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放下若虚、骆燕的事不说,凌霄的事也一波三折。她离开恒山后,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纵马驰骋,赶赴济南,打算先找到济南镖局的葛丛生了解曲二胡和青龙派的详细情况后,再与他商量劝说曲二胡的办法。
这路程不算很远,路途也不难走,可凌霄的心情却不轻松,一是担心若虚,若虚代理江湖刑部的尚书,已经处在风尖浪口了。二是为薛如松忧虑,真想马上见到师父,劝说他放弃杀戮,建立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这一天,凌霄等人到了济南城外,前面有家饭庄,她打算先在城外吃饭,再到城里直接去找葛丛生。可是她刚到饭庄的门口,从屋里就跳出来五六个人,为首的人就是南宫晨。凌霄被迫后退好几步,握住剑柄。
南宫晨上前几步,盯着凌霄问道:“凌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凌霄知道这些人不怀好意,拔剑出鞘,说道:“你是来寻仇的?”南宫晨一笑,说道:“寻仇?澹台旭重色轻敌,自寻死路,况且杀他的人又不是你!”
凌霄说道:“那你为什么拦住我?”南宫晨说道:“凌姑娘是要去青龙派吧!我们已经派出多路人马拦截,没想到还是让我等到了,而且来的人还是凌姑娘。”
凌霄一惊:太平教已经料到我们会派人联络青龙派,看来这条路也不太好走,师父是个很有心机的人!别想许多了,先应付这个南宫晨吧!她知道南宫晨的武功比自己高出一大截,来硬的不行,只能虚以委蛇,就说道:“我不是去青龙派。我为什么要去青龙派?”
南宫晨“嘿嘿”一笑,说道:“那你来干什么?还想骗我们?”他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薛教主是你的师父,他很关心凌姑娘!”
凌霄说道:“这我知道!”南宫晨说道:“可是凌姑娘却不关心你师父。你去联络青龙派不就是想对抗你师父吗?”凌霄心中一沉:可不是吗?师父对我极好,我怎么能——不!这事的责任在师父,或许师父还不知道此事,等见到师父再问问。
想到这里,她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关心师父?这与你们毫不相干!”南宫晨点点头说道:“好吧!你去和教主解释吧!”他把手一招,手下人冲了上来,凌霄的手下人也迎了上去,双方混战在一起。
南宫晨也缓步走向凌霄。他在恒山受了伤,可伤势不重,这次就没有用大斧,用一把刀迎战凌霄。凌霄也挥剑应敌,此时打不过人家也得打。这场打斗,南宫晨并不轻松,他知道凌霄是教主的弟子,而教主很喜欢她,自己武功虽明显地高于对方,却不敢伤着她,同时还要时时刻刻防着她的毒药和暗器,我不敢伤她,她可敢伤我!这样打起来就缩手缩脚,他的优势也发挥不出。
凌霄也确想以毒药和暗器脱身,可是南宫晨处处小心,她一时竟然无从下手。十几招一过,凌霄的几个手下都倒在血泊之中。凌霄一见,就想撤剑而走,可是南宫晨的刀就像一道道绳索,紧紧地缠在凌霄的身上,凌霄陷入被动,竟无法脱身。
一见凌霄的招式已乱,南宫晨就加快进攻的节奏,把凌霄逼得连连后退。南宫晨见胜利在望,打算就此结束战斗,擒住凌霄。可是,这时,从旁边的一辆马车上跳下来四个人,这些人带着帽子,而且还有轻纱遮面,看不清楚是什么样子。只是从走路的姿势来看,她们都是女子。
南宫晨一皱眉,见这几个人冲向自己而来,看来她们是想救凌霄的。不错,这几个人中为首的就是潘如江的姐姐华山眉黛潘文岚。
南宫晨只得闪身放过凌霄,后撤一步,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潘文岚在华山剑派见过南宫晨,就是这个家伙一脚把弟弟踢下台阶,弟弟还吐了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潘文岚也不答话,剑影一闪,一个“李广射虎”刺向对方。南宫晨用刀相迎,他有些奇怪:这人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上来就打?她是想救凌霄,还是来寻仇的?自己的仇家还真不少。
