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败者为寇

红袍飞扬, 剑声四起,金碧辉煌的圆顶大殿内,金属撞击的声音充斥着恢宏大殿的上空。

剑起, 剑落, 光影穿梭。

这是一场两个男人的较量。却是一场注定不公平的对决。

北戈挥洒自如的舞弄着手中的利刃, 游刃有余的在剑影中躲避着对方致命的招式, 有意的做着退让, 眼中满是享受。

他喜欢这样将强者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感觉。尤其是眼前的这个人。

“哐啷--”

利剑在空中华丽的翻转,而后应声落地。

剑锋抵上了男人的咽喉,嘲弄的声音响起:“你又输了。”

北戈得意的欣赏着眼前自己的手下败将。

火红的衣袍, 起伏的胸膛,凌乱的发丝, 还有男人不很均匀的喘息声, 真是一个尤物。

剑锋一转, 男人被迫抬起了下巴。

原本一场生与死的对决,因为这暧昧不明的动作, 被渲染上了一层莫名的微妙气氛。

北戈喜欢这个男人身着火红的样子,他觉得只有这样刚烈的颜色能够配得上这个刚烈的人儿。他也喜欢这个人散着长发的样子,所以他从不让人为这个人挽起长发,就这样让它们随意的散在肩头。

北戈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这个人败在自己的手下了。

自从将这个人带到自己的殿内,他每日都会乐此不疲的将这个人带出来比武。到不是真的要精进自己的武艺, 因为他从没有停过对这个人的药物控制, 他知道这个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就像是捕猎者喜欢玩弄自己的垂死挣扎猎物一样, 他享受将这个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总能够从这不公平的较量当中得到莫大的满足。

现在, 他更喜欢这个人被作弄时的表情。每次看到那人一脸严肃的表情的时候, 他就忍不住想要宣告自己的占有欲。

手腕翻转,男人挂在一侧肩头的衣服无声的滑落。完美的胸膛彻底的暴露在北戈的眼前。捕猎者的眼中透出了一丝兴奋的光芒。

几乎是同一时刻, 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北戈的剑锋还在肩头的肌肤上游离,意识到这个动作的意义的人竟突然扬起了手,徒手握住了剑锋,而后趁着这措手不及的空档,侧身一闪,下一刻就要出招直取持剑人的心口!

没有想到眼前的人竟会徒手握上利刃,北戈有一时的闪神,眼看对方致命的一击即将向自己袭来,他竟在这个体力和自己悬殊甚多的人身上感到了危险的气息。

但可惜,虽然这招出手的确出其不意,可毕竟身受药物控制的人实在速度受到很大牵制,另北戈一眼便寻出了破绽。

他纵身一个鱼跃,翻入空中,一手砍在了握住剑锋的人的手上,顺手卸去了他手腕的关节,另一手干脆将这危险的利器甩了出去,而后轻盈的落在了那人身后的地上。

与此同时,几个一直守在殿内的高大侍从一并上前,制住了刚才试图偷袭他们主上的人,将其牢牢架在原地。

鲜红的血从被卸去了关节的手上如注的流出,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北戈拍了拍衣袖,扬起了嘴角,说道:

“愿赌服输,怎么,难道你们中原人都这样输了不服,再去偷袭?”

