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裙女子上前几步,歪头看着青木澈,脸上挂着调皮的笑意。
“你笑什么?”青木澈问。见她打扮简单素朴,不像是有身份的人,该是哪个嫔妃院子里的小丫鬟罢。青木澈猜想。
“原来你看起来会吃人啊,瞧把那群老头子们吓得,健步如飞,风湿骨都不痛了呢。”绿裙女子笑着说。
青木澈觉得她说话蛮有意思,胆敢这般形容朝中重臣,于是打趣道:“你哪个宫里的丫鬟,这般放肆的说话,就不怕被捉去砍了舌头?”
他伸出舌头,手比划着砍舌头的样子,瓷牙咧嘴的模样甚是搞笑。
绿裙女子又是扑哧一笑。心道:他不知道我是公主?竟把我当成了宫女丫鬟?不过也好,就当是宫女丫鬟吧。
她听说青木国派了个小王爷来,说是婚期要往后延期。原来这人便是青木国的小王爷,还以为是个大胡子古板的人,想不到是个如此俊逸的少年。他大概与自己年纪相仿吧。
“我才不怕割舍头,而且,我说的话就你听到了,别人又没听到,我就不信,你是那种喜欢告密的小人。”
听到她如此说自己,青木澈也不生气,拍拍胸脯道,“我当然不是小人,你叫什么名字?不用干活吗?还是跑出来偷懒?”
绿裙女子说,“我叫......清儿,”她随便编了个名字。“做人就要及时行乐,每日里打扫洗衣多无聊,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不等青木澈反应,清儿便拉着他一路小跑,钻入花丛后的隐秘小径中。
小径蜿蜒,旁边绿树掩映,枝桠错综繁茂,而小径上落满了树叶杂草,一看便知此路少有人来往。所以连打扫的丫鬟都偷懒不去清扫。
清儿脚步飞快,左拐右转。熟门熟路。导致青木澈开始怀疑,这丫头该不会想把自己卖了吧?这到底是要去哪里?
“喂,你是想把我带到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咔嚓’了吧?”说着,还生动的比了个砍头的手势。
清儿嘲笑道:“怎么。你害怕啦?你一大男子还害怕我一小姑娘不成?”
“有些小姑娘可是长了利爪的,不能轻易得罪。”青木澈调侃道。
清儿笑,也不介意,只说道,“那看来你在小姑娘身上吃过亏对吧?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着,还十分理解的点了点头。
青木澈这才涨红了脸,辩解道,“才没有,我像那么没出息的人么?哥哥我只是疼惜你们小姑娘。这叫怜香惜玉。”
清儿斜睨着他,但笑不语。
俩人一前一后走着,终于在一座古旧的宫院门前停了下来。
清儿指着那破败的木头门。神秘兮兮的说,“听说里面闹鬼,咱俩去探个究竟如何?”
闹鬼?
青木澈顿时一脸酱色,摇着头直往后退。
这宫院都不知被几朝年代的妃子住过,如今破败成这样,门角上蜘蛛网层层交叠的都快把那“株孀宫”仨字遮个严实了。这宫院无人问津。定有它的道理。宫里妃子常有屈死的,或是被人害死的。死的冤的多得是。鬼知道这个株孀宫里面原来住了哪位倒霉的妃子,出了些什么幺蛾子事儿。
青木澈可不打算碰这种晦气的地方。忙折身往回走。
“想不到你胆子那么小!”清儿也不去追他,只嘟着嘴,站在原地,看他走。
被小姑娘说自己胆子小,青木澈顿时觉得颜面尽失,转身辩解道:“我才不是胆子小,没事儿进这种晦气的地方作甚?况且你看这门上爬满了蜘蛛网,里面指不定到处都是灰尘污浊,你这光鲜亮丽的一身衣服进去后再出来,啧啧啧……”
青木澈的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吹来,株孀宫的木门被吹的吱呀一声开合。里面似有幽幽的歌声飘出。歌声凄怨哀婉,听的人一阵毛骨悚然。
俩人都似乎听见了声音。
青木澈瞪大了眼睛。
清儿瞅着他,俩人都不说话。
半晌后清儿笑出声来,声音脆甜,“说了这么多,你就是胆小不敢进去嘛。你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
话音未落,便转身推开那半合着的木门,迈着轻巧的步伐,钻了进去。
“喂!你……”青木澈确信自己方才听见里面有歌声。见清儿已然进去了,脸上尽是无奈和担忧之色,他终归是有些不放心,踟蹰半天,便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话说那日上官墨扛着南宫长歌去奇灵药铺寻求解药。
南珏只看了他一眼,便诊断出他中的是什么毒。
这等高超的医术让上官墨不得不佩服。于是称呼他为少年神医。南珏笑看着他,再解释了自己的实际年龄后,更是引得上官墨一阵惊叹,连连拜师想要学习永驻童颜的秘方。
南珏待人宽厚,谦逊有礼。被上官墨磨得没办法,于是教了他几招养身的拳法,以及补肾补气血的药膳。上官墨这才消停下来。
绿茗在一旁忙着帮南宫长歌配药,煮药。听见上官墨与南珏的对话,笑的直摇头。
上官墨确实是个活宝,走哪儿都不招人讨厌。甚至他总有办法让大家都喜欢他。
明明南宫长歌还在中毒昏迷中,他只听南珏说有救,就把南宫长歌完全抛在了后脑勺。他还真的是对南珏的医术十分放心啊。
南珏好客,上官墨又是个不客气的主。
