蛊,”李青慕耸耸肩,满不在乎的道,“我就去找巫月解蛊。”
“你可以试试。”巫奉天这次没气,自负的笑道,“此去流云谷何止万里,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有得是。”
这回,轮到李青慕黑脸了。
沉默了须臾,李青慕黑着脸对因扳回一局而心情大好的巫奉天问道,“你来代他求亲,可是成功了?”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巫奉天的脸色又暗了下去。他来到大顺已经半月有余,到如今连大顺皇帝的面都没见过。屡次去问,礼部的官员都说仁后辞世是国丧,永宁帝是不会接见求亲的使者的。
听巫奉天说完后,李青慕低声嘟囔了句,“没用,废物。”
李青慕知道这些事不是巫奉天能左右的,可还是忍不住出言讽刺。
巫奉天闻言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折扇猛扇。
他虽然对李青慕说李青慕要是敢跑就对李青慕小蛊,可事实却是眼前的李青慕他惹不起。
谁让李青慕住进了大月女人都想住进的地方——建宁帝的心中。
有巫奉天看着,李青慕的会城之行无法进行,只跟着巫奉天在京城中无意义的晃当。
巫奉天想见永宁帝不得而入,李青慕则是想跑寻不到机会。两个人相遇不到八天的时间,猫捉老鼠的游戏已经玩了七次。
每次,都以李青慕失败为告终。
没办法,巫奉天不是自己来的。他身边带了几十名身强力壮,武功高强的侍卫。在这种情况下,李青慕就是长了翅膀也是难飞。
这一日,当两人在侍卫的环绕下晃到闹市时,李青慕语气不善的对巫奉天道,“你不能总这么拖着,再拖要拖到什么时候?”
“我也想快点把这事办了?”巫奉天看着街道两旁的摊位和人流连连叹气,“我几番去礼部寻问此事,都被打发了出来。”
“愚钝!”李青慕皱眉道,“礼部的人搪塞你,你就不会换个门路?”
“门路?”
“哪个当官的是吃素的?”李青慕白了巫奉天一眼,“你难道还不会找一个在朝中说得上话的大臣帮你说上几句……”
“找了。”巫奉天自负的一笑,手中的折扇轻扇了两扇,“这几日一直在疏通这个事。昨日已经有了消息,有个官员说可以将我引见给当朝的尚书。大顺的尚书和大月的丞相一样,是在朝中举足轻重的重要人物。”
怕李青慕不懂大顺的官职,巫奉天还刻意解释了下。解释过后,巫奉天才想起来李青慕对他说过她是大顺人。
“哪一位尚书?”
“叶晋考叶尚书……”巫奉天回头对李青慕露出了一口白牙,笑道,“我的人已经打听过了,已薨的懿仁皇太后正是叶尚书的嫡孙女儿。叶尚书早年官途并不如意,家中一直在经商,直到懿仁皇太后入宫为妃,当时的皇上才对他委以重任的。可见,叶尚书并不像外面人说的那样清廉……”
李青慕闻言在心底深唉叹一声,揉着额头问道,“你些消息你都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叶晋考虽然是懿仁皇太后的祖父,为官却是异常清廉。孝和太皇太后在世时不许仁帝立仁后为后,叶晋考便是大力支持此举的人之一。
叶晋考不仅不同意仁后为后,还不同意仁帝立仁后年幼的皇子为储君。称其一不是嫡,二不是长,立为储君有违祖制。
如此一个为国家大益而屡屡放弃家门小利之人,怎么可能会做贪污受贿之事?特别巫奉天还是大月来的使者,为了民族大益,叶晋考就更不可能为小利动摇了。
“不对吗?”巫奉天挑眉回问,“我带来的译官对大顺的官场却了并不多。”
“没什么?”李青慕不想对巫奉天多说什么,只用水眸盯着巫奉天,颇为认真的问道,“巫奉天,你有想过在大顺娶妻生子安享晚年吗?”
巫奉天手中折扇一顿,问道,“何意?”
何意?
意思就是巫奉天的任务不可能完成,只怕要在大顺京城耗上一辈子的时间了。
李青慕实在不明白,大月虽然土地贫瘠,可也是人才济济,怎么就派了巫奉天这个空有外表,却无一丝真才实干的人来大顺求亲?
其实这是李青慕有所不知,建宁帝登基前,大月朝中已是大乱。朝堂之上的大臣,除了归顺十王十二王的,分成了三个党羽。
将这些人排除可信范围外,朝堂之上可供已用之人已是屈指可数。
建宁帝派巫奉天前来此行,也是无耐之举。
元启二年七月二十二,巫奉天终于如愿的见到了叶晋考叶尚书。不过不是在叶府,而是在巫奉天落脚的驿站之中。
堂屋之中坐定后,老谋深算的叶晋考先是对巫奉天表达了这些日子里来怠慢的歉意,然后才一叹道,“巫使者,实在是对不住。不是皇上对贵国没有敬意,也不是皇上不想见您。实在是……”叶晋考抬起袖子轻按眼角,声音悲痛的道,“实在是会城行宫走水,皇上……”
叶晋考的话还未落,后堂之中传来一声桌椅撞翻的声音。
一个娇小的人影冲到叶晋考的面前,惊恐的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会城行宫走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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