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师师嘴里发出一声惨叫。“啊!怎么办?我的符刚才撕破了。”
“没事,我把备用的水枪给你,看到尸妖之后,你对准目标发射就可以。”雷雨扬镇定自若地说。
“你能保证这里面装着的是狗血吗?可千万别像上一次那样出错,这回要对付的是两只怪物啊。”吕师师声音里透露出紧张和惶恐。
“狗肉店杨老板亲口保证过,这一回千真万确来自黑狗的血。”
车灯直射进洞开的店铺内部,这是一家经营日用百货的小商店,里面显得乱七八糟,各式各样商品被扔到了地上,似乎刚刚经过一番洗劫。
雷雨扬伸手拢拢自己的头发,然后打开车门,昂首挺胸、一马当先地冲出去,颇有一往无前的气势,一如历史长河中某个英雄。
看着他高大并且伟岸的背影,我突然觉得,传说中的关云长和穆桂英也不过如此而已。
雷雨扬把半开的卷帘门猛然拉向上方,发出‘哗’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空里,这样的音响效果颇为刺激,我手里的水枪差点就失手掉下。
吕师师紧紧抓位我的肩膀,仿佛我是一只救生圈。
我一手握着装有黑狗血的水枪,另一只手里抓着一张由熊四姑亲手绘制的镇尸符,跟在雷雨扬身后,吕师师紧随着我,一齐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如果孟依依小妞也来的话,捉妖四人组就到齐了。据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如果此时此地出现一位娇柔的美女,估计吕师师的表现肯定会更好些,为了面子他也得显示出更多的勇气。
车灯的效果有限,只有门口那一片被照清楚,其它地方仍然顽固地隐藏在黑暗中。5ccc
雷雨扬伸手在身旁的墙壁上摸索,寻找电灯开关。
历时三十秒,摸遍了将近三平方米的墙,仍然没有找到那个该死的开关。
这时我想起,一门心思计划如何抓尸妖,却连一只手电筒也没有准备(真是笨猪啊)。
现在目光已经渐渐适应了黑暗,隐约能够看清楚路线。
雷雨扬开始发号施令。
“净空,你往右边走。法医,你往左边靠墙走,我走中间,有情况就大声喊。”
“雷大师,我认为大伙凑在一起比较好,人多力量大,如果撞上那个——尸妖的话,总而言之,还是集体行动更安全些。”吕师师反对分头搜索。
“要是尸妖发觉咱们来,觉得害怕了,然后偷偷跑掉了怎么办?只有分开行动才能把所有的通道堵上。”
“真跑掉的话也好,那样就等到明天太阳当空照的时候再来抓他们归案。”吕师师说。
“我赞成法医的观点,安全最重要,尸妖如果跑掉我们明天可以接着抓。”我表示站在吕师师一边。
“难道你们不想当勇士吗?”雷雨扬问。
“我不想当烈士。”
吕师师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瓶啤酒,倒拿在手里,打算做防身武器。
“老兄,这玩艺对尸妖没用的,当心误伤了自己人。”雷雨扬说。
“我认为目前非常缺乏安全感,手里拿点硬家伙能让我心跳的速率慢下来些。”吕师师诚实地回答。
我从货架上拿下一瓶高粱酒,递给身边的法医。
“拧开喝一大口,那样能够壮胆,同时也可保护你那可怜的心脏。”
“那怎么行,有规定的,不可以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你放十块钱在地上不就行了。”
他果然伸手摸索自己的口袋,然后掏出一张一元面值的钞票放到地上。
“老兄,一元钱能买到这样一瓶酒吗?”雷雨扬惊讶地问。
“我只喝一口,剩下的仍然放在这里。”吕师师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超市里面没有任何的响动,窗户位置透进少许光亮,把一小块货架照亮,其它地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三人排成一列,由雷雨扬领头,向堆满货物的深处走去。因为看不清前路,所以行进得很慢。
吕师师大力用鼻子呼吸,哧哧直响。
“老兄,你在干嘛?”我对此感到好奇,于是忍不住问他。
“我想,那两个家伙身上应该还残留有消毒药水和防腐剂的味道,如果还在的话,我应该能够闻到。”
进入了一段伸手不见五指的区域,我开始紧张起来,我估计自己或多或少有一点黑暗恐惧症,最近二十秒钟以来,我总在不由自主地担心,总在怀疑眼前会不会突然出现一张破碎狰狞的面孔,或者就是某个地方猛然伸出一只皮肤粗糙、有长长指甲的大手,一把扼住我的脖子,让我在冰冷与绝望中渐渐窒息。
吕师师把一只手伸在前方摸索,只要我一停下脚步,他就会碰到我的背部。
我甚至希望能在这里看到一只友善的游魂,那样我就可以向他垂询此地发生过的事,但周围一片寂静,连老鼠也看不到一只。
雷雨扬的勇气很让我钦佩,身处这样的境地,他居然若无其事地哼起了小曲。“怀念风雨中我为老师打伞,微风轻轻吹过校园……”
“雷大师,你好象唱错了。”吕师师说。
“没错,我唱的是事实,风雨里确实是我在为老师打伞。”雷雨扬平静地反驳。
“这有什么可怀念的,我曾经还在风雨里为老师插秧呢。”我大声说。
这是真的,二十年前,我在距C市三十六公里的小镇上念小学,班主任兼语文教师家有良田几亩,于是便组织学生帮忙做农活,我生平仅有的几次田间工作就是那时候发生的。
“闻到什么味了吗?”雷雨扬紧张兮兮地说。
我停下脚步,身后的吕师师重重撞了我一下。
“似乎没有什么吧。”我使劲地发挥鼻子的用途,最终觉得什么异常的味道也没有。
“好象有股臭味,估计很可能是那两具尸体留下的。”吕师师说话的声音略带颤抖。
他的话让我非常紧张,此时已经深入到黑暗中,前方不知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等候,退回去也未必安全。我把双手举起,手指放到水枪的击发位置,另一只手拿着符纸在空中划动,防范随时可能出现的袭击。
“法医,这大概是你的心理作用,我在你前面都没闻到什么。”我不由自主地想要驳倒他的发现,仿佛这样会更安全些似的。
“奇怪,这样的商店里一般都会有人守夜,这里的却没有,难道被那两只怪物咬死了吗?”雷雨扬说。
就像是为了回应他的疑问,前方不远处的地上突然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唔——唔!’的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