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黄玄龙没有玉挂坠护身,恐怕他也不敢继续呆在这里了,否则之前他碰触的野鬼还不把他撕了。再说栓子说他阳寿将近,而且不是栽在我们手里,就算我们找他也未必能怎么他,相反我们不找他,他一样也逃不出上天的惩罚。想到这里,我摆了摆手手说,“不用了,估计他没了玉挂坠护身,早离开这个村子准备逃回河南去了,命数自有天定,他必然不得有好下场。”
在回家的路上,我突然有一个奇怪的猜想,就是李平良触怒龙王,致使他们三代人犯水忌,栓子又说李存忠一家三代必须有一个终结,也就是魂飞魄散,这段恩怨才会了结。而平息这段恩怨的正是黄玄龙,他的名字里带有龙字。而之前杨驼驼说当年李平良拆龙王庙之前,做梦梦到一个穿黄袍的一个人指着他骂你拆我一间房,我断你三代很。穿黄袍沾了一个黄字,而那个骂李平良的人无疑就是龙王,所以合起来就是黄龙。至于玄字就不好说了,如果非要解释,也能给出一个说法,就是玄在古代多指青色,如千字文第一句天地玄黄,古时将青列为黑,根据五行七色对应关系,黑属水。也就是说属性为水的黄龙,这才与黄玄龙正好对上号。不过后者说得有点牵强,但是黄龙两个字确实有点玄机在里面。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都快中午了,我们三人起了床就准备洗漱上桌吃饭了。今天特热闹,桌边坐满了人,除了一念和她的媳妇,还有瑞兰姐。
我对吴瑞兰说,“下午我和你一起去井塘超度一下吧。”
吴瑞兰点点头说道,“华光昨天托梦给我说他和他爹都已经轮回了,这次多亏你们几个帮忙。”
吴瑞兰一说到托梦,我就想起一件事来,就是当初吴瑞兰梦见李存忠和李华光哭着让她脱离玄黄教的事。按道理黄玄龙会从中作梗,不可能让他们把这个信息传达给她的,那为什么他们还能托梦呢。
吴瑞兰说她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邪灵反噬吧,这个东西并不是无私奉献的,他们会在每个月那几天定点反噬,所以李存忠和李华光才有机会托梦。这种说法倒是能解释这个事,就是邪灵反噬致使黄玄龙无暇监管到他们,但是他无暇监管时,那些死鬼为什么不去轮回呢。除非黄玄龙在反噬的时候依然能控制他们,但是因为功力削减不能达到完全控制,这才让他们钻了个空子。
下午我们去井塘超度了一番,回来的时候又碰到了孙大佬,他一看见我们,便转身逃也似地走开了。吴瑞兰说这个老孙头和孙大头是一个奶奶的,属于堂兄弟关系,正因为这层关系,所以他才愿意帮助黄玄龙。可是我们和他也毕竟是他打了一辈子交道的人,他怎么就不念及这一份感情,将我们往死里逼。真是人心难测啊。
我们也没再看见三伏,我估计他是被黄玄龙给领走了。
晚上我和玻璃在一念家里吃的饭,饭桌上我问一念当初在探狗子院子里看到了什么,为什么我一拽他,他好像才回过神来,嘴里直说有鬼。
一念一听我问到这个事,脸顿时就黑了下来,停了好一会才说,“我终于知道这个世界真得有鬼,只是别人没遇到而已。”
我连忙问你看到了什么,玻璃一听也忙凑了过来。
“你之前说你看到了,我还不信,但是后来我也看到了。”
原来一念在我告诉他探狗子就在屋里睡觉时,他就站在院子中间盯着那扇门看,心想探狗子已经死了,变成鬼会是什么样子的。是和生前平常的样子,还是临死时那样下半身被碾碎了。想着想就入了神,朦朦胧胧看见从门里面慢慢现出一个人来,那个人不停地朝他招手,让他过去。
一念哪里敢去,那人就慢慢飘了过来,抓住一念的手往里拖。一念自然知道这个不是人,所以拖着身子不愿意进去,但是自己没有他的力气大,挣扎间,已经被那个人拖到了门口。眼见就被拖了进去,突然那只手一松,一念才突然醒了过来,就看见我在拽他走。
“看来这次多亏二郎拽你一把,不然你的魂就都拖走了。”玻璃想了想说道,“那只鬼是畏惧二郎,所以看见二郎过来就松手了。”
我记得当时看到一念愣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就拽了他一把,然后就看见有两个影子自门里面飞出来,眨眼间就进了一念的身体里,这么说来这两个白色的影子就是一念的魂魄无疑了。
这时玻璃说道,“说到底,一念,你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不要老去想那些东西,想得深就陷进去了,很可能一些东西就是你幻想出来的。”
一念听了也急了,连说自己确实看见了。
玻璃看了看一念的额头,“泡泡都消了?”我也凑上去看了看,一念昨天被黄玄龙邪术,险些要了他的命,当时额头上全是一个个透明的小泡泡,现在一看,果然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个小印记。
“你昨天说谁在扎你的头。”玻璃问道。
“我没看见,就感觉有人在用针扎我的头,我猜一定是黄玄龙!”
