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对她说,留下来,不要跟迟墨订婚么?
她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迟墨眼睛一瞟,也注意到了她视线投向的方向。他不动声色地把初夏往怀里搂了搂,攀在她光滑浑圆肩部上的手悄然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初夏有些不适应,但她却没有办法挣脱得开。
搂住她的人,是她的未婚夫啊,纵然她想挣脱,挣脱的理由又是什么?
这一幕落在仲文的眼里,却是一种挑衅。他上前走了一大步,礼车已经缓缓地开动,满车摇曳的粉色花朵和缎带在空中飞扬着,美轮美奂,对仲文来说,却完全没有半分欣赏的价值。
初夏坐在车内,车子缓缓驶出了大门,七人座的车子宽敞无比,她旁边一侧坐着的是迟墨,一边坐的是林衍欢,对面的则是抱着如初的佑蕾,这座位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把初夏夹在了中间。
从清晰无比的车窗里看出去,仲文正大步一迈,追赶着缓缓行驶的车子。
他的手敲击在车窗上,“初夏!”他的呼唤声透过车窗也清晰可闻,“下车!你不要再怄气了!迟墨不是你应该嫁的人!初夏!”
迟墨打了个响指,前方的司机点了点头,猛地踩下了油门,车子怪叫了一声,已经开始加速,很快就跟仲文拉开了不小的距离。
初夏抬起了眸子,从司机前方的后视镜里,居然可以清晰地看见仲文的影子。他已经放弃了追赶,而是钻进了自己的车子里,以不要命的速度往前疾驰而来。
“哼!”迟墨一咬牙,朝前方道,“把车子给我开快点!甩掉他!”
司机面有难色,不过不敢有二话:“是,大少爷,您坐稳了!”
司机踩下了油门,初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一仰,车子的速度已经飞快地提升了起来。后面的车子穷追不舍的,后续的豪华礼车已经渐渐赶不上他们了,只看见这两辆车子在拥挤的路上你追我赶,玩起了现实版的追车游戏。
一连闯了好几个红灯,车子的速度越来越快,如初被颠簸醒了,瘪着小嘴一脸的不痛快。
初夏本来礼服就紧得很,瘪得都快透不过气来了,这车子如此狂飙,她脑袋是隐隐作痛着的,胸口是又闷又涨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她不得不道:“迟墨,不要开太快了,受不了了……”
“哼。”迟墨眼里掠过一丝阴寒,“给我把速度提到极限!我倒要看看,是他本事大还是我本事大!现在新娘都已经是我的了,他还想怎么样?”他咬紧了牙关,“安家,我早晚要让你们下地狱!”
他这话一出,初夏猛地抬头看向了他。一股浓浓不安的感觉从她心头升腾而起。这样的迟墨,是她从未见到过的。朦胧的各种猜测在她脑海里各种翻腾着。
是迟墨把这块地推荐给了父亲,是迟墨把底价透露给了父亲,是迟墨借款让父亲尽快动工……这一切的一切,都跟迟墨有千丝万缕说不清的关系……
一个可怕的想象在她心里渐渐成形。难道,这一切都是迟墨布好的局?
不,不可能。她的小手悄然握紧。迟墨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为了把她娶到手?她完全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而且迟墨对她一向很好,他应该不会是这样工于心计的人的,不会的,不会的……
她努力想说服自己,刚才只是她眼花,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响声:“嗙!”
坐在初夏对面的佑蕾率先尖叫了一声,一脸惊慌,而初夏后知后觉地转过头去的时候,才发现一直在后面追赶不舍的仲文的车子已经不在他们身后了,而是和另外一辆车子狠狠地撞到了一起。
因为车速太快,车子甚至被撞翻了过去,车门扭曲变形,汽油咕噜噜地从油箱里涌了出来,很快就湿了地面。
后方乱成了一团,因为这翻车事故,路面被堵了个水泄不通的,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一片接一片的催促喇叭声,把人的耳朵都给填满了。
更要命的是,行人也走过来围观,把初夏的视线也给堵了个瓷实,加上礼车车速并没有降下来,所以很快围堵的人群也消失在了初夏的视线里。
“快停车啊!”初夏马上转向了迟墨,“仲文出事了!我们不能置之不理啊!”
“为什么不能?”迟墨反问着她,“初夏,他是来捣乱我们的订婚仪式的,他被阻住了,我们应该开心才对。”
“开心个什么。”初夏心急地往后张望着,“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我们两个订婚了,结婚了,可是心能安吗?”
