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东西散落一地,顾琪麻利地将一切都收拾好,妹妹也在帮忙,不过是在帮倒忙,惹得顾琪总是揪住顾筱儿的马尾丢到一旁,然而顾筱儿又会囔着哥哥我要给你帮忙,顾琪无奈地看着她又把刚收拾好的东西给碰掉了。
一切就如平常一样,顾琪心想,要是日子平淡无奇就这么过去,只要与亲爱的家人在一起,自己的野心搁在一旁那也无妨。
“哥哥,哥哥。”顾筱儿匆匆从屋内小跑着出来,她稚嫩的小手端着有缺口的碗,碗里装着清水,随着跑动而时不时洒出来,“你喝水。”
接过水的顾琪心中不免有些感动,他心想我一定不会让妹妹受到委屈的!突然他又想到了父亲刚才对他说的那番话,莫不是父母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他们要干什么?
在这个念头间,顾母提着一大篮东西走进来,顾琪忙上前去接过篮子,低头看向篮子道:“母亲,今天食材怎么如此丰富?”
一旁拉着顾母的手撒娇的顾筱儿道:“哥哥,你真傻,吃好吃的还不乐意了。”
顾母一脸疼爱地摸着顾筱儿的头,道:“筱儿说得对。”
“母亲,你就宠着妹妹吧。”
顾琪故作生气地走了,顾筱儿朝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再一把钻进顾母的怀中。她不知道的是,母亲此时脸上尽是忧伤。
小憩一番的顾大罗推开门出来,庖屋炊烟升起,家中小妹在前院玩耍,追逐落叶,顾大罗记得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当他看到从庖屋中出来的妻子眼中满满的愧疚时,他心中一阵绞痛,原来,并不是梦。
“起来了,”顾母走到顾大罗的身旁轻声说道,“你先坐着,饭马上好。”
“嗯,”顾大罗抿着嘴,似乎在忍着什么,可他还是说了出来,“何时何地?”
愣了一下,可顾母还是缓了过来,她痛苦地摇了摇头,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道:“呜……不提好吗?忍一忍不就过去了。”
“我知道你想一个人承担,可是,虽然武功尽废,我终究还是个男人啊!”顾大罗抬手将顾母额头的几缕青丝别将耳后,“唉,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望着那双饱含柔情的眼睛,顾母仿佛又回到了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青梅竹马的两人,因为两大家族联姻顺理成章地在一起,那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可那件事发生后,一切都变了,顾家渐渐没落,娘家人受到牵连,由于背后无大势力支持而受到满门抄斩。
这么多年来了,他第一次这么温柔。
顾母心生感动,搂住顾大罗的腰,唉,他也不容易,瘦了这么多了,从钟鸣鼎食到忍气吞声,也是不容易了。
顾母闭上眼,想要吻上顾大罗的唇时,一旁的顾筱儿道:“母亲,我饿了。”
刚要亲吻却被打断,羞涩的顾母红着脸道:“好了,乖筱儿,再等一等,母亲这就去。”
眼角有些湿润的顾大罗想到了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她也是像如今这般害羞,究竟是过去了多久了啊。
苦笑了一下,顾大罗回到眼前,他一把抱起顾筱儿,转了几圈,大笑道:“来喽,我来陪你玩喽!”
“好哇好哇,父亲你好久未和我玩耍了。”顾筱儿拍手叫道。
走进庖屋内,顾琪正在燃柴,顾母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中的活,道:“琪儿,去将李大婶一家都叫过来吧!”
顾琪应了一声,走出去便见到父亲和妹妹在玩耍,不免觉得有些欣喜,也不知道何时起,父亲变得很沉默,在顾琪的印象中,他们这一家子好像是在混乱中来到了这里,和李大婶一家一起来的。
“砰砰砰”
敲门过后,里面传来李大婶的声音:“来啦,来啦!”
开了门,见是顾琪,李大婶连忙问道:“怎么样,你家怎么样,有事没事?”
“没事,我们都没事,都挺好的。”顾琪说,“李大婶,母亲叫你们一同进食,不知意下如何?”
“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与你家一起共食。”
“那好的,”李大婶朝里头叫道,“小虎,过来,你同小琪过去。”
“来喽!”
随声而到的少年五官端正,特别是一双丹凤眼不俗,行为优雅,与李小虎此俗名甚是不符,少年生**荡,游手好闲,好像生来本性就是如此,不过据说,一位道士云游至此,见李小虎之容夸道其眉宇间有一股帝王之气,结果被李大婶操着扫把打了出去,说来也怪,一般人家听到这种言论自然是会高兴。当顾琪同母亲说起此事时母亲却格外得严肃,训了他一顿,使他觉得莫名其妙,隐隐约约觉得其间一定有大秘密,不过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一觉醒来,也忘的差不多了。
看到顾琪,李小虎一怔,紧接着又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道:“好兄弟,要相信我,我不是有意把你一个人落下的。”
“嘁,瞧你这副紧张的样子,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来的,我来邀请你家去我家用餐。”
“哦,原来是这样。”李小虎舒了一口气,“那走吧。”
“我们先走了,李大婶!”顾琪打完招呼便跟在李小虎的背后。
“小虎……”顾琪叫住李小虎。
“嗯?”李小虎毫无防备地回头看来。
“其实我还是很计较你独自一人走了的事的。”
话罢,顾琪一脚踹在了李小虎的屁股上,李小虎措手不及被踹了个嘴啃泥,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琪一会儿,坐在地上呆呆地一动不动。
“喂,怎么了?啊……”顾琪伸出手在李小虎的眼前晃了晃,却没想到李小虎突然间伸手抓住顾琪的手臂用力一拉,顾琪也狼狈地摔在了地上,两位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着对方狼狈的模样,肆意地大笑,带着少年的无忧。
顾琪拍掉身上的灰尘,一把拉起李小虎,道:“走吧,进院子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