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叶浔反而笑起来,“之南喜欢庭旭,得空就过来看看。”继而吩咐奶娘,“抱上少爷,回内宅去见表小姐。”

“你想也别想。”孟宗扬抱着庭旭继续转悠,还用手摸了摸庭旭的下巴,惹得庭旭弯了唇角,他立刻眉飞色舞起来,“看到没有?庭旭笑了,他喜欢我。”

叶浔抬手扶额。

“你去见她,让你的人盯着我,这总成了吧?”孟宗扬说到这儿才想起更重要的事,“我是请你劝劝她,能不出门就别出门,上次受伤的事难不成只有我记得?”

“别说外祖父,就是侯爷和我哥哥,都给柳家添了人手,再不会出那种事了。再说了,凭什么要整日闷在家里?好似怕了谁似的。”

“……”轮到孟宗扬险些无语了,“就是你把她带坏了,你太好强了,不好。”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能总干涉之南的事,没的坏了我们的姐妹情分。”叶浔真正想说的是这一点,柳之南的及笄礼已过,是大姑娘了,她怎么还能像以前一样动辄品头论足?再说外祖父外祖母、三舅三舅母不比她考虑得多?

孟宗扬勉强接受了这说法,又和她商量,“我见见她?从入夏到今日都没见过她。”皇上的赐婚旨意都下了,他只等着娶妻就行,反而不敢再轻易去柳家,不怕柳阁老生气,怕皇上知道后惩戒他。

“我跟她说说吧。”

“我求你了,帮我这一次。”孟宗扬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叶浔忍不住笑了,“她要是不反对,我就陪她过来。”

“行,你快去见她。”孟宗扬立刻反客为主。

叶浔便去迎柳之南。

柳之南的马车停下来,她由丫鬟服侍着下了马车,不解地道:“家里有客?我来的不是时候?”

叶浔命马车去垂花门外等着,携了柳之南的手,“花厅里有客。”

柳之南就道:“那你去忙,我去看看庭旭就行了,前两日让丫鬟淘换了几个小物件儿,我才他会喜欢。唉,我也是没法子,你又不肯常带着他回祖父那儿,只好自己上门来。”

“眼下天气热,不好带着他出去。”

“也是这个理。”

叶浔这才道:“今日倒是赶得巧,淮安侯也过来看庭旭了,此刻就在花厅呢。”

柳之南惊得睁大了眼睛,“他是皇上的贴身侍卫,此刻该在山中陪帝后消夏,怎么跑回来了?不是皇上生他的气了吧?”

这反应更让叶浔笃定今日是个巧合,便笑道:“方才我也奇怪,问过他了。”帮孟宗扬解释了两句,又道,“去见见他?”

柳之南抿嘴微笑,“也好啊。”感觉太久没见过他了,心里不是不记挂的。

叶浔陪着柳之南进了花厅,就见孟宗扬已落座,将庭旭安置在膝上,握着庭旭的小手,微微笑着。温柔得不像样子。

怎么样的男子,面对喜欢的孩子的时候,都似变了个人。

柳之南大大方方地上前行礼,“见过淮安侯。”

孟宗扬倒有点儿啼笑皆非,抬眼看过去,见她容颜脱了几分稚气,脸颊没了那一点点婴儿肥,是好看的鹅蛋脸形,发髻绾了随云髻,佩戴了簪钗。他看中的女孩子,终于长大了。他便因此忘了回话。

叶浔见他这样,满心笑意,轻咳一声道:“我还有点事,要回内宅一趟,庭旭——”

柳之南忙道:“你去忙你的,我来照看庭旭。”

孟宗扬也回过神来,笑道:“这不是玩儿得好好儿的?你只管去。”

叶浔便转身出门,交待了新梅两句,“庭旭要是不高兴了,就抱到太夫人房里。”随后,她去陪太夫人说话。

太夫人听说两个人前后脚过来,笑道:“我听你大舅母说了,他们两个的婚期就定在秋季,只是具体的日子还要斟酌。早晚要成亲,在我们这儿见见也无妨。”

