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乐园开张了,这里成了孩子们的聚集地,白天村里的几乎所有儿童都会来这里玩耍,飞飞和美美就在奶奶的带领下就在这里和同龄的孩子们尽情欢乐。
胜子的父母毛遂自荐说也来这里帮奶奶照顾孩子们,奶奶说:那感情好,正好铁蛋也有伴了。
奶奶对爷爷说:“新盖的房子哪里都好,就是有一股子油漆和装修的怪味,我看今年咱家还挤得下,不如等来年开春了再搬进来。”
爷爷说:“行,我还是习惯睡咱家土炕。”
燕姑自从怀孕后,奶奶劝了好几次说:“你就别上山了,和四儿都在家,不行让你嫂子上山,你就在家老老实实养孩子。”
燕姑想了想说:“也是,每天跑着这么远,那让我嫂子别去罐头厂了,我让我四妹杏儿也上去帮她,杏儿不想读高中了,说她不是念书的料,她上去就算小工,给个钱就行。”
奶奶一听燕姑答应了就挺高兴,就说:“那怎么行,杏儿上去也是干活的,都一样,年底也给分红,咱家不分三六九等。”
燕姑说:“娘,我的想法是让杏儿学几年,等再大一点了就让她独立开店,她早晚不得嫁了不是?”
奶奶说:“那也一样对待。”奶奶最安心的是可以天天守着燕姑了。
康康走了快两个月了,中年汉子两口子却没带康康回来一次。
妹妹早就嚷嚷着要去看康康,妹妹抱着母亲大腿撒着娇说:“妈,求你了带我去看康康一次吧,我都梦见康康好几次了,梦见康康一直喊我那,哭的可厉害了。”
旁边父亲看着乖巧、懂事女儿这么有爱心,一拍大腿说:“丹丹,下个星期没事的话,叫上你胜子哥咱们一起去看康康。”
父亲知道康康家地址,虽然没去过,不知道具体村庄具体位置,大致方向还是知道的,鼻子底下有嘴嘛,我还不信知道村名还找不着地了。
和胜子一说,胜子马上就爽快地答应了:“叔,没事,不就是二百里地吗,咱一起去看我的小恩人。”
去的那天,小面包车上一下子就坐满了,胜子和小茹姐,加上父亲、妹妹、飞飞、美美,又塞进了我和孬蛋。
飞飞和美美知道姐姐丹丹要去看康康哥哥的时候,两个人就一个劲的喊着“姐姐带上我,姐姐带上我!”“我们也要去看康康哥哥!”
几个人天天聚在一起玩耍,感情自然不必说。妹妹说:“好,好,咱们一起去!”
我和孬蛋是硬加进这个队伍的,胜子笑着说:“看来咱得换大车了,这以后想要出门玩了还坐不下了。老婆,同意不?”
说着看着坐在车上的小茹姐,小茹姐呵呵笑:“行,听你的!”
胜子一听,乐得原地一蹦:“我总算是当了一回家了,初一孬蛋听好了,中午我请客,你俩随便点啊!”
我和孬蛋随声附和:“中!就这么定了!吃八大碗!”
一路上虽然稍微有点拥挤,都是孩子们,所以还是情绪高涨、兴致勃勃的,胜子驾车,父亲坐副驾驶,我们和小茹姐都在后排一路欢歌笑语。
我们八点多出的门,胜子说路上不着急也就三个多小时,父亲说那咱就把他们一家人也请到外面搓一顿,就吃八大碗。
胜子说:“人家哪里还不知道有没有八大碗哩。”
小茹姐说:“那就去吃红烧肉,康康的最爱!康康一吃红烧肉就喊‘肉肉’‘肉肉’,那表情太可爱了!”
热热闹闹的路途就不觉得远了,快十一点的时候就进了康康家乡的县界,我们就开始打听着前进了,还好,很快就找到了那个魏家庄。
刚到村口,父亲看见几个老年人聚在一起下棋,和我们村几乎一样。
胜子停车,父亲就下去打听。
父亲就问一个旁边站着看棋的老者,说:“叔,打听个人呗。”
老者回头,看着父亲说:“打听谁啊?”父亲赶紧报上康康父亲的名字。
老者一听就带着疑惑的神情问:“你们是他什么人?”
下棋的几个人听见了这个名字也都扭头看父亲,似乎有什么不对一样。
父亲也察觉了几个人的异样,就说:“我们是他的远房亲戚。”
老者听了就笑了:“他哪里有什么远房亲戚了,他所有亲戚都在这个村里了。”
胜子在车上也听见和看见当时的情景,忙也下了车,兜里掏出烟挨个给递了过去,嘴里说:“我们是不沾亲的亲戚。”
说着自己也抽出一根叼在嘴上,就要掏打火机给大家点。
这个时候几位村民就乐了,其中一个说:“他不光在村里找亲戚,还在外面找亲戚了。”听着无不大笑。
父亲和胜子就尴尬了,不知道其中什么原因,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先前老者,自己点上烟说:“你们不是他什么亲戚吧,是不是来找他讨债的?”
父亲忙解释说:“不是不是,我们确实是他亲戚,不带血缘关系的,是因为他们孩子才做的亲戚。”
老者就问:“因为他的傻儿子?”父亲就点点头。
老者抽了一口烟‘噢’了一声:“怪不得那。”
然后就说:“你想找他家很简单,进村第三个街口往东走,哪家最破哪家就是,怕是房顶都快塌了。”
父亲心里想:咋还真就过的这么惨?不是说房子卖了,在村里租的住吗?
