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或是咆哮,或是呢喃,陷入疯狂的镇民和外乡人连语言都已经忘记,只能发出最简单的音节配合着自己扑咬、挥砍。
原先稍显拥挤的人群已经倒下了一大半,零零散散地躺在血泊里,时不时将仍然存活的疯人绊一下。
“疯了!”
莉莉丝和托宾大骂着疯子,在厄里斯的指挥下退到边缘。
好在这些人虽然陷入了疯狂,但至少不是厄里斯前世记忆里的丧尸。两者最大的区别就是,丧尸一般不会相互攻击,只会像潮水般淹没活人。
而疯狂的古亚镇镇民,他们会攻击所有能够看见、碰到的活物。
“其实这些镇民早就准备好了,白天的传单不过是聚集、举行这场血腥仪式的通知单!”厄里斯举着骑士剑挡住了一个破旧的伐木斧。
噹的一声脆响,狠狠撞击在一起后,伐木斧高高地弹了出去。
厄里斯收手平举骑士剑,剑尖向前一探便撕开了对方的喉咙。
虽然不过是些失去理智的镇民,但厄里斯他们也不敢贸贸然闯入这场大混战。毕竟他们的剑术或是锤术,也不过刚刚完成基础训练,前后遇敌的情况下,十之八九会被砍伤或者锤倒在地。
现实可不是史诗、神话,他们可没有勇闯千军万马的武艺。
大家都是血肉之躯,别说是被利刃砍在身上,就是蹭到,那也是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而靠在墙壁上,三人面对三个方向倒是轻松地很。
无论是厄里斯、莉莉丝、托宾,谁对上忽然注意到他们的疯狂镇民,都能轻松将其击杀。只要苟的住,那危险就不是很大。
因为镇民的疯狂状态带来的心理压迫和实际上的薄弱战力,给厄里斯三人带来了大量的实战经验,生死对决的心态也悄然发生着改变。
或许不久之后,他们的剑术也能上升到一个新的台阶。
快慢剑的精髓不过是从容的心境和大量的实战经验。
不过现在,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方面,只是破口大骂着这群疯狂、愚昧、愚蠢至极的镇民!
唯一有着余裕多想的厄里斯,更多的是在想那个身穿教袍般服饰的男人和这群早已将凶器藏在身上的镇民。
这一场突然发生的混乱仪式,恐怕只有那些懵懵懂懂前来的外乡人成为了牺牲品。毕竟,这些能够拿起柴刀、伐木斧或是其他凶器的镇民,他们是主动选择了疯狂。
在最开始那个中年男人的话中可以知道,这里的镇民都失去了几乎所有亲人、熟人,再加上被迫压抑的情绪和不复出现的正常生活,对他们而言,真的是已经失去了一切。
当那群身穿教袍般服饰的男人思考后,将诡异和留痕神格化,哪怕只是认为它们是必将饱尝鲜血、死亡和疯狂的恶魔。
这些一无所有的镇民都会带着异样扭曲的神圣使命感,干出眼前这么丧心病狂的血腥仪式。
或许在他们的心里,主动拥抱疯狂、交出生命,能平息留痕的贪婪,让古亚镇的其他人享受平静安宁的生活。
简直是神经病!
厄里斯唾了一口,抬脚将一个不过二十岁出头的男人踹了出去。
那个被踹飞的疯子也没有再扑过来,而是对离他最近的活物挥下了手里的重锤。
大片大片的鲜血溅射在地上,逐渐在洼地中积累了一滩滩血泊,在它们上面,覆盖着更多残破的尸体。不是被利刃撕开了血肉,就是被重击折断了肢体,更甚者,尸体上连片完好的地方都没有。
“你们要选择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也不关我事!”厄里斯咬着牙,咒骂着某个塞给他传单的男人。
在今夜聚集的人中,除了占据压倒‘性’数量的古亚镇镇民以外,还有很多或懵懂、或好奇跑过来的外乡人。
这些人应该都是被那穿着长袍的男人将传单塞进手里的吧?
厄里斯猛地将一个疯狂的镇民推出去,撞倒了一大片纠缠在一起的疯子,而露出的前方,有着一个手持利斧、神态平静的中年男子。
“很好!”
“莉莉丝,托宾,我们向里面走!”
两个好友兼同伴凭借从小培养的默契,很快就明白了厄里斯的打算,以少女开头,如同一根尖锥般突破纠缠、厮杀的疯子们。
只要不钻进人群之中,他们三人依靠墙壁就没有任何危险。
莉莉丝手上的细剑,在刺穿了仅仅三人的咽喉、心脏或其他要害后,便从靠近大门的地方一路杀进了最里面。
这里,反而没有人!
