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夕带着人去山上采药,她已将画了几张好辨认的草药图样,让人四处寻找,其他人都分散开来,唯有木月还一直紧跟其后,
慕容夕一边寻找药材,一边打趣道:“你放心,这些人尚未治好,我是不会跑的。”
木月双手抱着臂,两个盾成了一个护体,紧紧的将她的身体遮盖住,她道:“我最怕的也是这点,如果你执意要治好他们再走,没有小半月,也是下不来的。”
慕容夕转头问道:“你在神都巫祝旁,是个怎么的位置?护卫?还是杀手?”
木月沉下脸:“有些东西不该问的你就别问。”
慕容夕看了一眼木月的盾牌,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那是由玄铁铸造,无坚不摧,不管你的是怎样的神兵利器,在这盾牌面前,都是无用功。而且这不仅仅是一个防卫的东西,它还能够用来杀人。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的兵器是很少见的,久闻大越人擅长制造各种兵器,但是这样的材料,这样的做工,不是一般人能够随便做出来的。”
木月爱惜的抚了抚自己的盾牌,转为眼神一厉:“你无非就是想打听这盾牌的来历,可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
慕容夕笑笑:“我现在这样,被你们日夜囚禁,不过是无聊中想听听有什么趣闻而已,你要不愿意说,那我就不问了。”
慕容夕摘下白芷,放在篓子里,站起身。
木月看着她的靴子道:“趣闻?你是指你将匕首放在靴子里逃避我搜身的事吗?”
慕容夕知道定是那时在沙漠之中,她为了尽快脱身,而无暇顾及其他,被羽生看到了靴子里的匕首,而今日好巧不巧,她又放了进去。
慕容夕笑笑,突然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刺向木月的方向,木月拿着盾牌一动不动,手按机关,将弯刀比在了慕容夕的脖子上,而慕容夕的刀却刺在了树干上,一条蛇尾摆动了几下就死于慕容夕的匕首上。
木月看了一眼树干上的蛇,弯刀刺进了慕容夕的皮肉里,对着慕容夕伸出手道:“匕首拿来。”
慕容夕拔出树干上的刀,蛇落在地上,匕首交到木月的手上。
木月将匕首放在了腰间,对着慕容夕道:“我最讨厌别人拿着刀剑对着我。”
慕容夕扬唇:“是吗?巧了,我也不喜欢。”
她用手指抵着木月的弯刀,移开了她的盾牌,慕容夕白玉的颈上已经有了划痕,她蹲下身,拾起那条蛇对着木月道:“只是五步蛇,身有剧毒,可是用的好,便是很滋补的良药。”
木月看了她一眼,慕容夕随手将五步蛇丢进一个布袋里,继续寻找其他药材。
她发现这个山上虽然没什么好地可以中粮食,但是这个地方却是盛产天麻,虽然这个天麻对现在他们的癞疾没有多大用处,可是这种药材是稀缺而且珍贵的,完全可以卖到外地去,这样一来可以为这个村长增加收入,二来有了这些,他们也不必再食用犰狳,能买些粮食让村子里得到温饱,从而降低癞疾的传染病率。
几人从各方采来了药材,慕容夕看着药筐里的药差不多备齐了,对着众人道:“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去吧。”
“好。”
他们忙活了一下午,什么都还没吃,早就觉得饿的发慌,一行人赶紧下了山。
慕容夕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时间不多,所以只有赶紧去熬药,看看这个方子是否有效。
此时的村民对她还是有些排斥,甚至一些人都不相信她说的话,认为她是在欺骗他们,慕容夕只好回到北村煎药,杜津叫来了关怗帮忙,慕容夕此时脸上蒙着布对着关怗道:“药材别放错了,那边三个是长年感染的,这边是像你一样感染不久的。”
关怗点点头,还是闷着不说话,尽心尽力的干活。
只是关怗一直在瞟着慕容夕,似乎想要打探些什么,而慕容夕一直在忙碌,无暇顾及其他。
现在还是酷暑的天气,一直守在火旁,炎热无比,尤其是自己的脸上还蒙着布,慕容夕坐下身来,摘下了面罩,饮下一口茶水,而关怗看到她的面容亦是一震,迅速收回了眼,握紧了手中的扇子。
慕容夕歇息了一会儿,便对杜津道:“你随我过来,我有事情与你说。”
杜津停下手中的活计走了过去,慕容夕打开篓子,拿出天麻对着他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杜津摇摇头,他对这些药材一向不熟悉。
慕容夕将天麻交在他手里,对着他道:“这叫天麻,你要记住,我这次上山采药,看见你们山上有许多这样的东西,你们这里的冬天是不是都是大雪封山。”
“嗯,是。”
慕容夕倒出篓子里的天麻道:“这个天麻生在极寒之地,山谷里居多,你们这个村子现在不需要靠食犰狳为生,紧紧靠着这个天麻,就足够你们所有人温饱有余。”
杜津讶然道:“这个东西这么值钱?”
