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温柔而煽情,眼神脉脉含情,神色温软而遗憾,谭子维成功将包厢内的气氛定格在暧昧中。
羚一笑抿恩仇地淡笑,如他所愿地一声一声叫着子维哥,拿起包包起身,为难地看着谭子维。
谭子维仰着脸,或许真的是酒精的作用,也或许是故意为之。
他的眼神,专注而心疼地瞅着羚。
羚笑着上前握住他的胳膊,轻声细语,“子维哥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谭子维顺着羚的搀扶往外走,经过柜台时却不忘埋单,羚也不客气,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观察他,他虽然力持镇定,但从钱夹里抽钱时,手明显有些不稳。
他真的是有点醉了。
“好了,我们走。”他转过身,居然手臂一抬,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她的肩膀。
羚浑身一僵,忍耐着,没有推开他。
羚把谭子维安置在车内,熟练地发动引擎,一边问他是不是还住在原来的公寓,谭子维偏头盯着她的侧颜,摇头,“我搬了,现在住在恒大帝景。”
羚设置了导航,朝着恒大帝景而去。
“右拐,我住那栋。”谭子维指点着方向,神色间颇有些莫名的兴奋。
到了,羚看一眼,是栋独栋别墅,院子不小,左边搭了漂亮的紫藤架,右边是个小花园,通往大厅的路上铺着光润发亮的鹅卵石。
“你的家挺漂亮。”由衷地赞一句,谭子维兀自下了车,绕过车头站到羚的身边,一把拉开了门,“到我家坐坐,喝杯茶。”
他脸上带着雀跃,仿佛她留下,是一件令他快乐的事。
羚垂了垂眼,抬头时笑看着谭子维,下车时他体贴地扶她,而她没有拒绝。
走进谭子维的家,处处所见皆是新装修,欧式风格,时尚典雅,他作势要去倒茶,走路时却差一点撞到茶几上,羚一把拉住他,说他嘴里最好躺下休息一下。
谭子维状似难受地抚了抚额头,定定地看着羚,“那你能扶我去二楼卧室吗?”
羚没有推辞,扶着他往楼梯上走,谭子维歪头看她,忽然说:“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而我没有选错,现在你就是我可爱体贴的妻子。”
羚学他的样子,遗憾地笑笑,“可惜我们都不能穿越。”
谭子维难过起来。
进了他的卧室内,羚把他放在大床上,谭子维欲伸手拉她,被她避开了,他尴尬地躺下去,闭上眼。
“我可以参观一下你的家吗?”羚站在一侧,忽然轻轻地问。
谭子维睁开眼,眼底醉意弥漫,“可以,随便看。”
羚朝他笑了笑,待他重新闭上眼,片刻后,目光游移,在谭子维的家里走着,看着,打开衣橱仔细搜查着。
可是,别墅很大,一时半会儿到哪里去找那张令她毛骨悚然的人皮面具?
更何况,也不确定是否在这儿?
不知不觉来到了书房,书房门没有锁死,推开门走进去,偌大的书房内,左右各放了三排上架,或许是才搬过来不久的原因,书架大多空置。
唯有靠近书桌的一排架子上放了许多书籍,慢慢走近,仔细浏览,一本本地浏览完书名,有的甚至拿在手里翻上几页,待大体浏览过后,羚赫然发现这些都是侦探类的小说。
侦探类的……基本都是跟杀人案有关。
心里一动,一股不可名状的感觉涌出心头,目光无意中一扫,看到书架最上方放了些厚厚的原文书,给人的感觉书的主人必定非常的高深渊博。
好奇的搬来椅子站上去够,真的是原文书,看到中间有一本汉语的圣经,便抽出如常打开,眼帘内,却蓦然闯入一个恐怖的东西。
那个逼真的人皮面具,一瞬间,寒毛直竖。
门外,响起脚步声,谭子维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地传了过来。
谭子维推开门,忽地看到羚站在板凳上弯着腰一脸痛苦,他眼底一寒,滑过一丝意外,慢慢走过去,问:“羚,你怎么了?”
羚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气,心跳如擂鼓,身子一软,往后倒去,他长臂一伸,抱住了她。
她看着他,眉头锁的紧紧的,“子维哥,我刚刚想够上面的书,可是手臂刚抬起,肚子就痛起来,恐怕动了胎气。”
谭子维望一眼最上面的书架,见并未有动过的痕迹,这才回过头瞧着羚,“我抱你去休息一下。”
羚不信任地摇头,“子维哥喝醉了,怕是脚步不稳。”
谭子维却是不由分说一把抱起了羚,迈着稳健的步伐朝着他的卧室走去,“客房里没有床,睡我的床,你不介意吧?”
