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韶琛俊美的一张脸上表情极近狰狞,“沈安诺。”
他早已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怒不可遏地一字一顿道,声音冰冷得仿若在万丈冰渊里出来。
他真恨不得伸手掐死她,竟然胆大包天给他的饭菜跟甜汤里动手脚。
他的手指克制不住握成了拳头,咬牙切齿。
而她却睁着一双乌黑分明的双眸,眸光发亮,眸底还闪过狡黠之色,正好映入了他的眼帘。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极小的弧度,分明是在窃笑偷袭成功。
很好,他的中招,成功地愉悦到了她的身心。
她怎么敢?
“沈安诺。”
他再次咬牙切齿,若不是顾及念白在,他一定不会压着胸腔里这股恣意翻腾的怒火。
“韶琛,怎么了?”
沈安诺已经换上了一脸错愕的神色了,无辜地眨巴着澄澈的双眼问。
韶琛?
在这样的情景下,她还能若无其事地喊出他的名字,靳韶琛的脸色狰狞得愈发的厉害了。
念白明显有些被吓到了,他主动给站起来,挡在了沈安诺的面前,“爸爸,你不许对妈妈动手,家暴是违法行为,虽然你是我爸爸,要是你真对妈妈实施家暴,我还是会大义灭亲报警的。”
他挺起小胸脯,铿锵有力地道。
靳韶琛漆黑如墨的瞳眸剧烈收缩了起来,他的好儿子。
家暴?
还大义灭亲?
深深吸了好几口气,也没能让他冷静下来,只是稍微有所好转。
“我什么时候要对她家暴了?”
他薄唇翁动,艰难地启齿。
沈安诺真想抱过念白狠狠狂亲一通,念白简直就是她的神助攻啊,瞧瞧,她啥时瞧过大魔王明明气得恨不得扒掉她的皮却硬要隐忍的模样,太太解气了。
这算是一报回一报,早上他那样无耻对她,她可不是个死人,会忍气香声。
“你的手都握成拳头了,要不是我在,你是不是就要对妈妈动手了?”
念白不高兴地质疑道。
靳韶琛的胸膛,瞬间起伏很大,这就是他养大的好儿子,一颗心偏向沈安诺偏得没有边了,这女人才过来多久。
他静默了片刻,目光在她的脸上来回扫了好几次,半晌之后,突然挑起唇角轻笑出声,“念白,你想多了,我不会对她家暴的。”
念白闻言,身上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沈安诺却没由来打了个寒颤。
她读懂了他的动作深意,不是安抚念白,而是有了更好的应对方针。
这个睚眦必报的大魔王。
做都做了,沈安诺倒是并不后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她不会乖乖任由他欺负,哪怕她处于下风,也能让她寻找到机会的。
不过,她很好奇,是不是经过了这“有毒”的晚餐,大魔王还有没勇气再吃她做的食物。
靳韶琛重新落座,做出了一件令沈安诺嗔目结舌的事情,他动作飞快地调换了两人餐位上的盖浇饭,以及甜汤。
“看你的架势,像是不够吃,我这份多,就勉为其难跟你换一下。”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沈安诺根本来不及阻止,还听到了这么一句让她吐血的挑衅。
她完全已经笑不出来,大魔王,你的节cao呢,还能更没有下限点吗?
他吃得欢快,像是毫不介意她吃过的样子,大魔王,你的洁癖呢,说好的重度洁癖症患者呢?什么时候有了质的飞跃,连别人的剩饭都不介意吃了?
靳韶琛仿若完全没有意识到似的,一旁的念白倒是眼前一亮,心里浮现了浓浓的欣喜,爸爸一定是喜欢妈,不然他怎么会肯吃妈剩饭呢?
要知道,连自己的剩饭,爸爸都不会吃的。
念白不是嫉妒,而是激动,打从心底里为妈妈高兴,只要爸爸喜欢妈妈,就不会做出伤害妈任何事情。
看来家暴,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你怎么不吃?是不是不接受我这道歉的诚意?”
靳韶琛心情极好地望着一脸苦大仇深的沈安诺,风水轮流转,沈安诺,敢对我的饭菜加料早就应该想到后果了。
他又炫耀式地勺了一大口进嘴,怎么他觉得这一顿,比以往的无数顿都来得美味呢?
“我突然想起我在下班路上吃了一份蛋糕,这会已经饱了。”
明知道咸得要命,她哪里会轻易动口,转了转眸子,笑吟吟地解释道。
念白不傻,早就瞧出这爸爸先前那份饭菜有问题了,否则爸爸岂会频频失态,可这两人不说,妈妈又没吃亏,他也不主动挑破。
“那不如让给念白吧?”
靳韶琛见招拆招,似笑非笑地道。
沈安诺噎住了,头都大了,她就是宁可自己解决,也不会留给念白的,大魔王太可恶了,精准无误地掐住了她的命脉。
“我”她鼓起大无畏的勇气,正说了第一个字,便听到念白出声及时为她解了围,“妈妈,我已经饱了,爸爸要是不够吃的话,你就让给他吧?”
沈安诺听得乐不可支,当即眉开眼笑地连着附和道,“好,应该让,必须让。”
靳韶琛对这个叛变的儿子,已经彻底无语了,真怀疑他不是亲生的而是路边捡来的,不然怎么如此不要钱似的往他这个爸爸身上猛捅刀子。
“我也已经饱了。”
靳韶琛从齿缝间挤出这么几个字来,打死他也不会被激得丧失理智,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来。
于是,这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既然没有梦游的毛病,沈安诺在念白房间讲完故事后,就趁机赖在他的房间不肯走了,“念白,晚上我跟你一起睡吧?”
“好啊。”
念白大方地应道,反正他一直没有做恶梦。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跟着道,“妈妈,你要等我醒来再起床,知道吗?”
沈安诺知道小家伙是想起了上次两人一块睡的经历了,呵呵,那可是他那英明神武的老爸背后捣鬼。
梦游,还振振有词说她梦游发作,从念白的房间爬到他床上了呢,吓得她心有余悸,怕伤害念白,再也不敢再跟念白提同样的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