“你担心个什么劲。”林衍欢冷冷地开口了,“我们要是停下车来管这事,误了吉时怎么办?再说了,围观的人那么多,人家自然会替他报警,替他打120救护车的,死不了他的。”
初夏的心彻底凉了。
认识的人都对仲文视而不见,更何况一堆围观的看热闹的路人甲?
她贝齿咬住了下唇:“好,你们不停车,可以,我去!”
她把裙摆一撩,侧身就去扯车门。
迟墨被她吓坏了:“你疯了吗?初夏,车子还在开,你不能下车!”
“开门!”初夏回头瞪着他,“我不愿意嫁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就算是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出了车祸,我都无法做到置之不顾,更何况,那是如初的父亲,是我的前夫!对不起。”她伸手握紧了车门把手,对着前方司机一声大喊,“给我停车!”
司机一激灵,猛地刹住了车子,佑蕾又是一声惊呼,所有人身子都往前狠狠一甩,初夏半站着的身子也不稳地往前一摔,脑袋重重地撞到了车顶,发出了一声巨响。
她顾不上喊疼,用力一转,就转开了车门,从迟墨身上横跨了过去。
迟墨又惊又怒:“初夏,你难道不跟我结婚了吗?”他大喊了出声,林衍欢只来得及出手揪住了她的裙摆。
“你疯了吗?快给
我回来。”他怒吼着。
初夏哪里管他?她身子一挣,车内就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撕裂声,初夏的裙摆竟然硬生生被林衍欢扯下了一块来。
林衍欢跌坐回了位置上,手里还扯住了那一块白色的奢华布料,眼前一花,初夏已经撩起了裙摆,直冲下车了。
她脚上套着精致的高跟鞋,跑不了两步脚就开始生疼,她索性把鞋子脱了下来,提在了手上,拔足狂奔着。
夏日的午后,太阳把地面晒得滚烫,初夏赤着双足在柏油马路上狂奔着,就跟在热炉上的铁锅里奔跑一样。
林衍欢急得直叫唤,初夏却充耳不闻,他只能看向迟墨:“你还愣着干什么啊。你未婚妻都跑了,你还不追?”
迟墨却沉着脸,把初夏打开的车门狠狠往后一拉,车门关上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巨响,震得如初在佑蕾的怀里大哭了起来。
佑蕾连忙一手护住孩子,一手轻轻拍哄着如初,眼神戒备地盯着迟墨。初夏不在这里了,如初就是她的**,佑蕾这个做姐姐的,就算是豁出命去,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如初的!
“你不追?”林衍欢大急,“你不追,我追!她和安仲文随时都可能复合的,你要是不管他们,那,那,那订婚仪式怎么办?”
他要去开车门,迟墨却一声断喝:“谁都不许追!”他咬住了后槽牙,“给我开车!去订婚仪式现场!”
司机一激灵,回头瞟了迟墨一眼,顿时后背的冷汗就流了下来。少爷的脸色好可怕,就跟要吃人一样……
他不敢有二话,慌忙踩下油门,任由车子疾驰而去。
佑蕾就坐在迟墨的对面,她看着眯起眼睛的对方,心里的恐惧一阵胜过一阵。初夏啊,你惹到的,到底都是些什么男人啊!
在车子瞬间侧翻的时候,仲文的脑袋还是懵着的。
连续熬了两天夜,他很清楚,自己应该是有些发烧了,在追赶礼车的时候,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脑袋越来越混沌,唯有踩住油门的脚在不住地往下用力着,里程表的指针也越来越往上……
所以,他撞上那辆正常行驶的车子是绝不冤枉的,身子翻了过来,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像移位了一般的疼痛,也是不冤枉的。他的脑袋磕到了车门,鲜血如注,头痛欲呕,按照他一个医生的专业诊断,他起码也是轻微脑震荡了。
可是这些都在其次啊!
他额头的血液蜿蜒往下,弥漫了他的视线,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载着初夏的礼车不仅没有减速,反而加速往前奔驰而去。
“初夏……”他灼痛的咽喉里溢出了这两个字节,心脏处已经疼得酸楚难当。不行,他要去追!
他想伸手去推车门,却发现,因为车门的变形,把他的左手也给挤进了角落里,他完全使不出力气了,双脚更是被牢牢禁锢住,更别提,因为车身变形,他被束缚在安全带里根本动弹不了毫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