老者又说:“你们就是去了也找不见人,都很多年没怎么回村了。”下棋的几个人也附和着。
父亲说:“可他给我们说就在村里住着了。”
老者说:“说起他,可也够招人恨的,算了,你们还是去找他吧,据别人说他们两口子在市里做小买卖了,具体啥地方谁也没看见过,也不想看见那两口子。”说完就自顾自抽起烟来。
胜子和父亲面面相觑,没想到来了之后却碰见这样的情况。
胜子有点不甘心,就又往前凑了凑说:“大叔,你看我们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能不能告诉我们他们一家到底在哪?”
说完,指了指自己驾驶的面包车。
老者也看了一眼说:“外地车牌啊,看来走的不近,我真是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住,刚才不是说了吗,都好几年没见过他们人影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进村看看,兴许有人知道。”
父亲和胜子道了谢,上车就奔老者说的方向开去。
不一会我们就来到了破房子跟前,我们一行人都下了车,一看眼前情景,都不由大失所望,来时候的美好愿望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就是一副破败衰落的景象:屋门是几块一米多高的木板栅栏,用铁丝拴着上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围墙也是黄土堆砌的比木栅栏不高,院子里长满了半米高的荒草,几间土坯房子到处都是斑斑驳驳,木头窗户没一块完整的玻璃,上面挂满蜘蛛网,里面黑洞洞看不见任何东西,根本就是无人居住很久了。
看着这破败的景象,我们都傻了,这是个怎样的家?
就在我们几个在破房子前不知所措的时候,十几米远的邻居门开了,走出来一对年轻夫妇。
他们就在自家门口站着往这边看,也没有主动问话。
父亲看见有人出来了就主动向那边走去,我们也都慢慢想那边聚拢过去。
没等父亲靠近,年轻男子就说话了:“你们是来找这家人的?早就不在这里住了,你们也都看见了。”
父亲边走边问:“大兄弟,那你知道他们一家去哪里了吗?我们是大老远专程过来的。”
年轻人:“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你们是干啥的?”
父亲走到近前,把情况简单说了,年轻的两口子听完了说:“你们白跑了,俺村几乎没有知道他们去向的。”
父亲纳闷的问:“那咱村他就没有其他亲戚了?”
年轻人说:“亲戚?是亲戚也没来往了,这家人啊,不是……”话没说完,就被旁边小媳妇拉住了,就改口说:“我们啥也不知道。”说完就想回家去了。
小茹姐突然开口:“那请问村长家住哪里?”
年轻人听完,就爽快的指出了村长家的方向。
等父亲、胜子和小茹姐进了村长家的时候,我们几个就乖乖听话呆在车里等他们。
村长家里正飘着炒菜的香味,还没有开饭。见多识广的村长热情接待了他们,父亲感觉到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对村长就把来龙去脉如实说了。
村长一直默默听着,听完才开口说:“他们把孩子接回去了?不像是他们的作风啊,不对头啊。”
村长又‘噢’了一声:“我明白了。前几个月,一天晚上他突然回来了,就像几年前他央求我帮他开结婚证明一样也是晚上十点多来的,我知道他没脸见村里人,半夜来求我帮他。”
正说着,村长老婆进来了说:“饭菜炒好了,你们就将就在这里吃一口吧。”
父亲三个人就急忙推辞着,说我们呢来了好几个,车上还有几个孩子,就不麻烦了,来的实在太唐突打扰你们家了。
村长大度的笑了笑说:“算了,老婆子你们先吃吧,说心里话家里一点准备也没有,咱也别客气了,我那陪着大兄弟说完话出去吃点得啦。”
村长没等等父亲三人开口就继续说:“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今天看在你们曾经收养过小金山的份上,我就数落数落我这个不争气的远房亲戚,唉,按辈分他该喊我叫叔,说他可伶是因为在他十五六岁的时候,他爹他娘相继病逝,也就留下这么一个儿子,当时初中还没毕业,俺们这个村绝大部分都姓魏,都是亲戚连着亲戚的,都可伶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村里每年都把口粮送到他家,他也是东家一口西家一口的不缺吃的。爹娘一死他就不上学了,守着家里的几亩田也能养活自己。开始几年还好就是懒点,到了他十八九岁了这孩子就突然变了,谁也不知道啥原因,整天游手好闲,地也不种了,就那么荒着,和他比较近的亲戚就劝他,他都听不进去,还是他一个大堂哥看不下去了就帮着他种地,有了收成自己也留一部分作为劳动报酬,其余都给了他。他却越来越不做人事了,在村里偷鸡摸狗,在小卖店赊账吃吃喝喝,没钱了就到处借,再不行卖口粮。最可气的是还经常偷看大姑娘小媳妇上茅房、洗澡,被人抓住几回,开始大家还是同情他没爹没娘的就把他骂一顿,他一点点没收敛,也不管亲戚家、邻居家,半夜爬墙头躲在窗户底下偷听人家夫妻生活,这下可把大家气恼了,光挨打就大了不知道多少回,后来村里就几乎家家户户养了狗,不是防备外贼,而是防这个家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