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您不要听这个妖女妖言惑众,她没有什么本事,只懂得占卜吓人……那些算命的哪一个不是蒙一半,骗一半的,您还相信她?”白金昌无奈之下,只好提醒白应焕,梁京上下算命先生的把戏他多少知道,有真本实事的还真没有几个,冲其量也是混个生活的银钱,养家糊口。
“你给我住嘴!”白应焕脖子一梗,斜眼狠厉地瞧了一眼白金昌,如今他只能尽力把损失降到最小,让白府赔偿些银两已经是最小的损失了,如果真能这样了了,那他心中就该欢喜而泣了。
府尹也有些急躁,这时候只求自保,连白应焕也已经置白金昌于不顾,他更不能管那么多了。
这么些年,他积累的那些事情也有不少,若是被唐子烟用占卜术占出来,以后他这乌纱帽恐怕也要保不住了,到时候他估计会被这梁京百姓活活用唾沫淹死。
想至这里,白金昌忙地重新快速地扫了一眼状纸,又命一个衙役将地上的那些证据都一一拾起,抖着手迅速看了一次,这才用十分软和地声音说,“本官认真仔细地重新看了一次案卷,现今发现,唐家提供的这些证据确实有其道理,而白府确实有些趁机要挟唐府的意思,若不是唐小姐机智过人买到了柏油木,如今那艘连皇家也十分看重的航海大船恐怕就要搁置建造,到时这罪名恐怕会让唐府担不小的罪名,由此白府应该赔偿唐府五万两白银……”
这案断的仓促,断的偏颇,所有的人心里都明白,府尹大人从刚才的态度一下子转变成如此,显然,这其中必有猫腻。
听到这样的结果,唐耀和白管家都一脸欣喜,若是得了这五万两白银,唐府资金紧张的现状一下子就得到了改善。唐耀自然也不用愁闷唐永在船行挥霍浪费,更不用愁造船后续资金的问题。
前些日子,唐耀还有些微微心疼那两万两的嫁妆,唐子烟嫁妆不得少,唐子琴也是女儿,自然也不能少于这个数。
唐府现今全力造船,许多的银两都占用在了大船上,一时还真没有什么资金来源,那些小船得来的银两根本没等到账,就直接换作了材料,这下,可真是解了唐府的燃眉之急。
白管家从心里高兴,一旁的伶云也十分的激动,觉得自己小姐实在是太厉害了,就动了动嘴皮子,一下子就让多少天难打的官司赢了,而且还是满满的丰收。
于情于理,唐府都得到了该有的赔偿,以后也就不必再受白家的刁难责难。至于木材的事情,只要有银子,就是航海去外面买也是能的。
白金昌心中不服,但显然白应焕已经顾不得他了,他身边的几个掌柜子也面面相觑,本以为要赢的官司突然间又输的一踏糊涂,这让人心里输的糊里糊涂,若是出了这府衙,从今往后这怕就是梁京的一大笑料。
“大人,白家不服此结果,还要上告!”既然求不得别人,那就靠自己,白金昌心下一狠,就算是告到皇上那里,也不会落到如此的结果。
白应焕听此,彻底恼怒,脸色青冷,转身怒瞪着白金昌道,“春儿失德在先,白家失义在后,你要到哪里告去?刚才不是都说过了,白家赔偿唐府所有的损失,你若还要再执迷不悟,到时候我帮不了你!”
声音之冷,冷的叫人打颤,神色严厉,厉的叫人心慌,白金昌虽然知道叔父为官多年,其行为举止必然要比常人严厉百倍,但还是未料到他突然会声嘶力竭的劝阻自己不要再上告。
白金昌正欲再说什么,一旁的府尹低声劝道,“白老爷,您就听大人一句话,不要再往下闹了。唐府如今证据确凿,再闹下去,恐怕白家会吃更大的亏!”
这话里意思已经十分明显,白金昌忍了几次才忍住心中的怒气,咬牙道,“好,既然府尹大人审的案子,我白金昌就给府尹大人这个面子,赔唐府五万两银子,不过,我要唐府给春儿道歉,并且说明休妻是唐府之过……”
白府已经是垂死挣扎,这个时候竟然还敢再提条件,唐子烟笑了,心里的浪涛却更加激烈,既然你还想垂死挣扎,那我就叫你死的更加难看。
“大人,白氏这些年在唐府苛待下人,虐待嫡子嫡女这是有目共睹,若是大人不信,子烟可叫唐府上下的人都来做证,若还不信,子烟也可叫白氏曾经的贴身婢女来作证,不知道大人意见如何?”唐子烟声音一落,白金昌的心底突然崩塌,原本的强硬之势在瞬间有如大坝绝堤,他怒瞪着唐子烟大声质问,“唐子烟,做人不可太绝,太绝则断自己后路,你年纪尚轻,劝你莫要这样得理不饶人……”
“白老爷承认子烟有理了?”
