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刘皞收了毌丘秀原地安营扎寨,休息了一夜,翌日三更起火造饭,四更拔寨启程,直奔往巫山而去。
那巫山自经毌丘秀率兵来过之后,派了许多哨骑探马,造了许多拒马弓箭,加固了巫山防护。正在郑享、杜亨等人刚要松了口气,却听哨骑探马回报,一支军马正往此地赶来。
张妍一听,立马于坐中弹起,叫道:“好也!正愁未取得他头颅,他倒自送来了,待我再与他战个百十回合!”
郑享阻拦道:“张妍大王暂且息怒,我等固守一阵,待高俭回来再做打算。”
待安稳了张妍,众头领去前山探望,可惜众头领都未见过刘皞等黄山将士生的什么模样,穿的什么装备。可是但都见得毌丘秀的模样,众头领一见来的那支军队里有毌丘秀,旗上也有大书“毌丘”二字,都以为他请了援军回来,纷纷整装待旦。
还未等军中刘皞辩解,也未待阵高俭回话,山上早就箭如雨下,刘皞不得不领军后退了几步,让出一条路把高俭从阵中请出。
正当刘皞认为巫山等人信了自己身份,却听张妍在山上喊道:“毌丘贼子,胆敢抓我师长,且待我下山与你战个几百回合!”
此言语反倒叫毌丘秀吃了一惊,这还如何解释得了?这倒让周婳心生一计,侧头对刘皞道:“大王莫忧,我去便可。”
却见张妍挺枪纵马来至山下叫阵,指名道姓叫那毌丘秀前来,高俭也来不及解释,倒是那周婳从阵中策马而出。张妍一见来的也是个女将,大喜,再近前打量一番,样貌竟比自己还俏上几分,就是不知武艺如何?
周婳刚来到张妍面前,还未开口,张妍挺枪便刺,周婳轻盈得很,好似清风拂柳,躲闪开来。周婳见张妍不听劝解,索性拔出双剑先与她比试一二。
真是好一对青蛾!一个着绿衫,一个披红裳。着绿衫的好比锦绣杨柳,柔中带刚,婀娜多姿;披红裳的好比鲜艳牡丹,娇艳欲滴,韵压群芳。
两人剑枪相交仅十余回合,周婳发觉此人武艺在我之上,仍苦苦支撑道:“好个女将军,我敌不过你!不过你杀了我也难救你的师长,不如听我一言?”
张妍扔不肯收枪道:“尽管言来,如若说的不好叫你成为我枪下第一艳鬼!”
周婳笑道:“我见你与尊师恩深义重,我等愿放了尊师回山,但押你为质,如若你不信,我愿留巫山做保。你意下如何?”
张妍把枪一收,道:“好,高俭是我授业恩师,我愿以自己交换,你与我恩师上山。”
说罢,怀中掏出绳索,周婳无奈笑了笑,任由她缚。刘皞高俭等人一见,心里很不是滋味。张妍随后拨马来到高俭面前,于马上作了一揖,道:“高师长,儿徒可做的仅有这些……”
高俭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噫,你太过年轻气盛,好生糊涂啊……”
说罢,高俭拨马来到周婳跟前,要为她松绑,周婳身子一侧,拒绝道:“既是令徒所缚,不必先松绑,到山上说明了再松不迟。”
高俭叹了口气道:“毌丘秀于云梦泽有不共戴天之仇,张大王恐是气糊涂了吧,倒是苦了周头领……”
随后两人上了山,那张妍来到了刘皞阵中,见了毌丘秀,怒呵道:“此举倒中了你心中之意?”
毌丘秀哼了一声道:“与我何干!”
张妍一听,不由得心中火起,却听得一人阻拦道:“张大王切莫动手,此举为刚刚那女子所为。”
张妍随声望去,见这人生的呆傻,并不惹人喜爱,穿着并不是吴国战甲,见其头缠束发蓝条髻,齐眉勒着银抹额,穿一件深蓝剑袖,束着长穗丝绦,脚踏方头皮履。相貌平平,穿着打扮反是像模像样。敢阻拦本姑娘,倒是有了兴趣,问道:“见你模样,不像是毌丘秀战将,倒是何人?”
刘皞叹了口气笑道:“张大王终于肯听人解释了……”
刘皞叫军士们原地歇息,自把往来与张妍讲了,张妍听了还蛮有羞愧。张妍周婳同为人质,一个以礼相待,一个三环五扣,如何不失了情理。
少顷,巫山上下了一伙人马,刘皞见状,等领着众位头领整装敬候。那伙人马分站两旁,从中走出大大小小几位头领,分别是:郑享、杜亨、徐焕、孙凌。后面还跟有周婳和高俭。
那四个头领见了刘皞倒头便拜,道:“苍天无眼,未能让我等认出真英杰。”
郑享道:“我等早听闻刘大王英名,可恨不能见上一面。今日一见,幸甚幸甚!”
杜亨道:“是也!世言刘大王抗晋听得我是热血沸腾,今日我等愿意投效,恳请刘大王带领我等一同抗晋。”
刘皞扶起众头领道:“众位如有此心,我心甚慰,今日起,我等一同抗晋!”
