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府厅堂之中,唐家的人几乎都聚齐了,众人都围着唐子烟站定,想知道唐子烟被劫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宿墨和轩辕令下山之后也一同回到唐府,将事情经过大概说了一便,轩辕令就先告辞回府了,临走时,略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唐子烟,才转身离开。
宿墨脸色如常,只是目光望着窗外,只希望能尽快离开,好平复内心里的情绪。
唐子琴本在房间睡下,听到唐子烟被找回来了,立刻赶到了厅堂。看到唐子烟身穿中衣,手里抱着那件喜服,而且目光冷郁,神情懊恼,心里大喜,莫非唐子烟身上发生了什么大事?
她走近唐子烟,柔着声音问道,“姐姐,你可回来了,今天一天我都在担忧你,生怕那个黑衣人对你有什么非份之想,做不该做的事情!”
二夫人也即刻上前,十分忧虑道,“姑娘家,又在大喜之日被抢,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子烟的名声可就毁了,这万一方家要是悔婚,子烟她,她可就一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唐耀沉声道,“我已经吩咐下去,对外只说黑衣人劫走子烟,只是为了银子,我们交出赎金之后他就放了子烟!”
“话是如此,可是今天少说也有三百人看到了子烟被劫,世人都好谣传,这万一有什么不好的话,子烟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二夫人看了一眼唐子烟,眸子闪过一丝狡笑,若是唐子烟真的被坏了身子,那嫁进方府的恐怕就是子琴了。
唐子烟心情不佳,懒得听他们胡言乱语,只看着伶云道,“伶云,我累了,扶我回房间歇息!”
“是,大小姐!”伶云虽然有些担忧自家小姐,可是看她除了有些不悦外,没有任何异常,也就放下心来,她扶着唐子烟刚刚走出几步,就听到二夫人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子烟一定受了惊吓,到不如请位大夫来瞧瞧,也免了老夫人和老爷的担忧!”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二娘不必过份劳心,到不如好好操心下妹妹的婚事,过几日宋家该来提亲了吧!”唐子烟心里想着,你不过是想让大夫来确实我到底有没有失贞,既然你如此,我也揪揪你心痛之处。
二夫人脸色一变,看了一眼唐子琴才道,“子琴的事情我劳心着呢,只是也不能让大小姐受了冷落。怎么说,大小姐也是这唐府的嫡女,若是有什么差池,我怎么对得去你的娘亲?姐姐在临走之时,可是再三嘱托,要我照顾好你们姐弟……”
照顾好?确实照顾的挺好,这些年来,二夫人无时不刻想着怎么对付她和子安,这样的照顾太多了,她唐子烟恐怕承受不起吧。
伶云有些迟疑,步子也慢下来,唐子烟却直接回绝道,“多谢二娘的好意,只是子烟身子安好,着实没有必要破费。二娘素来节俭,以前子烟骨折了都不曾请大夫,这次就更不必麻烦了,只是受了些风寒,让伶云帮我煮点姜汤就会好了。”
说到这里,唐耀的脸色微微一僵,过去那些年,他对唐子烟姐弟确实少了些关切,任由二夫人在府上作怪。
也听信二夫人片面之词,只道是唐子烟生性懦弱胆小,不谙人事,唐子安则是体弱多病,有短命之像,所以才一直不愿意过多的在他们姐弟身上花心思。
那次唐子烟从悬崖跌落受了重伤,本以为二夫人会请大夫来瞧瞧,却不料二夫人将这些事情抛在了脑后,这一点,是他做爹爹的失责。
“大小姐,二夫人怎么说也是一片好心,您怎么能这么对二夫人说话?怎么说,二夫人也是大小姐的姨娘,就是大夫人在,听到大小姐如此说话,恐怕也会责骂大小姐的吧!”二夫人身边代替环翠的那个丫头小真突然站出来,脸上带着浓浓的不屑,虽然口口声声叫唐子烟大小姐,可是语气却十分的傲慢。
这才多会的功夫,二夫人到是又培养出一条好狗来,带在身边摇尾讨巧也就罢了,还学着那些门外的恶口开始咬人了。
唐子烟的脸色微微一凛,冷声道,“你是哪家的丫头,说话这么没有规矩,既然称我是大小姐,就该知道奴婢和主子说话的规矩,我还没见过这府上哪个婢女家丁敢如此斥责唐府小姐。来人,给我掌嘴!”
从枫林回来,心情本就不妙,遇到轩辕令更是觉得浑身上下都长了霉,如今还要被一个小小的丫头上前无端指责,看她是仗着二夫人想骑到她的头上来了。
伶云听罢,果断上前“啪啪”两声,左右开弓,小真的脸立刻变得红一片紫一片,没了样子。刚才还傲气十足的脸色,如今立刻变成了委屈,捂着脸问道,“大小姐,奴婢犯了什么错,大小姐让伶云打奴婢耳光?奴婢都是为了大小姐着想,让大夫来帮大小姐瞧瞧身子!”