“你……”
“子烟之前已经说过,白老爷见好就收,奈何白老爷得寸进尺,子烟也只能将事情说个水落石出,免得这梁京百姓以为我们唐府占了白家便宜,还欺侮白氏,这个名不好当。爹爹虽然是不惑之年,但难免还要再续弦,若落个对妻妾刻薄的名声,岂不是难以再续?”唐子烟说的时候,语气带着几分轻蔑,白金昌这个老狐狸已经是强弩之末,却还不肯死心,这到有点出乎唐子烟的预料之外。
白金昌整个人都气得瑟瑟发抖,旁的那些下人见了,忙上前扶着白金昌发抖的手,低声劝道,“老爷,忍一忍吧,这个时候不是生气的时候,您瞧瞧这形势……”
形势对白家大不利,堂内众多人都看出来了,唯独白金昌心里这口气难咽,所以还要在朝堂之上大发雷霆。
府尹大人看到白金昌总算冷静下来了,就陪着笑道,“唐大小姐,这案子也了了,赔偿金也判了,依本官的意思,我们退堂?”
“赔偿金让白府的人现在就送来,退堂之后,白府和唐家再无瓜葛!”唐子烟心里清楚,这赔偿金要是现拿不到,白金昌在私下又要反悔拖延,到时候唐府还少不得奔波,这是先见之明。
“白老爷,那就劳烦您回家取一趟?”府尹大人的语气更加和软了,就快低到地下去了,白金昌狠狠翻了一个白眼,冷声反问,“如果我不赔呢?”
“金昌,识实务者为俊杰,快去取银子,老夫就在这里等你!”白应焕抬眸看着唐子烟的时候,眸色里的戾气尽消,竟然像是一只颓老的野狼,已经没有了原来的野性与霸气。
白金昌咬牙点头,吩咐身边的几个下人,“你们回去,问管家支取五万两的银票一张送来,我在这里等着!”
“老爷!”
“让去就去,罗嗦什么?”白金昌自认倒霉,但心里还是没有转过弯来,为什么明明赢了的官司,如今又输了?
看到地上站着的唐子烟,神色淡然,似乎不染烟尘,这让他更加觉得唐子烟非人,而是一只妖转成了人。
看到事情已定,唐子烟瞧了瞧进了府堂的谢紫盈,又瞧了瞧张勇,想着今天若是能让两人在一起,也算是自己又一大功德。
“爹,既然案子已经审完了,就让白管家在这里等着拿银票,我们回府吧!”唐子烟不愿意再看到白金昌那憎恨的神色,况且如今唐府赢了,府尹和白应焕也没有敢再翻案的胆子,唐耀和她也理应潇洒离开。
唐耀有些踟蹰,似乎对这案子的结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看着唐子烟问,“可以回去了?”
唐子烟含笑点了点头,“爹爹先回去,我与白大人还有点事情要办,我们都走吧!”
回头嘱咐了白管家几句,唐耀就先离开了。唐子烟看着身边神色略疲倦的白应焕道,“白大人,这边请……”
白应焕的身子微微一哆嗦,回头看了一眼白金昌,摇了摇头,然后随着唐子烟的步伐一同走到了奉天衙门之外,刚刚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那些围观百姓极度热烈的掌声,还有几个人在不停地叫,“好,大快人心,民者为天,这才是天朝!”
唐子烟并没有什么反应,她所做的一切也并不是想博得这些百姓的喝采,自然得了,她也没有什么巨大的欢喜。
一旁的伶云和张勇却是暗自替唐子烟高兴,并且觉得,能侍奉这样的主子,实在是做奴才天大的福气,他们跟在她的身旁,也能感觉到这种光茫的照耀,竟然觉得自己也变得十分的高大。
离开了奉天府不远,唐子烟就看到一辆十分简朴的马车,那是白应焕用以掩人耳目的,做的到是十分的自然。
“白大人!”唐子烟声音悠悠,不急不缓,到让白应焕心惊肉跳,忙地抬起那双精明的眸子望着唐子烟,“唐小姐还有什么话要对老夫说?”
“我要你出十万两白银在这梁京建一座私塾,命名为子安私塾,白大人觉得如何?”白子烟抬手,整理了一下袖口,神色间像是在商量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是这十万两白银可是白应焕将近二十年的俸禄,当然,他来钱的办法可不只是俸禄,这一点唐子烟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