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现在知道难养了?还不是后悔?”小曼故意气他。
“不是,我是觉得心里有种莫名的烦躁,不知道怎么回事。”马程峰坐起身来,望着院里洁白的雪地发呆。
“要不,咱明天就回去?要是在这儿出点什么事连个帮手都没有。”
“他们应该不会这时候来找我麻烦,我是担心……担心……”马程峰披上袄子,眼睛转了一圈说:“担心那宝贝!”他话正说到这儿,忽见屋外南山山腰处闪着一个微弱的红色光点,那光点左摇右晃,就好似鬼火一般。
他俩一前一后,迅速朝村后的坟山跑了过去。
半山腰处那微弱的红点移动很慢,一个老头一只手提着灯笼,一只手拄着拐杖正蹲在程峰奶奶坟前寻找着。说来也怪了,他脸上戴着副盲镜,一个盲人为何还要打灯笼走夜路?
老人虽然岁数不小了,但却十分健壮,正一下下用手里的盲杖戳着墓碑下的泥土,这片泥土还未完全动硬。不大会儿功夫就被他戳出个窟窿来,然后他伸手在下边摸了摸,他从里边把一个小木头匣子捧了出来,如获至宝般打开盒盖子,凑近用鼻子嗅了嗅。虽然他是个瞎子,不过他的嗅觉和听觉却远超过正常人数倍,甚至可以代替双眼的所有功能。
“嗯?臭小子!”瞎老头口中暗骂道。
马程峰和常小曼此时就躲在附近一棵老槐树后边,正歪着脑袋看他呢。
“怎么样?我说的准吧?”马程峰冷笑道。
“你怎么知道他会来?”
“直觉!”
“瞎子前辈为何要打灯笼呢?他看的见吗?”小曼又问。
马程峰说这坟地里晚上阴气重,他打灯笼不是为了照亮,而是为了驱赶坟地里死人的阴气。人上了岁数后就容易招惹这些不干净的东西,虽不至于丢了性命,但对身体也不好。
他话音刚落,突然就觉得一道劲风袭来,马程峰反应极快,一个侧身,张开嘴,索性把老瞎子甩出的袖镖叼在了嘴里。
噗嗤……啪嗒嗒……袖镖被他吐到了脚下那块大石头上。
“哼哼……好小子,多日不见功夫的确长进了不少,也不免老夫昔日的苦心栽培呀!”马瞎子拄着盲杖一步步从奶奶坟头走了过来。
“果然是你!大过年的也不在家吃顿饺子?对你家主子还真是忠心耿耿呀!”马程峰让小曼暂且不要过来,就等在原地。他和马啸风虽不是师徒关系,可却胜似师徒。这一天终于到了,是该撕破脸皮了!没办法,各为其主!
记得一年前,马程峰就是在家乡这个小村里遇到的老瞎子,老瞎子教了他很多本领,又为他打开鬼瞳,如果没有老瞎子的栽培就没有他马程峰的今日。但他知道,董家之所以为了他特意派来一个引路人也是因为他这颗棋子未来有用!但现在这枚棋子不乖,已经自己走出了棋盘,那就成了废子一枚。
“程峰,不要……求你不要这样好吗?”小曼站在树后不停地摇头,也许这场恶战已经在所难免。
“五姑娘,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早已不可避免,不要明知故问了!”马瞎子扬起盲杖,指着他们说道。
“无双派你来的吧?是来取那东西的?你是不是在热河就一直跟着我们?”马程峰今非昔比了,早已洞察身边异常。他之所以没有留在那家过年,就是怕一旦这老东西露头的时候连累无辜。虽然一直以来,他也没见过马啸风使尽全力到底有多厉害,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马啸风的本领绝不在自己爷爷之下。
俗话说的好,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这老小子一直有所保留,就防着会有这么一日呢!
“程峰,那东西本就不属于你,交出来吧。别让我难做。”
“您真会开玩笑,那宝贝不是已经在您手里了吗?”马程峰背对着他,抱着肩膀冷笑道。
“呵呵……你我都是盗门众人,这狸猫换太子的手段就别在这儿用了!我只需闻一闻便知真假。难道你我之间当真是免不了这场恶斗了吗?为了这玩应值得吗?”
原来马程峰并没有把艾美拉之眼藏在坟地里,连常小曼都瞒过了,却没瞒过这老东西,不愧是盗门中的老前辈,单单是江湖阅历就够他们学个几十年了。
“瞎子,你不觉得这话该是我问你吗?值得吗?为了他来与我对峙?”
“你!!!你怎么还执迷不悟?难道就不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吗?你留着它迟早是个祸患呀!小爷不会放过你的!”气的马瞎子直哆嗦。他当初第一次见马程峰的时候就知道这孩子性子很倔强,却不曾想,这残酷的江湖非但没有把他满身棱角打磨平整,反倒是让他充满了反叛情绪。
“对不起,这玩应是我们哥几个用命换回来的,我把无双带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还清人情了!今儿您要是想打,我马程峰奉陪到底!”马程峰背对着老瞎子,他看不见程峰此时的表情。
其实这一幕马程峰早已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了,只不过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让他淬不及防,不免眼角偷偷滑下泪珠。与自己的亲人动手是多么残酷的事!
“不见棺材不落泪!好!老夫今儿就成全了你!”马瞎子一声怒喝,转身过来挥起盲杖朝着马程峰后背就扫了过来。
老瞎子可不仅是个能掐会算的阴阳先生,这老东西年轻时候混迹江湖也是无恶不作的恶棍一枚,论真功夫丝毫不输给杀人不眨眼的雇佣兵。他内力深厚,就算是现在的马程峰也比不过。这一仗挥过来势大力沉,身后传来嗡嗡的风声。
马程峰双眼圆瞪,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躲的意思。一声闷响,盲杖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背脊上,直把他打翻在地。
“额……”他闷哼一声,喉咙中一股腥热涌上,这口血冲到了嘴里,然后终于被他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