“我也是怕这么想的。”叶浔听得隐隐的琴声,只觉惬意得很,“月娘的琴艺越发好了。”

“是啊。”太夫人指一指对面,“快坐下歇歇。”又让丫鬟端来两碗绿豆汤,说起孟宗扬,“以往虽没见过,却觉得淮安侯行事肆无忌惮,今日见了,竟似个谦谦君子。”

叶浔笑道:“在皇上跟前规矩大,待了这么久,定然不同于往日。”

婆媳两个说了一阵子话,庭旭由奶娘抱回来了。倒不是他哭闹,是奶娘和新柳新梅不想杵在孟宗扬和柳之南跟前了,想帮夫人把好事做到底,给两个人单独说话创造机会。

柳之南和孟宗扬只说了不到一刻钟的话,前者来给太夫人请安,后者则径自离开了。

太夫人笑着打量柳之南,“真是大姑娘了。”又道,“跟阿浔回房说说话,庭旭留下来陪着我。”

两人称是,回了正房。

叶浔问道:“已开始给你准备嫁妆了吧?”

“是啊。”柳之南道,“嫁妆是公中出,花多少银子是有定制的。我爹娘手里也没多少银子,也贴补不了多少。倒是祖父,私下给了我几张银票,足足几千两呢。而且,这些日子一得空就亲自指点我行事做人的道理。唉……我真是越来越舍不得祖父了,他要是对谁好,真是掏心掏肺的好。”

“那还用说?”叶浔笑道,“还是你自己的功劳,越来越懂事,祖父可不就越来越喜欢你了?”

“哪儿是我自己的功劳,是你们俩的功劳,不然我哪儿有今天。”柳之南摇着扇子,惬意地打量着室内,“说到底,也是看你和宜室姐过得越来越如意,我才愿意嫁人的。以前只看着上面几个姐姐,特别抵触姻缘,想着成亲简直就是个不得不跳的火坑,那我干嘛要嫁人呢?真打算过自己谋取一条别的出路。现在却不同了,有你们两个在眼前摆着,知道只要肯用心过日子,迟早能过得美满,这才踏踏实实待嫁。”

“好踏踏实实待嫁?”叶浔半是玩笑地道,“淮安侯还是怕你路上出闪失,要我劝你别总出门走动,安心留在家里。”

“嗯。”柳之南笑得甜甜的,“方才他也与我说了,可我的确是想不时过来看看庭旭。原本还以为自己只喜欢女孩儿呢,没想到庭旭也是让我喜欢得不得了。”

“你喜欢她,我自然是比谁都高兴,可还是忍一段日子吧?”叶浔顺势劝道,“过阵子天气就凉快了,我常带着庭旭去看你,你呢,就在家里调制香料,做做针线。”

“好啊,可说定了啊?”

“几时骗过你?”

两人说说笑笑半晌,又返回太夫人房里。柳之南将带来的几个很是精巧的小物件儿拿来逗庭旭,盘桓到日头西斜才回了柳府。

过了几天,叶浔去找江宜室说话。

江宜室说起叶冰的事:“二婶让丫鬟给我递话了,说冰儿的确是有一个月没换洗了,她胆子再大,也不敢用这种事为由偷闲躲懒。只是平时并没哪儿不舒坦,眼下是有七八分在做戏。依我看啊,有喜脉大抵是真事,像你起初有喜的时候,不也是没别的征兆么?这一点她倒是像你。”

“属实就太好了。”有喜再到产后照料孩子,便能让叶冰忙上两年,在孙家兴许还要与人勾心斗角,却肯定没心思再给别人添堵。叶浔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省心的光景,心中敞亮不少。

七月下旬,江宜室的脉象证实是喜脉。

七月最后一天,帝后回宫。

翌日,命妇去宫里给皇后请安。

叶浔遇到了王氏,笑着询问叶冰的近况。

王氏笑吟吟的,“以往我比谁都怕是空欢喜一场,这几日冰儿却闹起来了,看起来就是害喜的症状,身体乏力,她也没精力折腾了,整日闷在房里躺着呢。下个月再请太医把把脉就行了。”