“姐姐也是,这些日子脾气无端地长了许多,怎么说小真也是娘亲身边的丫头,你就不是看僧面看佛面,看在娘亲的份上,也不该这么对小真啊!”唐子琴上来替小真抱屈,脸上带着忿忿不平的气色,好像刚才的事情伤了她的心一般。
二夫人听到此,更加来劲,她眸子一红走至唐耀的身边道,“老爷,你快休了臣妾吧,贱妾在这唐府没法待了,如今要身份没身份,要地位没地位,如此再去岂不是这府上任何一个人都要在贱妾这里乱发威?长此下去,别说是当家主母了,恐怕就连这二夫人也当不得了,老爷还是另娶一位,当妻当妾吧!”
说罢,二夫人竟然嘤嘤哭起来,一边拉着小真的手说,“主子命苦,连丫头都受人的欺侮,小真,你疼不疼啊?”
小真只是低声啜泣,听到二夫人的话,眼泪如泉涌一般,更加伤心了。
唐耀迟疑地看了一眼唐子烟,正欲说什么,唐子烟冷淡道,“说了我累了,如果二娘和妹妹真是这么好心,应该让我先回去休息好再谈别的事情,况且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
“明白什么?”老夫人拄着拐杖,一脸威严地走进前厅,看到小真正在捂着脸哭,皱眉道,中午子烟被人绑了也没见你哭得这么伤心,这会子人回来了,你这是哭什么?”
二夫人一听话里带着斥责,忙上前解释道,“回老夫人的话,儿媳也只是想替子烟请位大夫瞧瞧身子,怕她受了惊下再惹风寒,恐怕身子受不了会病倒,可是没有想到子烟怪臣妾多事,这丫头也是护主心切,就说了子烟几句,没想到被伶云打了两个耳光!”
唐耀看到老夫人进屋,忙过去扶着老夫人坐好。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老夫人心中挂念着唐子烟的清白,也不理会二夫人只关切地问唐子烟,“烟儿,这次你可受了惊了,那贼人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回老祖母话,那贼人没有对烟儿做什么,烟儿只是有点累!”在枫林里来来回回地寻路,就是一个习武之人的体力恐怕也耗光了,更何况是她这副柔软之躯。
唐子烟说完,眸光平静地望着老祖母,希望她不会像二夫人一样非要让她看什么大夫。
这时二夫人仍然不肯放弃,只是上前装出一副苦口婆心为你好的样子道,“老夫人,烟儿是在方家迎亲的时候被劫的,若是方家问起烟儿来,我们怎么说?如果这时有一位大夫站出来说话,能证明烟儿的清白,岂不是更有说服力吗?”
唐子琴也上前道,“祖母,娘亲都是为了姐姐好,万一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的,有了大夫的话,也堵了众人的嘴!”
听完这两人的话,老夫人缓缓抬起眸子看着唐子烟道,“依我说,就照着二夫人说的办吧!这件事情可不是仅你一个人的事情,还关乎整个唐家的名声。再说,此时天凉,如果受了风寒什么的,也好及时调理,不至于落下疾患!”
等老夫人说完,二夫人和唐子琴立刻得意起来,想着如果唐子烟真的失了身子,那么方家她也别想嫁了,就等着在唐府做一辈子老小姐。
唐子烟冷冷瞥了一眼二夫人和唐子琴,只轻声道,“烟儿听祖母的话,只是此时天色已晚,还是等明日再请大夫吧!”
“也好,你今天也受了惊吓,早些回去歇着,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老夫人说完,看了一眼唐耀也站起身子道,“既然烟儿安然无恙,我也得到佛祖面前磕个头去,多谢佛祖保佑我们唐家!”
“娘亲慢走!”唐耀恭声说了一句。
“还请老夫人为儿媳做主啊,儿媳一心为了这唐家,心都操碎了,可是到最后却不得人心,真叫人心寒呐!”二夫人见老夫人要走,突然悲悲切切地抽泣起来,拦在老夫人面前不肯让开。
这些日子,她受够了唐子烟,若是再不能将局势扳回来,唐子烟嫁了后这口气到哪里出。
老夫人语气明显不奈,瞧了瞧唐耀,才冷声道,“谁又欺侮你了?”
“老夫人,臣妾一心为了烟儿着想,只不过是想请大夫替烟儿瞧瞧身子,却不知道烟儿哪来的这么大的邪火,把我的贴身丫头打了,这件事情老夫人如果不能给个公道话,以后这府上儿媳没法呆了!”看着二夫人不依不饶的样子,唐子烟心里的厌恶陡生,难不成今天连个安生觉也不让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