没错,这是一场赌局。为了让那个人答应与他比试,北戈许诺过,如果自己被打败,他便亲自放这个人出大漠。

但是从一开始,北戈就不打算放掉这个人,至少在他还没玩腻之前不行。

他要的只是看着这个人一次次败在他的手下,被他折辱,这只是一场注定不公平的游戏而已。

被侍卫架住的人没再挣扎什么,冷静的站在原地,眼睛看向别处,一语不发,好像那血流如注的手不是他身上的一部分。

北戈看着眼前看上去脸色有些苍白的人,一时间有些愣神。

之前没有发现,似乎刚才自己不分轻重的一通较量洗去了这个人脸上最后一点血色,自己这样确实有些胜之不武。

看到眼前的人衣衫凌乱的被侍卫架在原地,肩头还狼狈的袒露在外面,北戈走上前去,竟鬼使神差的想要伸手为这个人拉上衣衫。

可惜这一举动,在别人的眼里全然不是这个意思。

显然,被侍卫制住的人也会错了意,北戈的手还没有碰到那人的衣衫,便停在了半空中。他感到了那个人眼中射出的危险的杀气。

那骄傲的眼神中,除了杀气,还有深深的鄙夷。

北戈感到浑身的血液在冲向脑顶。这个眼神无疑点燃了北戈的怒火,它让他想起了当初自己在擂台被打落下地时,伸出施舍之手时那个人的眼神。

曾经的羞辱与愤恨一并涌上了心头,北戈发出了一声怒吼。

下一刻,他一把掐住了那人的脖颈,五指疯狂的收紧,指尖生生的插*进了光滑的肌肤。

北戈向来不擅长控制自己的怒火。对于自己的手下败将他更是不需要控制自己的怒火。

他怒,怒这个人明明已经一无所有,明明就是个阶下之囚,连自保的能力都没了,竟然还露出这种一副居高临下,不可侵犯的表情。实在让人忍无可忍。

今天,他一定要让这个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宰者!

手下用力,鲜红的血液很快从那人的咽喉处细细的淌出。唯一呼吸的通道被卡住,北戈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人身体开始反射性的挣扎。

“殿下!”侍童的声音忽然从殿外传来,打破了殿内的僵局。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北戈微微恢复了些理智,他稍稍松了松锁在池暮脖子上的手,喝道:“什么事?”

“回殿下,法王召见殿下和公主。”

“。。。”北戈没有回话,手依然没有离开那人的咽喉,他站在原地,似乎在权衡眼前哪件事情更为迫切。

没有听到北戈的回复,那侍童又重复道:“法王召见殿下和公主,请殿下---”

“知道了!滚!”

侍童的话说道了一半,便被北戈怒吼着呵退了。

一时间,殿内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杀气,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

北戈将脸凑到了快要被自己掐到窒息的人面前,说道:“向我求饶。向我求饶,我就不杀你。”

“。。。”无力挣扎的人所幸闭上了眼睛。败者为寇,他愿赌服输。

自己的威胁竟被无视,北戈的五指再次收紧,他有些抓狂的说道:“向我求饶!求啊!求我不杀你!”

可惜北戈的这句话,最终也没能等来答案。这样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多久,对方便失去了意识。

而令北戈怒火中烧的是,那个人在他的手下直到昏死了过去,也没有发出一声求饶。

“带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准给他食水!”

北戈怒吼着离开了大殿。

在他的一声令下后,已经昏死过去的人也被拖出了大殿,关进了羁押奴隶的囚房。

。。。

千里之外的灵云寨。若熙从梦中惊醒。

池羽听到了从隔壁房里传来的尖叫,第一时间冲进了若熙的房间。

黑暗中,不大的房间空空荡荡,只有坐起在床上的人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池羽警惕的扫视了一圈房间,确定没有危险,这才赶到了若熙的床前,轻声问道:“又做噩梦了?”

“嗯。”床上的人有些失魂的点了点头,额头上是盈盈虚汗,显然还没有从梦境完全脱离出来。

“梦到。。我哥了?”

床上的人沉默不语。

池羽没再说什么,只是一手抓上了床上的人的手,另一手将他揽在了自己的怀里,轻轻的在他的后背安慰的摩挲起来。

在灵云寨住下的这段时间,这个人几乎每一夜都会被噩梦惊醒。

其实他不用问也知道这个人到底梦到了谁。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个人几乎每次都是被呼喊着那个人的名字醒来的。

池羽渐渐的习惯了这些。

习惯了每夜第一时间冲进这个人的房间,习惯了在他从噩梦惊醒的时候给他安慰,也习惯了每日一到白天,这个人又会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和寨子里的人继续上山采药,采完药便劈柴挑水,一天到晚忙忙碌碌,过起周而复始的村夫生活。

寨子里的人慢慢接受了这个人,而这个人自己也好像打算就这样扎根在这个小山寨,就此这样生活下去。

一个月前发生的事情,成了一个禁忌的话题。

为了让重伤初愈的人好好恢复身体,池羽尽量不去碰触那些令人紧张的神经,也尽量不去戳穿这个人苦心经营的忙碌景象。

可是,就在刚刚,池羽接到了自己派出去的密探传来的消息。他一直在寻找的人,终于有了下落。正如他原本猜测的一样,他有如人间蒸发的哥哥,的确是被人带回了西域,如今生死不明。

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我找到他了。”池羽轻声说道。

手还是在怀中的人背上不停的摩挲,他继续说道:“我要去接他回来。”

黑夜中,池羽看到了那个人从自己的怀中抽出了身体,不可思议的张大了眼睛。月色下,那双已经失去了光彩的眼睛竟再次有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