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进化之门

暗影岛的上空,盘旋着一群又一群乌鸦,这是连卡尔萨斯也未曾见过的景象。淡紫色的天际出现一道曙光,像古老的咒语在沉睡中醒来,惊涛拍岸中整座岛屿回旋着那首生命的挽歌。

“光明从属于死亡,幽灵的眼睛在发光……”

嘉岗坦的山峰上,烈阳族人站在日光升起的地方,向天神祷告,可天际线上传来的一道黑暗让长老们惊了心。

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景象,是族人在处死一个叛逆者的时候,太阳的光芒从未如此刺眼而辉煌,她照耀着整座巨神峰。

而那个叛逆者,就是蕾欧娜。

太阳的光芒阻挡了刽子手,救下了蕾欧娜,从此,她成为大家信奉的神,并穿上黄金护甲,用神力守卫族人。

但早在几百年前,烈阳族的长老对此事早有预言,他们隐藏了一些东西,至今不为人知。

崔斯特脱离了大家,跟随伊芙琳来到西部祭坛,此时的莫德凯撒正与这两人对峙着。

伊芙琳步步逼近莫德凯撒,眼中透着渴望的光芒说:“早知道秘密在你手里,我还用潜伏这么多年?”

莫德凯撒握紧手中的铁锤,把羊皮纸扔到祭坛中央,一束魔法的光芒闪过,羊皮纸开始燃烧。

“你!”

崔斯特抛出一张卡牌,被莫德凯撒遮挡了回去,他的铁甲十分坚硬难摧。

莫德凯撒发出一串怪笑:“就算拿到秘密,你也不会知道亡灵女王的下落。”

“不见得。”崔斯特看到西部祭坛石碑上的那山峰的图案说:“这件事和巨神峰有关。”

被说中了,莫德凯撒抡起铁锤,紧逼崔斯特二人说:“告诉我,蕾欧娜在哪?”

“在这!”五个人来到了西部祭坛。

蕾欧娜刚一接近祭坛,立刻听见一个声音:“以吾之血,浇我温床。”

吾与我,岂非同一人?蕾欧娜在心中充满疑惑的同时,突然感到一阵不适,在看到莫德凯撒的时候,她的体内有一股魔法能量在涌动。

“蕾欧娜,我们终于见面了。”莫德凯撒用深沉的声音感慨道:“卡尔萨斯一定想不到,拥有太阳之力的你,竟然是我们敬爱的女王。”

一语惊呆了众人,除了崔斯特和伊芙琳,大家面面相觑。

抬头看到天空中的一道紫光,蕾欧娜皱起了眉头。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让我来告诉你们。”身后传来一个幽灵般的声音,深沉而充满灵力,身穿红袍的卡尔萨斯带着魔杖而来,他是巫妖,一直以来监视着一切的幕后力量。

他的声音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故事:“当年瓦洛兰大陆和暗影岛一战,被俘的亡灵女王逃到巨神峰上,正好遇见族人处决一个叛逆者,她以自己的神力庇护了这个人,并把自己的魔法能量全部注入她的体内,烈阳族人以为是太阳神庇护,从此将此人奉为神明,但从这一刻起,整个符文之地昼夜颠倒,太阳之神的力量被永远隐藏在茫茫黑夜之中,在太阳升起之时,你们的太阳女神带着亡灵之力欺骗着族人。巧合的是,烈阳族的长老们在很久之前早就预言,太阳神力必遭大难,他们把太阳之力藏在一个山洞里,却被一个信奉月亮之力的人捡到,并当做是月之力量在使用。”他用魔杖点了一下戴安娜,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

“我?”戴安娜不敢相信。

蕾欧娜望向祭坛,看到那上面关于巨神峰的形状,作为烈阳族的黄金勇士,肩负着守护家园的职责,听见巫妖的话后,她觉得这简直是一个笑话。

“不,这不可能,我是被太阳神救下来的……”她说。

“你被处死的那天,就是亡灵女王逃跑的那天,那一天的昼长达到了二十二个小时,巨神峰的族民还以为是太阳神的庇护,但其实整个符文之地都是如此,有一个魔法师占卜到真相,却于不久之前被人谋杀。”说着,他转身看了莫德凯撒一眼,意味深长。

“想想你接近东部祭坛的时候听到的那句话,想想你们烈阳族为什么世代衰败,而皎月之力为何如何强大?”卡尔萨斯接着说。

莫德凯撒冷笑一声说:“别跟她废话,快把女王释放出来。”

巫妖走上了祭坛,他挥舞魔杖,魔杖中立刻出现一道紫色的光芒,那束光直直射到祭坛的石碑上,那上面的图案发生了改变,从一座山峰慢慢变形,后来成为一只眼睛,而那只眼睛眨了一下后,瞳孔中射出一道光,射入蕾欧娜的瞳孔中……

这一刻,她的体内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瞳孔慢慢发散,被石碑中的魔力侵入,体内的魔法能量在一瞬间被点燃,像是一团蠢蠢欲动的火焰。

“啊……”她的双眼突然染上紫色,嘴角扬起一丝杀气,手中的太阳勇士之剑被捏得变了形。

伊泽瑞尔说:“你们要做什么!”

“不要伤害她!”艾瑞莉娅连忙叫道。

“你冷静一点!”戴安娜从身后紧紧扼制蕾欧娜,企图把她困住,但很快被她挣脱开。

整个天空中突然开始闪电,云雾翻腾,轰鸣声震天动地。

看着蕾欧娜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大,她体内沉睡的魔法能量正在涌动,翻滚,如果控制不住,整个符文之地都将受到冲击。

脚下的土地在震动,卡尔萨斯专心念着咒语,莫德凯撒等待这一刻多年了,他要杀死符文之地上的一切生灵,完成亡灵的统一大业。

“好冷!”蕾欧娜双眼附魔,变成红紫色,她突然开始说话,声音尖锐而诡异,样子变得十分扭曲恐怖。

“救我,救我出去……”尖锐的女声结束后,立刻变成了一个高昂的男声:“哈哈哈哈……”声音变得阴冷:“爱丽丝,你忘了我们是亡灵吗?”