几招一过,南宫晨暗暗吃惊:此人是个高手,没准是仇家请来杀我的。他的几个手下也站在一边,却没敢上场,因为对方也有帮手。南宫晨小心翼翼,攻少防多,就这样斗了二十几回合。
凌霄一见,皓腕一甩,两枚飞蝗石击向南宫晨的“气海穴”“云门穴”。南宫晨有伤在身,斗潘文岚本来就吃力,凌霄的飞蝗石把他吓得一哆嗦,用刀挡住一枚,侧着身体躲过另一枚。可是潘文岚哪里放过这个机会?一个“弄玉吹箫”刺对方的“膻中穴”,南宫晨大惊:这要是刺中,还有命在?他猛然往后一撤步,潘文岚早有所料,往前一进身,一个“乘风归去”再刺对方的“天枢穴”。南宫晨无法再让了,只得也挥刀刺向潘文岚,这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迫使对方撤剑自保。这一招果然有用,潘文岚只得闪身一躲,手中的剑一偏,竟让南宫晨躲过。南宫晨哪敢再战?就势一转身,溜之乎也!几个手下也一哄而散,走得无影无踪了。
潘文岚冷笑一声,凌霄正要致谢。潘文岚揭开面纱,凌霄这才惊喜地认出潘文岚。凌霄还要道谢,潘文岚一把把她拉上自己的马车。马车行了一会儿,潘文岚探出头朝后看看,见无人跟踪,这才问起凌霄到济南的原因。
潘文岚也算自己人,不必瞒着她,凌霄就实话实说,把若虚交给自己的任务说了一下。潘文岚沉吟了片刻,重新打量一下凌霄,让凌霄改装一下,再进济南,因为她已经被青龙派的人盯上了。
凌霄点点头,又问潘文岚到济南的原因。潘文岚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是来查找杀害如江凶手的。”凌霄问道:“可查到什么消息?”潘文岚摇摇头说道:“现在可以肯定凶手就是太平教的人,或是他们指使的人。我现在就是在寻找太平教的老巢。”
“查到了吗?”凌霄问道。潘文岚摇摇头,说道:“我碰巧看到南宫晨了,正在跟踪他,可是凌姑娘遇险,我就只能先救下你。”凌霄一喜:潘女侠也在行动了!她说道:“若虚他们的江湖刑部也在寻找。”停了停,她又说道:“前辈,南宫晨跑了,你还怎么寻找?”
潘文岚说道:“在泰安,太平教的人活动频繁,找到他们的老巢,还是有机会的。对了,太平教的人已经知道了你的来意,你就这么去找葛镖主可能会有危险,还是——”她想劝说凌霄不去镖局,再想其他办法。
可凌霄沉吟了片刻,说道:“前辈,恕我冒昧!——我有事请您帮忙。”潘文岚拍拍凌霄的膝盖,亲切地说道:“凌姑娘有事就直说!”凌霄想了一下,这才小声说出自己的想法。
潘文岚沉吟不语,半晌说道:“孩子,这样会很危险的。”凌霄说道:“别人或许有危险 ,可他是我师父!”潘文岚摇摇头,凌霄急了:“前辈,这是我忽然想到的,是个好主意!弃之可惜啊!”
潘文岚还是摇摇头说道:“我不能答应你。他们就是一群魔鬼,你不能冒这个险!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吧!”她探头看看外面,又接着说道:“他们有可能已经注意济南镖局了,我们只要盯紧济南镖局就可以找到太平教的要人。”她又重复着说道:“你真的不需要冒这个险!”
凌霄急了,说道:“如果前辈不允,晚辈只好再找别人!”潘文岚看着凌霄,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孩子,这事还是,还是算了吧!”凌霄说道:“前辈,这也不全是为了潘帮主,我也是想为若虚他们出点力。”是啊,赵休花和骆燕武功很好,对若虚帮助很大,而自己几乎就是袖手旁观,光吃闲饭,时间一长,人家会笑话自己的,若虚也说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凌霄又补充道:“再说,前辈的方法也许能找到太平教的人,可未必能找到他们的总部。”潘文岚用敬佩的眼光看着凌霄,慢慢地点点头:自己也一直有此担心,自己找到几处住址,但都不是太平教的总部,偶遇南宫晨,却又让他溜了。
凌霄马上接着问:“我们怎么联络呢?”潘文岚沉吟许久,这才小声说出联络的方式。说完,她还是摇着头:自己是真的替凌霄担心啊!凌霄又小声提出几个问题,潘文岚细心地给她解释了一遍,凌霄这才点点头。
她凝神片刻,又说道:“还有,联络葛镖主的事,前辈也要出面!”潘文岚慈祥地望着凌霄,说道:“放心吧,这事就交给我!”凌霄又嘱托潘文岚掩埋好刚才死去的几个手下。潘文岚点点头说道:“孩子,你的心真好!”