羚眨了眨眼,“我睡沙发。”
“楼上没有沙发。”
谭子维兀自把羚抱进了自己的卧室内,轻轻放在大床上,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安地曲着腿,仿佛怕谭子维会突然扑到她身上。
谭子维看穿她的意图,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碰你。”
“呵呵……人家都说酒会乱性,子维哥,你别怪我,我现在可是个孕妇。”这话,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口,分明充满了暗示。
羚咬着唇,望向窗户,窗帘被谭子维拉上了,不用看也知道这会儿天空一片漆黑,整个城市的霓虹都亮了起来,一片流光溢彩,繁华喧嚣。
可是,她的顾少清在哪儿呢?
在冰冷的澜江江底,受着无穷无尽的寒冷,也说不定他的尸骨早就被大鱼吞进了肚子里。
……
“羚,你的意思是……”
果然,谭子维的眼睛亮起来,看着愈发英俊。
羚抬手捂住自己的脸,一片羞涩,“我说错话了,真不应该……”
在谭子维的眼里,这一刻这一秒钟的羚,分明是空守寂寞的闺中少妇,那么鲜活可人。
她唇红齿白,乌发如瀑,修长丰满的身体就像是最好的催情剂,什么都不需要她做,就能撩动人心。
深吸一口气,绕到床的另一边,躺下,平复着呼吸。
羚暗暗松了一口气。
没有勇气去看谭子维,就这么躺着,佯装自己肚子疼,双手,习惯性地护着小腹,轻轻摩挲着。
心里有个声音在问:宝宝,妈妈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才能找到证据指控他,为你爸爸报仇?
单凭一个不知出处的人皮面具,显然不足以把他绳之以法,那么,她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宝宝,告诉妈妈,妈妈应该怎么做?
反复的追问之下,肚子里忽地动了一下。
是胎动。
宝宝有胎动了。
是妈妈打扰你睡觉了吗?
对不起宝贝,妈妈不应该,妈妈做错了,可是妈妈真的需要帮助啊。
床的另一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偏头去看,看到谭子维侧身朝着她的方向躺着,已经沉沉地睡着了。
她终于长吁一口气,轻轻地坐起了身。
……
谭子维一觉醒来,见房内的大灯关了,只有床头灯发出朦胧温淡的光线,下意识的去看,看到那边空空如也,没有羚的身影,心里不由自主地一空。
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起身,走出卧室时忽地闻到了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食物香味,立即抬脚往楼下走。
洁净的厨房内,羚站在流理台前,映着窗外的路灯,窈窕的身影看起来美丽极了。
“羚,我还以为你走了。”他匆匆步下楼梯,看着羚微笑。
羚回头看了他一眼,把准备好的柠檬水递到他面前,“喝下去你会好受一点。”
他接过,二话不说地咕咚咕咚喝个干净,而后笑着直勾勾地盯着羚。
“我给你煮了粥,你可以吃点。”
顿了一下,说是时间不早了,提出回去。
他俊眉一皱,严肃地盯着她,开口:“顾家有什么好,顾少清都不在了,你没必要还回去。”
羚笑了笑,状似开玩笑的说:“哪怕为了五十亿,也得回去呀。”
他留不住她,只得把她送到门口,当她即将上车时,他忽然大力地握住了她的手,“羚——”
欲言又止,有些难为情的犹豫。
羚低头,看着谭子维的手,忍耐着甩出去的冲动,慢慢抬眼对上谭子维的,“子维哥,你想说什么?”
谭子维深吸一口气,在四月的春风里,重重地开口:“羚,让我照顾你吧。”
羚状似不懂地眨眼,“我是个已婚的妈妈,子维哥还是黄金单身汉呢,我们不搭。”
谭子维神色认真,“你是羚,永远都是美丽善良的羚,没有什么搭不搭,只有愿不愿意。”
羚歪着头,突然说:“太突然了,让我考虑考虑。”
她说考虑,已经出乎了谭子维的意料,这会儿,整个人都高兴起来,点着头,眼睛晶亮地看着羚,“好的。”
他目送着羚离开。
直到离开恒大帝景很远,羚的脸色才彻底冷凝下来。
累,她只在镜头下演戏,没想到今天却在现实中把演技发挥的淋漓尽致,可是,这样的表演,面对讨厌的人,她能坚持多久?
放弃吗?
不行!
她必须找到证据,一定要找到证据。
万万没想到,和谭子维分手后,居然还要和他纠缠。
回到家,应该怎么说?
果不其然,当她回到顾家时,面对的是顾夫人的责问和怀疑,全是杀人不见血的侮辱和轻蔑,好在她习惯了,不往心里去。
倒是顾爸,真心实意的关心她,问她是不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她能怎么回答?
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她不能解释,没法解释。
“没什么,我就是心情不好,开车在外面多逛了一会。”
顾夫人指着手腕上的高档腕表,“你看看现在几点了?都十点多了,你一个孕妇开车在路上闲逛?像话吗?”
羚低了头,认错。
顾爸阻止顾夫人继续说下去,温声让羚赶紧去休息。
羚这才得以回到房间。
顾夫人的话依稀还在楼下响起,她说顾爸太惯她了,躺到床上,暗暗地想:确实呀,顾爸太惯她了。
忍不住,爱上了这个家,即使顾少清不在,仍然爱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