众人齐呼:“谨遵大王旨意!”
恰在此时,有一人灰头土脸,面有血迹,络腮须中也掺有泥泞,原本的红头巾也涂有一层发干的污泥,身上的精钢铠发出稀疏的响声,走一步掉一些沙砾。此人一见刘皞等人旗号,误以为是江东派军打到了巫山,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江东贼子胆敢进犯巫山,吃某一刀!”
说罢,举起残缺的朴刀拼命跑去,众人一见不知此人是人是鬼,哪能分清是谁?张妍舒展了筋骨,挺起一枪把那人手中朴刀挑飞,又调转枪头,一枪打在那人脚踝,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抬起一脚踏在那人胸脯上,上前看这人模样。
徐焕孙凌一见,发现好生面熟,叫道:“可是张茂?”
那人一听有人叫喊自己姓名,还是徐焕叫喊,痛哭流涕道:“兄弟,庾岭几十好汉悉被斩杀……我没能护住……”
徐焕点了点头安慰道:“他们皆是英勇之士,自愿赴死,兄弟莫太过自责,现有一人给你引见。”
张茂踉跄起身,徐焕介绍,一听得姓名,张茂也是干脆得很,倒头便拜:“恨不能早遇大王,不知今日可是在梦中相见!”
众人大喜,张妍见此状况,突然想起一事,径直走向毌丘秀问道:“如家你也投降了黄山?”
毌丘秀道:“是也!某自知愧疚,不知云梦泽一事如何偿还姑娘!”
张妍道:“我有一员头领,名唤冯度,你把他如何处置了!”
毌丘秀道:“现在巴邱狱内,未敢杀害。”
张妍道:“若想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今日夜间把你盔甲奉上!”
毌丘秀深作一揖,道:“只要姑娘解气,做什么都可。”
张妍“哼”了一声,扬长而去,又与高俭、孙凌聊了起来,又摸索了什么藏到怀中。毌丘秀叹了一声,哪知道这张妍想要干些什么,只得依了她的性子。那刘皞也恰巧下令,今晚在巫山歇息一晚,明日携众回往黄山。
约莫二更,毌丘秀一袭便衣,恭谨地端着自己的头盔铠甲,蹑手蹑脚来至张妍歇息处,轻轻叩响房门。声音刚消,门便开了,却见张妍仍是战时装扮,毫无歇息之意,反而埋怨毌丘秀来的太晚。毌丘秀赔笑道:“巡查的太严,怕被发现,故而来的晚些。”至于张妍要去干些什么,毌丘秀也不敢多问,毕竟有亏欠于人家,把盔甲放那就被推撵了出去,毌丘秀摇了摇头,无奈离去。
少时,张妍换好了毌丘秀的战甲,轻轻推开房门,探出头来观望,见四处无人,寻了高俭、孙凌,聚了几个先前的云梦泽弟兄,趁巫山守卫不备下山急驰,奔巴邱而去。
张妍率领几十号人策马扬鞭,近三更天,来到巴邱城下,守卫都昏昏欲睡,高俭高声呵道:“毌丘将军回来了,快开城门!”
城上守卫一听,往城下观望,那盔甲正是毌丘秀的铠甲,后面还竖了一杆上书着“毌丘”的大旗,城上守卫果真确信无疑,下令开了城门。原是张妍与毌丘秀约完铠甲后,与高俭、孙凌商量计划,顺手摸索了一面“毌丘”旗号,藏入怀里。
那城门一开,张妍把头一抬,珠泪落下,云梦泽的生灵啊,今日终可为你们报仇了!张妍领着高俭、孙凌及几十号弟兄策马而入,直在城里乱杀乱闯,不一会大街小巷血流成河,火光冲天,连幼孩的啼哭声都听不见。看那张妍,直往县令府冲杀过去,什么牙将都尉都拦她不住,上前犹如送死一般。来至府门口,一脚踢开,遍寻不见那知县躲在哪里,刚欲出府,见孙凌胳膊挟了一个官员,口里直叫“饶命”,过去一问,正是那县令。
张妍一脚把他踏在在地上,问道:“我的头领冯度关押在何处?”
县令见一个个都血红的脸望着他,宛若地狱的索命鬼一般,试问谁见了不胆寒?县令被吓的瞠目结舌,半天才半吞半吐地说出到底在何处,最后还乞求给自己留个性命。张妍掏出腰间弯刀,干脆的一刀割了他的头颅,呵道:“起初你下令率军攻打云梦泽的时候,可曾想过留个性命?”
随即张妍领人破了巴邱牢狱,把那里的大小牢犯尽皆放出,冯度见了张妍,大喜,随即拜倒,张妍见这天色约莫五更天了,扶起冯度,领着孙凌高俭道:“在这巴邱已过了两三个时辰了,该回去了,否则见了刘大王不好交代。”
众人点了点头,随意去了户人家洗了洗颜面,众人离去后,整个巴邱再也未听过鸡叫……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