为了更好地为南宫长歌解毒,上官墨打算在奇灵药铺小住几日。
绿茗本是个戒备心极强的人。但对上官墨的提议丝毫没有抵触之心,等南珏一点头,她立马带着上官墨去后院选厢房。
上官墨嘴甜。一口一个大美女,叫的绿茗心花怒放,甚至还亲手给他炖汤喝。
当然,上官墨也不是整日在南珏这里待着。他还在四处寻找着慕夕。
甚至把江湖中与自己交好的名人侠士都通传了一遍,让大家帮忙寻找慕夕的下落。
当然,青木赫自然也不会闲着。他当日从上官奇妙的宅院出去后,马不停蹄的将自己的人马都招齐。下令秘密搜城,甚至派人监视每个进出城门的行人和马车。
一时间。看似风平浪静的都城,各方势力暗中涌动。
落重殇自然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行动,但依旧按兵不动,悠然自得的住在一间酒楼中。白日里喝喝茶逛逛街。晚上有空的话,就去看看那个被他抓回来的奇特女子。
这日已经是被他软禁起来的第八日。
慕夕身上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只要不扯动伤口便不会痛。
连着八日都呆在同一个地方,慕夕觉得若是再不让她出去透透气,她定要神经错乱了。
于是,她一边砸门,一边吼着落重殇的名字。
щшш¤ тt kán¤ ¢〇 木头门被她砸的咣咣响。守在门外的两名侍卫终于不忍心再听下去,真担心她没把门砸开,先把手砸断。于是颠儿颠儿的跑去给落重殇汇报。
与此同时。酒楼下面进来一群便衣打扮的高手。他们个个表情严肃,手握长刀,从一楼开始搜查。只要有女子,他们都抓来细看个清楚。
他们的举动全数落在了落重殇的眼里。
他嘴角轻轻斜着,鼻子发出一声轻哼。
想凭这种方式来找她?未免也太天真了吧。
落重殇折身往顶楼走去。
这间酒楼有五层之高,第五层住的全部都是他们黑灵教的人。
落重殇走到四楼的时候,刚好遇见下来寻他的侍卫。
侍卫跟在他身侧将慕夕的情况小声禀报了一番。
果然,才上到五楼。他就听见慕夕一口一个“落乌龟”一口一个“落混蛋”叫的不亦乐乎。
那侍卫小心的瞅了他一眼。若是有人胆敢对他如此不敬,他定会将那人抽筋拔骨吧。可是落重殇竟弯了下嘴角。似乎挺高兴的?
那侍卫以为自己眼花,又抬眼瞅他。
结果被落重殇一眼瞪了回去。
他进门的时候没有戴面具。一身玄色衣袍干净的不染一丝尘埃。额头上戴了一颗赤色月牙形玉牌,脸庞白皙似有莹莹之光,整一个脱尘仙子般伫立在慕夕眼前。
惊得慕夕眼睛都忘了眨,一动不动的呆愣着看他。
她从未见过他的真面目,此时正纠结这眼前如此美貌的男子到底是谁?难不成是自己夜夜祈祷的神仙哥哥,显灵了?来救她出去了?
老天爷果然不会亏待自己的,竟然派了这么个绝色男神仙来救自己!慕夕感动的热了盈眶,逐扑过去,挽着落重殇的手臂,哽咽道:“我就知道会有人来救我的!太好了,你快告诉我,你是哪路神仙?你把那个丑八怪给收拾了么?”
落重殇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幽幽问了句,“丑八怪是谁?”
“就是那个落混蛋,那个把我关在这里的丑八怪啊!成天带着个黑面具,肯定是长了一张对不起大众的脸,所以才要戴面具遮丑!”
落重殇定睛看她。浑身上下冒着丝丝凉气。
慕发觉不大对劲,踟蹰了半晌,猛地抽回手去,表情扭曲道:“你该不会是那个丑八怪吧?”
落重殇看着她,依旧不语。
“诶,落,落重殇?”刚说完那个殇字,慕夕就一蹦一跳的往桌子的另一边跑。
可是她速度真的不够他快。
落重殇一勾手,就把她牢牢的困在了长臂中。垂眸盯着她,一字一句的问:“你方才说我是,丑八怪?”
他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被人说长得丑,她的眼睛没瞎吧?
慕夕颤颤巍巍的看着他,他此时的表情极其的可怖,仿若随时要张开血盆大口,把她吞下去。“我,我其实,其实在表扬你,呵呵,呵呵。”
“哦?”落重殇歪着脑袋,脸又凑近了几分,“表扬?”
“诶,对,是表扬!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就是分明妒忌你,才说你是,是丑八怪的啊。”
落重殇依然瞪着她,片刻后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往慕夕脸上一甩“赶紧带上,否则我剁了你。”
慕夕抓着人皮面具细细看了半晌,见落重殇投来催促的目光,忙走到镜子旁边将面具戴好。镜子里立马出现了一张清俊的少年脸。
落重殇皱眉看了几分,将自己的外套脱下,往慕夕身上一裹,“穿上!”声音冷厉,毋庸置疑。
慕夕披着他长到拖地的衣袍,很是滑稽。
他这才露出一丝笑意,拉着慕夕坐下,“待会儿没有我的允许,你一句话都不准说,否则,你的小丫鬟沫儿可是会少了一根舌头的。
“你把沫儿怎么了?”慕夕一惊。他怎么知道沫儿?他把沫儿也抓了么?
落重殇悠然喝茶,“我没让你开口说话,你犯规了。”
慕夕顿怒,“你!……”瞥见他投来威胁的目光,只好住嘴。一声不吭的坐在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