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不来,怎么能看到你和孙媳妇其乐融融的温情对话呢。”
想到阮婉现在的状态,老爷子自知对阮婉有所亏欠,无奈的叹了口气,“阮婉,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郁白的心都在时染身上,你也早点放下吧。”
老爷子有些懊恼,要是自己早点看开了,这些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仿佛老爷子讲的是什么好笑的笑话,阮婉忽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放下?”阮婉的笑容越来越扭曲,眉毛拧成了一个八字形,嘴角抽搐的抖动着,猛的掀开了自己的上衣。
光洁如玉的皮肤上,一道像是粗蚯蚓一般的疤痕扭曲的爬在下腹。阮婉一把拉过老爷子的手,强硬的把老爷子的手按在自己的伤疤上,“你让我放手?那这道疤痕怎么办?有谁能帮我拿走?”
老爷子挣扎着想要抽回手臂,可是现在的阮婉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生硬的死死扣住了老爷子的手腕。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可以给你,现在郁白好不容易和时染能够在一起,你就放过他们吧。”心高气傲的季老爷子,现在却放下了一贯的身段,几近央求着阮婉。
阮婉眯着眼睛,狠狠的把老爷子的手臂甩到了床边。“现在知道想要补偿我了,以前怎么没人站出来说想要补偿?要补偿我,可以啊,你们给我个孩子。”
这要求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季老爷子去哪里能给阮婉变出一个孩子。
“你明知道这个我做不到,除了这个和郁白,其他你的任何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你,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能放过郁白。”不管阮婉开多大的口,只要能开出价,季老爷子都会满足阮婉。
原本神经质的笑着的阮婉,忽然变了脸色,一张脸阴沉着凑到了老爷子身边,两只眼睛里面空洞的像是要把一室的灯光都吸进去。
“钱能让我重新做一个完整的女人吗?如果能,我多少钱都愿意出。”
老爷子沉默不语,身上的力气像是渐渐流逝了一般,忽然发现手背上那种点滴液经过血管时候特有的冰凉感好像消失了。抬手一看才发现原本埋在右手的针头已经不知所踪。
一丝凉意袭过心头,老爷子强撑着身体坐起身,目光到处寻找着失踪的针头。颤抖着手顺着点滴管摸过去,把已经拖拉在地上半天的垫底针头摸了起来。
原本老爷子的身体就是靠着点滴瓶里的药物勉强维持着运转,现在被阮婉拔了点滴,身子比刚才还有虚弱,才只是转了个身,后背上就已经满布汗水。
艰难的大口喘了两气,老爷子颤颤巍巍的想要抬手按下墙壁上的呼叫按钮,可是实在太过于虚弱,抬了半天也只能勉强摸到个边。
“阮婉……麻烦……你……麻烦你帮我按一下呼叫,针头不知道怎么掉了。”老爷子只当是自己睡着了之后不小心弄掉了针头,求助的望向一旁的阮婉。
“你,你怎么了?”看了一辈子的人,老爷子怎以可能看错阮婉眼底流露出的光,此刻竟然冰冷的让他有些发汗。
“阮婉!”有些命令,不甘,咬牙切齿却因身体虚弱甚至微弱的几乎听不见。
无动于衷的在一旁阴沉着脸,阮婉款款走到墙边,粗暴的从老爷子手中一把扯过点滴管,力道大的直接掀翻了一旁的点滴架。
“你刚才不是嘱咐时染了吗,叫她生了孩子带到你的坟前看你,那你现在叫时染回来帮你按啊?”阮婉狞笑着,把点滴瓶用尖头鞋一脚踢的滚了老远。
老爷子这才反应过来,“是你拔的?!”
“既然你们没有一个人给我补偿,那我只好自己来拿了。你不是说对不起我吗?那你现在就去死啊!”原本清秀的脸现在狰狞的像是地狱恶鬼,阮婉扳着老爷子的肩膀,激动的推搡。
身体越来越虚弱。老爷子双手艰难的撑着床头,勉强的直起身子,努力摸着呼叫器想要按下去。
一旁的阮然怎么可能给老爷子这个机会,几乎是铁了心,手臂一挥就把老爷子按在了床上。
“叫时染来啊?她不是你的好孙媳妇吗?现在这种时候她怎么不出现?”
老爷子脸上的表情越加痛苦,胸口像是风箱一般剧烈的起伏,口里发出呜咽的声音,手指挣扎着却抬不起来。
“时染凭什么可以生下季郁白的孩子?我到底是哪里不如她?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站在时染那边?我有多爱郁白你知道吗?你知道!你还帮我,你把我和他弄到一块,现在你又是在干什么!你在干什么!你把我弄成什么样了!!你们谁有在乎过我的感受!”阮婉发了疯一般的扯住老爷子的衣服用力摇晃着,丝毫不顾及老爷子已经惨白的脸色和逐渐微弱的呼吸声。
“你说话啊!你回答我!为什么!”见老爷子一直没有反应,阮婉更加用力的推搡了老爷子一把,老爷子的身体失去了重心,重重的倒在了床边。
发泄了大半天,阮婉手腕也酸了,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床边,大口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却都没见老爷子再说话,阮婉推了一下老爷子,手指触及到的皮肤却传来了僵硬的凉意。
阮婉心头咯噔一下,颤抖着伸出两根手指在老爷子鼻下试探了一下。
老爷子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阮婉心里一慌,跌坐在地上。“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刚才老爷子苦苦挣扎的画面不断的在阮婉的眼前浮现,那痛苦纠结的表情和颤抖的手指,不停的冲击着阮婉已经不堪一击的心灵。
这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阮婉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去按墙壁上的呼叫器,要是现在能送到抢救室,说不定老爷子还能有救。
“不,不,我不能这样做!”此时,阮婉已经全完发慌,脑海里一片凌乱。
突然她的手在呼叫器年前停了下来,面露狰狞的紧盯病床上的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