“那可是大喜事。”叶浔由衷笑道。

王氏甚是宽慰地道:“可不是么。这女人啊,有了孩子之后,怎么样的性情都得慢慢被孩子磨得没了棱角。冰儿若是真的有喜,总能慢慢沉稳下来,也不用你我这些人总是跟她起急上火了。”

“的确如此。”

在宫里不好细说这些,两人叙谈几句便散开。叶浔给皇后请安之余,以江宜室害喜为由,解释了今日没能进宫的原由,又顺道给她请了几个月的假。她那会儿有太夫人出面,江宜室却没有婆婆,这些事她自然就出面张罗了。

皇后听了,笑道:“让她只管安心养胎,生子之后再来宫里请安。”

叶浔忙恭声谢恩。

出宫后,她先回府换下诰命服,又循例出门去给祖父祖母问安,说了江宜室的事。二老听了很是高兴,吩咐丫鬟去开了库房,亲自选了不少东西,让叶浔顺道带给江宜室。

叶浔自然不会推脱,道辞后又去了江宜室那儿,把给她请假的事情说了。

江宜室完全松了心,“这样的话,我日后就只管留在家里享清福了——家中这些事,管事每隔三五日跟我回话即可,外院的事,你哥哥已命管家接手。”

“这样就好。”

叶浔这样来回折腾大半日,有些疲惫。江宜室强留了她在家里用饭,“天气还是惹得厉害,便是再记挂旭哥儿,也先用饭歇息后再回家。万一中暑可怎么办?”

“也好。”叶浔用饭后,睡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时恰逢叶世涛回来了,她就问他:“你和侯爷要给外祖父建宅子,可选好地方了?真是的,要不是我自己发现,到此刻还蒙在鼓里。”

叶世涛却道:“等宅子建成了再知道,便是惊喜。你此刻就知情,岂不是很没意思?可不准告诉外祖父。”

“怎么会呢?”

叶世涛这才答她的话:“地方离外祖父那儿不算远,只是照格局扩建,地方大一些,日后柳家一家人能住在一起。外祖父外祖母年纪大了,日后少不得盼着儿孙都聚在跟前,与其到那时为难,就不如我们早些为他打算了。”

叶浔赞同地点头。

叶世涛又笑,“你嫁了个好人家,这件事还是师虞提起,我才能帮衬一把。”

叶浔只是笑。

“旭哥儿好么?”叶世涛埋怨道,“怎么在我这儿盘桓到此时?你这做娘的倒是心大。”

叶浔嘴角一抽,白了他一眼,“我有什么法子,你这当哥哥的顾前不顾后,也不张罗着帮嫂嫂给皇后娘娘、祖父祖母那边递个话,我只好多事张罗一番。”

叶世涛心虚地笑着按了按眉心,“这倒是,我的确是没考虑到这些。外祖母已知道了吧?那我也得过去说一声。”

“知道就行了。”叶浔转身要走,又叮嘱一句,“你可千万把嫂嫂照顾好。”

叶世涛却道:“自然。你现在真啰嗦。”

叶浔剜了他一眼,又笑。

叶世涛刮了刮妹妹的鼻尖,“我考虑不周的,你让丫鬟给我递个话就行了,别这么辛苦,好好儿照顾好婆家的人最要紧。”自己这边的事,总是让妹妹忙前忙后,他心里挺不落忍的。

“嗯,记住了。”

过了几日,孙家又给叶冰请了大夫把脉,的确是有喜了。

对这结果,叶冰其实比谁都意外。她偶尔烦躁得厉害了,月信就不准,会往后拖延个十天半月的,出过两次这样的事。她满心以为,这次也是因为太烦躁的缘故,月信才推迟了,便以此为由闷在房里,是怕罗氏没完没了地给她小鞋穿,万一什么时候说动了胎气,她必定是那个罪魁祸首。

日子再怎么不如意,她也得过下去。平日里气话没少说,到底不敢犯下大错惹得婆家极为嫌弃自己,那她可就真没出路了。

这次满心满意地打定主意撒个谎躲避风险,却不想假戏成真了。自从恶心呕吐得厉害的时候,她就猜想是这结果,已开始头疼不已。

这哪儿是什么喜事?罗氏那么厌恶她,怀胎后还在主持中馈,要害她的胎儿还不容易么?真被害得小产可怎么办?