我在想一定是黄玄龙掌握了一念的八字,采用巫术将一念与一个东西相连,也就是连体,然后针对那个东西下针,那么一念也就会感受到。这种巫术在影视里经常可以看到,一直以为是扯淡,没想到竟然真能做到。吴瑞兰当时用纸人想将一念的元神暂时转到纸人上,所以用其中指血滴在纸人额头上,十指通心,属心脉,滴入额头是注入心神,从而让对方混淆真假,但是对方没上当。而花狸猫让我的把十指按在一念的头上,这个我就不好解释了,可以认为是将我的元神与一念共享,再次扰乱黄玄龙判断。另外还可以这样认为,五脏五行中,心属火,其气最烈,而我命里火旺,命与心连,花狸猫难道是想用这个将一念的元神强制压到纸人上,所以纸人后来乱颤,头都掉了。然而一旦纸人损坏,表示这种巫术已经结束,一念元神自然返回入壳。目前恐怕只能这样解释了,但是未免太过抽象,太过虚幻,常人怕是难以接受。
我们喝完酒,天已经很晚了,我和玻璃其实喝得并不多,主要就是在一起瞎聊天。我们顺着大路往家走,路两边的人家早已熄了灯,整个村庄笼罩在夜幕之下,周围一片寂静,只是偶尔远处传来两声狗叫。我抬头看了看天空,感觉农村的夜空明显要比城市的清澈的多,一轮弯月伴着满天星光,洒下一缕缕银灰落在地面上,路上的沙石朦朦胧胧显现出来。我们的身影相对显得要清楚的多,伴随着我们的步伐缓缓前进。
一阵夜风吹来,冷飕飕的,我和玻璃不由都是一个寒战。马上要进入十月份,看来天气真得要冷下来了,人们忙完秋种应该就闲下来了,然后要要度过一个漫长的时间,等到来年的三四月才开始下一轮的忙碌。我想作为一个农民,是自由自在的,在充实的忙碌中和漫长的清闲中度过一年又一年,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而不用考虑那么多烦心的事。
玻璃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我说怎么不走了。
玻璃指了指前面。
我一看前面路当中站着一个人,拄着拐杖,一直仰着头看着星空。是花狸猫。
“他在干嘛?”我低声问道。
“看星象吧,大概。高人都会看星象,查人事。”
“他一个瞎子看个屁星象!”
我们蹑手蹑脚走了过去,我问道,“李伯伯,你大半夜站在这里干嘛。”
花狸猫大概是太专注了,根本就没在意我们的到来,所以被我吓了一跳,不过立即反应过来,笑着说道,“是二郎啊,还没走啊。”
我说明天回去。
“好好,这村子终于恢复到以前的平静了!”说着转身就走了,连招呼也不打。
我突然想到他留给我的那几句禅语,忙喊道,“你给我的那张纸条,是什么意思。”
花狸猫忙摆摆手,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真是个怪人。”我自言自语道。
“怪人总有不同寻常之处,我想他刚才大概是在感受这个村子的阴阳走势,所以才会说村子终于恢复了平静。”
当晚我正睡着,突然听到西南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声音很沉,像是什么高大的建筑物倒塌了一样。我一下坐了起来,朝西南看了看,不远,大概在步山西南位置,那边的天空带有微微青绿色,一缕一缕向天外飘去,最后越来越淡,不一会就消失了,看来那边肯定有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