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浴室时,听到门被敲得咚咚响,这响声,是莫莫特有的。
今天她可是寿星,寿星最大。
把门一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高大的男人,她立即想要关门,他的半边身子却已经挤进了门内。
目光下移,看到莫莫眨巴着大眼,清脆的说:“小姑姑,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
顾宝贝羞惭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本正经地祝莫莫生日快乐,小姑娘心满意足地笑笑,听到皇甫哲叫她去找妈妈,她立刻迈着小短腿跑了。
而皇甫哲,早趁机堂而皇之地进了顾宝贝的闺房。
顾宝贝把门全部拉开,指着门外,冷着脸让皇甫哲出去,皇甫哲眉目不动,轻飘飘看一眼顾宝贝,忽然身子一动,猛地关上房门,并把顾宝贝压在了门板上。
顾宝贝震惊地瞪大眼,恶狠狠地瞪着皇甫哲,“这里是我家。”
皇甫哲一脸我知道但又怎样的表情,顾宝贝被他强壮的身子压着,经验告诉她,她的力量在他面前,根本不足以与他抗衡。
“你不要脸,我还要,你出去。”不敢动,只能嘴上言辞尖利地撵他。
可他哪里听她的话?
他像个帝王,仁慈地放开她,而后闲庭信步地在她闺房里走动,最后,目光直勾勾落在了她的粉红大床上。
这一刻,顾宝贝有些羞愤。
这样梦幻充满少女心的装修,从她十岁就是这样了,如今她二十五了,早该过了天真的年纪。
而现实,确实残忍地给了她教训。
见大床上有些微的凌乱,皇甫哲忽地回身,像一只危险的野兽走近顾宝贝,顾宝贝瞬间头皮发麻,刚想拉开门逃出去,头发却猛地被他揪住。
疼痛从头皮上剧烈地传来,他优雅地转过身,大手移到了她的脖颈上,慢慢掐紧,眯着眼看她,“我不是说过永远别想逃。”
顾宝贝睁大眼,感觉到胸腔里的空气被他毫不留情地一点一滴地挤出肺部,她的双脚渐渐脱离地面。
闭上眼,她想自己这一刻一定很丑很丑,可能眼球暴徒,脸色苍白。
“告诉我,你刚刚和皇觉是不是滚床单了?”紧绷的空气中,她听到男人危险的声音。
“没——”她可怜兮兮地用口型回答他,她甚至发不出一个字。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窒息而死时,他慈悲地收了手,她身子软软地往下摔,他趁机抱住她,一把甩到了大床上。
高大的身子随即压了上去,顾宝贝没等缓过气,就一把扯过被子兜头朝着盖住皇甫哲的头脸,并拼死劲的猛踹。
“你这个变态,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要来我家?变态变态——”她疯狂地踹着,骂着,下一秒,自己却被皇甫哲掀翻。
他把她拖进被子底下,蛮力压制住她,光线昏暗的被子下,男人轻睐着顾宝贝,钳制住她的下颚,轻飘飘的说:“你真是大逆不道,居然敢对你的小舅舅动粗。”
“你也知道你是我舅舅,可你现在在做什么?”顾宝贝怒吼,嘴巴却一把被他用手封住,他的另一只手在她身上不老实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上忽地有了动静。
皇甫哲反应神速地跳了起来,立刻整理好自己,走过去开门。
羚见到皇甫哲,一阵惊讶,“小舅舅,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歪头朝里看,看到顾宝贝脸色难堪地从床上下来,一头蓬松的卷发微微凌乱。
皇甫哲挡住羚的视线,温文尔雅地开口:“我来跟宝贝说几句话,这就走。”
他说着,却是站着没有走的意思。
羚见顾宝贝神色阴郁,关切地走向她,轻声问她怎么了,顾宝贝耷拉着脑袋,不吭声,皇甫哲见羚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便开口告辞。
羚目送着皇甫哲离开,而后疑惑地看向顾宝贝,“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顾宝贝摇了摇头,忽然问羚:“大嫂,明天是星期几?”
羚愣了一下,“星期一呀。”
星期一,所有民政部门上班的日子。
顾宝贝勉强打起精神和羚聊了一阵子,渐渐的,情绪平复下来。
羚见她神色平静了,禁不住握住了她的手,“宝贝,有什么事你不跟爸妈说,还不能跟我说吗?”