她自知自己偶尔是歹毒了些,但却从没动过加害一条小生命的念头。先前那么厌恶罗氏,她都从没起过寻机害人的念头。对别人的孩子都如此,何况自己?

她抚着腹部,沉思多时,吩咐丫鬟去请母亲过来。

王氏过来之前,孙志仁先回房了。他资质一般,至今还在族学里读书。妻子害喜时他就开始紧张上了,让小厮随时报信给他。方才听了喜讯,慌忙和先生告假,回来看望。

“确诊了?”孙志仁走到叶冰面前,满脸的笑容,“太好了。你辛苦了。”

叶冰目光微闪,漾出温柔的笑容,柔声道:“但愿能够一举得男。”

“头一胎生男生女都好。”孙志仁的笑容扩大,高兴得像个孩子。

“可是……”叶冰垂了眼睑,蹙眉道,“我先前与大嫂屡生嫌隙,你也是知道的,唉……都怪我不懂事。眼下我们都有了喜脉,我真担心有些下人替大嫂不甘,暗中刁难我……若是担心成真,该怎么办才好啊?”

“你——”孙志仁起先想说,你性情的确是不讨喜,不然娘家也不会懒得理会你了,但是现在情形不同,他怕她听了伤心,话锋就转了,“你别胡思乱想。起先的事虽然你有不对,可一个巴掌拍不响,大嫂还是长嫂,怎么能与你计较长短?”

“可我已经惹得大嫂发怒了。”叶冰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现在我只想让胎儿顺顺利利出生,日后再不会惹事了。”

“这也容易。”孙志仁思忖片刻,道,“等会儿我帮你把房里的事安排一番,日后你的膳食都在小厨房里做,便断了人打歪主意的念头,一应开销由我来出——我在外面赚了点儿银子,足够你敞开了吃喝一年。”

原来这厮还有小金库,先前竟从没跟她漏过口风,什么东西!叶冰心里腹诽着,面上却是感激地笑,“那样虽说能防患于未然,可爹娘怎么会答应呢?大嫂岂不是会更伤心?”

“没事没事。”孙志仁道,“等会儿我们去娘房里细说由来,你和娘认个错,好生解释一番。”他态度柔软地商量她,“为了孩子,你听我一次,好么?”她若哄得婆婆高兴,还有什么不能如愿的?

话说到了叶冰心坎儿里,她笑着点头,“我本就打算去娘房里赔礼认错了,只说这段日子,就让娘很是费心了。”

孙志仁惊喜不已,想着这女人怀胎可真是莫大的好事,连妻子这样一个任性糊涂的都变得这般懂事了。

随后,夫妻两个相形去了孙太太房里,委婉地说了日后的打算。

孙太太思忖片刻,觉得这样也好,点头答应了,又让丫鬟去给罗氏传话:“她要是害喜得厉害,便也开小灶,由小厨房负责膳食,只要不每日山珍海味的,开销都从公中出。”意在一碗水端平,免得为这件事又起风波。

叶冰欣喜不已,有了婆婆和夫君帮衬,不管怎样,她的孩子面临的风险就少了很多。

过了一阵子,王氏过来探望。

叶冰将方才的事告诉了母亲,道:“您帮我想想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吧。您便是横竖看不上我,也该为您的外孙或是外孙女费些思量。”被母亲嫌弃冷落了这么久,她一时间哪儿能释怀,话就还是有些不中听。