潘文岚带着凌霄住进城里的一家客栈。晚上,她让凌霄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熄灯之后,就问凌霄的身世,结果和若虚讲的基本一致:凌霄对自己的身世知道得不多。潘文岚遗憾地摇摇头。
凌霄很好奇,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潘文岚: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世感兴趣。潘文岚把凌霄拉在自己的身边,把自己的情况简单地讲了一下。凌霄这才知道,她和青龙派曲二胡还有这么一层关系,看来由她出面劝说曲二胡是没有问题了。可是潘文岚却说自己长得像她的女儿,这就是说她的女儿可能是自己死去的母亲?而眼前的这个“前辈”就是自己的外婆?
潘文岚搂着凌霄说,不管真假,她都把凌霄看着是自己的亲孙女。忽然多了一个关心自己的外婆,凌霄没有一点思想准备,竟无法应答。潘文岚又问凌霄,她的父亲是谁?可是凌霄更是一片茫然: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见过父亲,更不知道父亲是谁,自己似乎也问过母亲,现在也记不起母亲说了什么。
她忽然灵机一动:何不问问身边的这个“外婆”?也许这个“外婆”能为自己提供一些消息。凌霄也贴紧潘文岚,问起她的往事。潘文岚就像对待亲人一样,把自己的往事详细地告诉了凌霄。
凌霄有些遗憾:潘文岚的女儿在很小的时候就遗失了,想通过她的叙述了解父母的事是不可能的。两个人一直说到鸡叫,最后,潘文岚还是劝说凌霄放弃自己的计划,可是凌霄却坚决地拒绝了,潘文岚满眼泪花地拍拍凌霄的肩头,又一把搂住凌霄。
第二天上午,潘文岚带着凌霄乘车出了客栈,在一个僻静的地方,让凌霄下车。凌霄拱手说道:“拜托了,前辈!”潘文岚郑重地点点头,说道:“好孩子!一定要小心!”凌霄自信地笑了笑,这才离开马车,走向济南镖局。
进了济南镖局,凌霄在客厅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一个中年人才匆匆走来。这人连忙拱手说道:“在下葛修竹!不知姑娘有何事吩咐?”凌霄也拱手说道:“在下要见葛镖主!”葛修竹沉吟了一下,说道:“家父前几日忽生重病,郎中诊断是中风!”
“哦!”凌霄一惊:这么巧!葛修竹问道:“请问姑娘是——”凌霄见是葛丛生的儿子,就说道:“在下是神龙教的凌霄!”葛修竹略显慌张,为了掩饰,他再次拱手说道:“原来是凌教主!失敬!在下听——听家父提起过你!”凌霄并没有注意,接着问道:“葛镖主怎么就生病了?”葛修竹前后看看,说道:“凌教主也不是外人,请随在下来!”
凌霄随着葛修竹来到后宅他父亲的卧室。凌霄一见,葛丛生果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熟睡一般。葛修竹说道:“凌教主,家父病重,你看——”凌霄说道:“既然葛镖主病重,在下就不叨扰了!”
葛修竹点点头,说道:“凌教主,实在对不起!”凌霄只好离开,可是刚到房门口,葛修竹突然上前,迅速出手点住了凌霄的穴位。
凌霄大惊:“葛公子,你这是——”可是葛修竹却躲在后面,不敢应答,接着钟离升出现在旁边的长廊中,她快步来到凌霄的前面,哈哈大笑,说道:“我守株待兔时间也不短了,你这只兔子终于让我给逮住了!”凌霄马上明白了:这个葛修竹和钟离升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