“这个东西不易得,你去跟村长说这些东西的价值,只要你们有渠道卖的出去,这就是你们安身立命的本钱。”
“可是姑娘为什么不直接给村长说?”
慕容夕看着他道:“你们身患癞疾,他们将你们关在这,缺衣少食。我将你们一部分人治好后,你们就可以用这个去跟村长做交易,为你们争取自己的利益。”
杜津明白了过来,对着慕容夕千恩万谢道:“谢谢姑娘的周全,我们真是三生有幸遇到了姑娘你啊。”
慕容夕看着屋子里的病人:“眼下最重要的事,是这些药能够使他们好转。”
如果感染的周期不长,可能会很容易治愈,但是那些感染已经五年以上的人,手足已经开始在萎缩,只怕很难好了。
但是好在这些基础药物对着感染不深的人还是有些用处,有些小孩和妇女体质虽然薄弱,可服下了药之后,身上的红斑也开始消退。
第四天傍晚的时候,慕容夕的房门被敲响,此时慕容夕正闭着眼假寐,听到有人敲门,以为又是木月,也没睁眼,只对着门外的人道:“进来吧。”
那人轻轻推开了房门,一步步走上来,慕容夕半响只听到轻柔到虚无的脚步声,不闻人声,睁开了双眸,看向了来人。
她惊疑道:“你怎么来了?”
关怗端着一盅熬好的鸡汤对着慕容夕道:“这是大家为了感谢姑娘特意熬的鸡汤。”
慕容夕知道北村物资缺乏,能够有一只鸡很不容易,遂收拾了一番几案对着关怗道:“多谢了。”
关怗将鸡汤的瓷碗放入案上,用平静无澜的声音道:“是我们该谢谢姑娘,若不是姑娘出手相助,我们都会死在那个村子里。”
慕容夕看了一眼关怗,看着他还蒙着脸,便道:“你感染的并不深重,现在应该已经好了一大半了,摘下面罩吧。”
关怗迟疑着摘下了面罩,慕容夕看都他的脸上有个刀疤,样貌平凡,丢进人群中就再也认不出的长相,他的眼神带着自己都无法收敛的凌厉,这个关怗,绝非一般人。
慕容夕对着关怗笑笑:“我看着你的病,只需要再服下几贴药就会好全了。”
关怗点头,将鸡汤移了上去:“姑娘快喝吧,我们村里的好碗没有几个,这是许家的新碗,我还要帮他们拿回去。”
这个理由倒是充分,慕容夕用手挡住碗,嘴唇却没有碰上碗沿,她总觉得这个鸡汤有些问题。或者说,她对关怗这个人有所怀疑。
她转而放下碗,对着关怗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需要找木月商量,这鸡汤看起来一时半会儿也冷不下来,不如我等会喝了给你们送去吧。”
关怗低着头:“不敢劳烦姑娘,还是我等会再来取吧。”
“这样也好。”慕容夕笑着点头,准备起身出去,她没走几步,在她后面的关怗就忍不住动手了,他拿着短刀刺向慕容夕的背部,慕容夕灵巧的躲开,转身看着关怗:“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你到底是什么人?”
关怗插上短刀在腰间,直接攻上慕容夕的胃部,慕容夕抓住他的手往后一扯,身子转开,叫关怗打了个空,关怗继而退步以脚做攻势,慕容夕看他的打法不像是普通的武功,倒像是杀手之间的暗杀手段,招招攻击人的柔弱部位。
慕容夕一把抓住关怗的腰带扯下,转了几圈,企图将他的手绑住,关怗挣脱开来,伸出爪牙挖向慕容夕的眼睛,慕容夕往后退了一步,关怗的手上顿时戴上了虎爪刀,这不由得让慕容夕想起了石心,但是石心说过这些武器都是他们的巫祝改良的,而木月和羽生亦是巫祝的人,如果关怗和他们是一伙儿,没有理由认不出来。既然是这样,那关怗定然是受了他人指使前来抓她。
慕容夕用手格挡住关怗的拳问他道:“那人是不是也派你抓我回神都。”
在拳脚之间,关怗流露出许些惊诧的情绪告诉了慕容夕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