短短的时间,今夜聚集而来的镇民和外乡人已经倒下了十之八九。
其余的仍然在殿堂的最中心搏命,厄里斯三人突破出来后,简直可以袖手而观,看着他们自我毁灭。
但,有个人还是很配合他们的!
厄里斯将骑士剑放在左手,上前两步后,直接伸手从人群中掐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脖子,将他拽了出来。
其他的疯子好像根本没有注意。
咚!
随手将这个‘哲学家’摔在地上,厄里斯三人包围般地将他堵在墙角。
注意到男人那清明的眼神,厄里斯更是忍不住嘲讽道:“刚才的话说的那么漂亮,结果你自己怎么不去拥抱疯狂?拥抱死亡?要不是你还有理智,怕是早就死了吧。”
这男人能活到现在,依靠的不过是智商在线,边缘游走。
除了有把握地用手里的利斧杀死一两个镇民或外乡人以外,全程抽身退在安全的地方。
不过这份讥讽对这人并没有什么作用,识相地将利斧放下后,男人平静地点点头:“我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什么使命?”
托宾拎着钉头锤上前一步问道,墙壁上蜡烛的烛光从他背后照来,将阴影完全笼罩到了男人的全身。
“抑制留痕!”男人抬起的脸上仍然木然、平静。
完全不在意托宾的体型优势带来的压迫力,或者说,这男人的确做到了表里如一。没有像其他镇民一样主动拥抱疯狂,不过是身上的使命没有完成。
不过你的使命是抑制留痕?
“别开玩笑了!”莉莉丝气愤地怼了一句。
留痕的影响根本不可能抑制,要么放任它,要么彻底吸收它。
“它的力量是有限的,只要主动献上理智与生命,就能抑制它!不然,古亚镇为什么仍然存在?”男人的上半身挺直着,更加靠近厄里斯他们,仿佛想要让自己的信念感染他们。
“古亚镇还在是你们的功劳?”
厄里斯抬脚狠狠踹在了他的脸上,细微的骨折声夹杂在撞击声中。
鼻血、口水、眼泪混合在一起,躺倒在地的男人还是忍不住捂住了脸,脆弱地在地上抽搐着。
在这里,受伤的同时还要强忍疼痛和起伏过大的情绪,哪怕是能够平静面对死亡的‘智者’,也要遭受这份不合人理的痛苦。
“等等,你说你的使命还没完成,不会是想说这么多人死在这里还不够吧?”厄里斯踹完一脚,心里积攒的郁郁释放了不少,大脑活性也恢复到正常值。
“这样的‘夜宴’你还要‘举办’?或者说,这根本就不是第一次?”
忍受疼痛、压抑情绪的男人根本说不出话来。
但这个问题的确没错,这样的仪式根本不是第一次,从留痕出现的那一年便已经开始了。
“你们......不懂!”
卧在地上抽搐的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外乡人,不懂!
“你们还不止一个人是吧?该不会,在别的地方,还有这种事发生?”厄里斯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在来到古亚镇的第二天,他曾经去偷偷窥私镇民的日记,而选择的第一个目标,就是和这个男人身穿相同服饰的镇民。
即便没有看清对方的正脸,但绝对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这群思维奇诡的家伙组成了一个未知人数的团体,如果每个成员都和他一样。在整个古亚镇,今夜真的不知道掀起多少场‘仪式’。
你们是疯子吗?!
要不是怕再刺一剑就会让这人陷入疯狂,不能接着问下去,无论是暴躁的托宾,还是厄里斯和莉莉丝,都不介意折磨这个恶棍!
该死的古亚镇,还有那该死的留痕,让最糟糕的结果也不过一死。
毕竟,你折磨一个疯子,你以为他能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你们中还有谁?住在哪?”厄里斯开口问道。
蜷缩在地上的男人颤抖着,宽松的兜帽被污泥和血水打湿,拍在他的脸上,正对着上方。
暗红的颜色,感觉就像是在代替这个男人给予嘲讽。
要是说出来多好,为古亚镇也要弄死你们!
厄里斯强忍怒气,换了个问题:“威尔逊是谁?”
一直蜷缩、颤抖的男人不动了,整个人啪的伸直,平躺在地上,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厄里斯,问道:“你,不懂?还是懂?”
“很好,威尔逊对你们很重要!”
厄里斯蹲下来,直视着这个男人的眼睛,他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伸手揪住拍在他脸上的兜帽,13点的力量轻松将这个实际消瘦不堪的男人举起来,右手紧握着骑士剑向后、平举、直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