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很冷,一片空白,像是冬天却不见雪花,身子忽轻忽重,右肩膀拉扯着疼。一直以为死亡是无知无觉的,但实际上,在生死边缘,所有的感官极限得灵敏,意识撤离之前,冯桀清楚地看到眼前闪过的一粒沙发出晶烁光彩。
他昏昏沉沉睁不开眼皮,耳朵开始恢复作用,滴滴滴滴,烦人的机器声叫个不停,冯桀平常最厌恶这种单调乏味无限重复的调子,这会儿动不得说不得,心里燥得很,他希望这声音赶快停止。可他脑子又毕竟没被撞坏,咒骂过就想收回,他十分清楚,这不招人待见的滴滴声,代表他还活着。
有人在他旁边聒噪,好像人很多又好像人很少,脚步声匆匆,高潮的热闹过后,平静下来了。冯桀再试着睁开眼睛,这一次,光线一下就刺疼了眼球,不适应,一片黑暗眩晕。晃过来,天花板白闪闪的,转动眼球,仪器在左,陪伴在右。
吴俊彦右脚腕搭在左大腿上,右肘又撑在右膝盖上,右手还支着右太阳穴,悠悠地说:“还知道醒过来啊,我有一个坏消息,还有一个更坏的消息,想听哪个?”
冯桀牵牵嘴角,嘴唇干裂,嗓子涩痛,“水……”
含糊不清,但吴俊彦还是领会,站起来摁了护士铃,“难受吧?看你以后还拿不拿跑车当玩具车。”
护士很快拿来吸管水袋,要喂冯桀。
“给我吧。”吴俊彦很不情愿地接过水袋,“知道你小子,毛病多。”
冯桀舒眉展眼,嘴上笑意更浓。
“你倒是能乐的出来,我快哭了。”吴俊彦帮他托着水袋,心里不爽。“喝完快选。”
他把水袋立在一边,坐回刚才那把椅子上,脸上还是恨得牙痒痒的表情,他心里实在是舒了一口气,心想:冯桀,福大命大,车子撞烂了,人家就是个轻伤,睡了一白天,没得脑震荡,没有疤,没留后遗症。
“更坏。”只是气息很弱,并无太大影响,智商没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