王氏听得孙志仁为女儿考虑得算是很周全了,心道冰儿这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嫁的夫君便是有些不足之处,还是有些担当的,不然怎么肯插手这种事。

随即便又庆幸,在关乎子嗣的事情上,女儿这已经是很知道轻重了。委实不易。她一度失望得以为女儿迟早要变成个废物。

思忖片刻,王氏无奈地笑着拍拍女儿的手,“你们夫妻同心,只要将院子里有异心的人清出去就行了。明日我就给你把府里的药膳师傅派过来,吃食都让她看着,不会出岔子。若这般防范还是不能心安,便回娘家养胎。这还是你大姐跟你大嫂提过的,我听着不错。”

“我才不听她的呢。”叶冰气呼呼别转脸,“她可真够忙的,总有闲心管到我头上。我便是再不济,也知道保护好自己的骨肉!”

王氏险些冷脸,端起茶盏慢慢喝茶,以此平息心中恼火。满心满意地想让女儿别再对阿浔有敌意,这才将原由说了,女儿却是这个态度……

叶冰缓了片刻,从头斟酌一番,到底是不敢保证日后不会走到回娘家养胎的地步,言语就柔和下来,“娘,您别生气。这事情我事先也考虑过了,真到万不得已时,还就得回娘家养胎。”

事先考虑过?嘴硬罢了。可王氏又怎能拆穿,笑着点头,“你能这样懂事就好。”

母女两个说了好一阵子话,到了巳时,王氏才回了家中。

孙志仁办事效率很快,从午间起,膳食就由小厨房单做了。叶冰很是满意,转头由丫鬟婆子簇拥着去了罗氏房里。

站在罗氏面前,叶冰用手撑着腰,似笑非笑地道:“没想到吧?我也有喜了,婆婆相公都高兴得很,处处要我心安。大嫂不便去我房里道贺,我便亲自过来告诉你一声。”

“不是才两个月么?”罗氏视线锁住叶冰撑腰的手。

叶冰却笑道:“你忘了?我这是跟你有样学样啊。哦对了,大嫂初有喜的时候,我来你面前服侍过几次,去小厨房做燕窝羹的时候,顺道尝了一些点心,很是合口。嗯……这一说就有些馋了,日后要是麻烦到你房里的人,你不会推辞吧?”不等罗氏应声,便转身往外走,“跟你费什么口舌?等会儿我去跟婆婆、相公说就行了。”

罗氏气得把手里的账册摔到了一旁。

叶冰满心满意的笑。叶浔的主意是很好,但是与其那样,就不如把罗氏气得回娘家安胎了。以前罗氏仗着有喜为难她的账,她会一点点找补回来。她最拿手的就是气人,尤其是气罗氏这种人。

江宜室有喜之后,偶尔反胃,平日里嗜睡了一些,每日总是早早的睡,翌日日上三竿才起,到了午后便又要睡一觉。

初时几个月,这样倒是利于安胎。

叶冰那边的事,王氏并不瞒着她,常命人来提几句,也是为着让她安心。她得知了,等叶浔过来之后,便又原原本本转告。除去这一桩事,姑嫂两个聚在一起,总是做些小孩子的衣服,也商量着给柳之南什么贺礼——

孟宗扬与柳之南的婚期已定,下个月十九成婚。

这日,江宜室笑道:“昨日与你哥哥说起送什么礼,你猜他怎么说?要我取几个金元宝溶了,给之南打造个纯金的摆件儿。说她最喜欢的不外乎是钱,礼物不用雅致。”

叶浔听了大乐,“这话让他去跟之南说,看之南会不会挠花他的脸。”

江宜室笑得不行,“我就说行不通,已好生挑选了一套头面,你等我去拿来给你瞧瞧。”随即转去内室取东西。

叶浔继续埋头做一件小衣服。

江宜室却半路折了回来,脸上的笑容已没了,“刚才丫鬟跟我说,孙家那边出了事——罗氏小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