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声说:“我们可以永生不灭,人类是我们的宿敌。”

“女王,我永远臣服于你,前提是……”

蕾欧娜扭曲着身体,嘴角挂起一丝鬼魅的笑:“毁灭他们!”

“不!”女声说。

“毁灭他们!”

“求求你。”

“毁灭他们!”

“放了我……”她在无力中倒下,双眼突然恢复正常,太阳勇士之剑被弃于身旁,她跪在地上,急急地喘着气,体内的魔法突然停止了躁动。

巫妖停止念咒,口中喃喃道:“女王回来了。”

“你怎么样?”嘉文上前扶住倒地的蕾欧娜。

“我看到一扇门,它一直关着,我怎么也出不来,那里面好黑,好冷,有亡灵对我说话。”蕾欧娜说。

“他们说,毁灭他们……”

“什么门?”伊泽瑞尔问。

“我不知道。”她的瞳孔涣散,意识散乱。

突然有一个人冲到蕾欧娜面前,随即,她就被整个人举了起来。

莫德凯撒红着眼睛,摇晃着她的身体:“给我出来!阿伊克斯!出来!”他把她扔到地上,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以一道光的速度回到祭坛上。

下一秒莫德凯撒抓住卡尔萨斯的衣领,狠狠地说:“快把女王放出来。”

卡尔萨斯冷笑一声,声音淡定而平静:“她就在这里。”

“你!”

蕾欧娜从地上站起来,觉得浑身充满力量,仿佛这世上所有的魔法都汇集一身,她晃动手指,骄阳之戒变得清澈透亮。

莫德凯撒气急败坏地说:“我不要这个该死的躯壳,我要她的魔法能量!”

卡尔萨斯笑笑说:“我唱了这么多年安魂曲,终于把女王的意识唤回来了,你得不到她,也不可能战胜人类的。不要以为我始终相信你的鬼话,你说要召唤女王回来,你说过要臣服于她,其实是想利用女王进攻大陆。”他的魔杖发出一道红光,劈开了西部祭坛的石碑,一阵巨响过后,烟尘消散,一道门出现在祭坛上。

这是进化之门,莫德凯撒当年发现暗影岛魔法力量的地方。

“她不会帮你进攻大陆,这里才是她的归宿。”

莫德凯撒有些惊慌失措:“你一直在骗我!”

“我没有骗你。”

“安魂曲呢,快给我唱安魂曲,我要劈死这个怪物,放出女王!”莫德凯撒说。

“丧心病狂。”艾瑞莉娅默默地骂道。

卡尔萨斯说:“约里克,我,赫卡里姆,还有伊丽丝,你凭什么挟持我们帮你扩充军队?”

“是你们自愿的!再说,你们不也从中获益?”

“我们为的是女王,你是为了消灭人类,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那你也不能左右女王!她是我的!”莫德凯撒挥起铁锤,准备出击,却被一道光束打落在地。

蕾欧娜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随意挥动手指就能释放魔法,与此同时,戴安娜借着光束传送到他面前,新月之刃在暗紫色的光线中变得嗜血而锋利。

她淡淡地说:“够了。让她自己选择。”

“你背叛我,背叛暗影岛!”莫德凯撒充满怒火地抓住卡尔萨斯的衣领。

卡尔萨斯往后退了一步,用魔杖敲他的金属脑袋,发出“铛铛铛”的声音:“滚蛋,我从来就不是暗影岛的人。”

“你们这些白痴,这里到处都是亡灵,我的军队!”

“你那些亡灵战斗力还不如战争学院的一条狗。”崔斯特笑笑说。

(话外音:狗头让我给你们带个话,有多远死多远,再也不要回来!)

“这里是我的岛!”莫德凯撒大吼道。

“不,这是暗影岛,符文之地的一部分。”祭坛下面传来一个声音,打破了混乱。恢复了清醒的蕾欧娜声音坚定。

她用力抑制着体内逃窜的魔法力量,向祭坛走去。

我用灵魂在唱歌

一首生命的终曲

夜里盘旋的乌鸦

失去窥探的眼睛

荒芜从属于死亡

亡灵的眼睛在发光

石碑中的等待

一世纪不够长

……

她知道这首安魂曲是为了呼唤她,卡尔萨斯没有残害生灵,他只是为了挽救更多的人。

她的双眼放射出亡灵女王诡异的光芒,耳边回荡着这首卡尔萨斯每年都为她咏颂的挽歌,绝望中透着坚强。

蕾欧娜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烈阳族的太阳女神,守护世人的光明使者。

这便是守护世人的时候了。

大门的四周环绕着淡紫色的光晕。

“蕾欧娜!”大家纷纷叫住她。

她稍稍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嘴角偷偷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那是亡灵女王,也是来自自己的微笑。

那个身影缓缓走入进化之门中,霎时间,天昏地暗,石门自动启动,关闭。

许久之后,从西方的天际传来一道曙光,慢慢蔓延而来,黑夜变成了白昼。

遥远的东方传来一阵轰鸣,巨大的冰川发生了位移。

时光之崖的锁链震动起来,那声音浩浩荡荡,掠过每一座冰原和部落。

暗影岛的东海岸上,伊丽丝把朝圣的白衣抛入海中,看浪花翻卷,天云合一,海岸线上一轮新日缓缓升起,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微笑,踏上即将远行的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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