顾宝贝轻轻摇头。
她心里的事,根本就龌龊到无法对任何一个人诉说。
她是个胆小鬼,宁愿秘密在心中腐烂,腐蚀她的心,也不愿说出口。
羚等了一阵,温柔地摸了摸顾宝贝白嫩的脸,“一个女孩子,无论遇到什么事最不能的是自我放弃,只有自己珍惜自己爱自己,男人才会珍惜你,宝贝,你很好的,要加油哦。”
顾宝贝感动的红了眼眶,唇瓣蠕动,有什么话即将脱口而出,可是喉咙里似是塞了一团棉花,令她发不出声。
羚离开后,她拿起手机打电话给皇觉,问他是不是已经走了,皇觉笑着说:“你到窗边往下看。”
她跑到窗边往下看,看到皇觉正站在她的楼下,手里举着手机,路灯照亮了他的脸,英俊的像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
“皇觉,明天带上户口本,我们民政局见,不见不散。”
一鼓作气说出这句话后,顾宝贝挂了电话,冲到大床上用枕头盖住自己,眼泪偷偷地扑簌簌地往下掉。
谁也不知道她压根不想结婚,她甚至讨厌男人,对男人有一种恐惧的心理,尤其是比她年长的男人。
可是,她不得不结婚。
第二天上午,她以迅雷之势和皇觉领证结婚,当晚住在了皇觉的公寓。
……
晚上五点,恒大帝景。
从幼稚园回来后,羚带着莫莫直接去了谭子维家。
跟往年一样,莫莫在顾家庆祝完生日,又到谭子维家,谭子维一点都不马虎,蛋糕蜡烛礼物,应有尽有。
不同的是,只有他们三个人,气氛温馨而宁静。
当莫莫吹蜡烛许愿时,忍不住高兴地说:“过生日真好,我可以许两个愿望。”
谭子维忍不住好奇地问莫莫,“莫莫刚刚许的愿望是什么?”
莫莫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稚气地说:“我刚刚许的愿望是希望我在爷爷奶奶家许的愿望能够实现。”
谭子维听的一头雾水,抬头去看站在一旁的羚,羚莞尔一笑,“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你就别问了。”
谭子维不在意的笑笑,也不多问,当即和莫莫切蛋糕,分蛋糕吃。
莫莫吃过蛋糕没多久就犯困了,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谭子维拿了毯子把她盖好,轻手轻脚地走到羚的身边和她一起收拾残羹冷炙,两人配合默契,很快把餐厅收拾干净。
厨房内,羚转过身,却不料谭子维站的极近,不其然的,他的唇滑过了她的额头。
她猝然一惊,以至于乱了方寸,下意识往后躲,却撞到了身后的流理台上,腰间一痛,这时,谭子维拉了她一下,却是趁机抱住了她。
他的双眼朦朦胧胧地看着她,那眼神,暗含太多的诉求。
四年了,四年里,他们像情人又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像朋友又超越了朋友的单纯,总是那么若即若离,难以琢磨。
“羚——”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起来,眼看着谭子维的嘴就要落在她的唇上,羚急的伸手一拨,流理台上一个碗掉到了地上。
瞬间发出砰的一声碎裂声,随即睡在大厅里的莫莫哼了几声,迷迷糊糊地坐起了身。
她立即避开他,朝着莫莫走去。
“妈妈——”莫莫投进羚的怀抱,窝在她怀里梦呓,“我好像做梦了,梦到了亲爸爸,原来亲爸爸长这么帅。”
四岁的小姑娘,已经知道了很多事。
她看见幼稚园的小朋友很多都是爸爸接送的,可她没有,顶多只有干爸爸,这还是偶尔的一两次。
不在爷爷奶奶家的时候,她会偷偷地问妈妈,我爸爸呢?
每当这时,羚的心总是如刀绞,不知作何回答。
现在,听到她的梦呓,心里又是一揪,情不自禁把莫莫抱紧些,再抱得紧些。
莫莫在她怀里蹭了蹭,又沉沉地睡着了。
抬眼望向厨房,谭子维收拾了地面上的碎片,又整理好厨房,之后又切水果,等着莫莫等下醒了给她吃。
羚抿了抿唇,轻轻抱起莫莫要回家,谭子维的脸上闪过意外和犹疑,送她走至门外时,问:“羚,你是不是生气了?”
羚摇头,别过脸,“没有。”
其实他根本没有做什么,但她的脸色却十分难看。
她确实在生气,却是在生自己的气,原本计划和谭子维亲近,是想借机找出他杀害顾少清的证据,可他藏的滴水不漏,又或者是她始终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没有勘破他的破绽,至今毫无所获。
“少夫人,莫莫睡着了吗?”张嫂的声音忽地扬起。
羚回身,点了点头,张嫂立即把随手拿来的毛毯子盖到莫莫身上,并催促她抱着莫莫回家。
“我走了,明天见。”羚抱着莫莫到隔壁。
回到家时,张嫂忍不住第无数次地劝,“住在老宅挺好的,人多,少夫人住着也省心,为什么偏偏要住这儿。”
羚无法解释,沉默地听着张嫂唠叨,抱着莫莫,一步一步爬上楼,进了卧室。
窗外已经全黑。
漫漫长夜,思念再次漫出心尖,一发不可收拾。
起身,拿出带过来的鸳鸯枕,恋恋不舍地闻着上面日益消散的气息,喃喃自语:亲爱的,我们的二宝长大了,总是问爸爸在哪儿?
如果你有心,请给我们一点提示,告诉我们你在哪儿?
我始终不相信你死了,我不信,不信!
既然你没死,请你回来好吗?
亲爱的,我真的很想很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