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笙提议马上带人直接端了蔡家和血色十字会的据点, 容玉曜却提出不同意见:“如果牵涉到蔡家,这件事就不能这么轻易解决了。大巫师别担心,并不是容家偏袒或者惧怕蔡家的势力。我们目前并不知道蔡家跟血色十字会往交有多深, 如果蔡家本部的核心都跟血色十字会有关系, 那么, 我们就必须连根拔起……所以, 袭击这个据点, 只怕会打草惊蛇,不是上上之策。最主要的是,这一切都是林阿欢所见, 不足以成为蔡家和血色十字会勾连的铁证。大巫师想一想,那么多正道驻扎在那里, 那些人却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散步聊天, 可见伪装的功夫有多深。又或者, 其他正道也被腐化了……”
鹿笙佩服容少主的智计,坦承自己太冲动欠考虑, 这是其耿直性格使然。不仅勇于承认错误,鹿笙还能提得出好意见:“有两个人很关键,一是简,她应该是血色十字会的要员,可惜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发现她的行踪。还有一个就是狄义, 蚁巢未灭之时, 简曾经做过狄义的情*妇。”
容玉曜道:“还得谢谢大巫师上一次及时通知, 狄义目前在容家的监视掌控之中。不过, 我们要从他嘴里问情报, 不宜直接下手,必须先想个办法把他诱出来。”
狄义和罗素、丁香住在一起, 又或许还受血色十字会暗中保护,直接对他下手同样打草惊蛇。如果把狄义诱出来,带到一个“方便”的地方,到那时,无论苏半夏还是小白,多的是办法让狄义开口。
苏半夏又补充说:“一切不必太急。我们想找的人,一定也在暗中观察我们,我们表现太急,反而会令他们警惕。大巫师还是一面享受学校恋爱生活,一面顺手办案,这才是人生。狄义是其次的,能够一举抓到简才是最好。”
鹿笙没料到苏半夏会突然点出恋爱这件事,措手不及之下有点害羞:“学校……学校挺好的,现在的学生比我们那个时候幸福多了。”
正说着呢,刘星宇居然来了。原来,刘星宇在家时有爸妈盯着,根本没时间修炼,刚好有几个关于修炼的问题,就顺路到容玉曜这里来请教了。
刘星宇见着鹿笙,那必须是摇头摆尾就像汪星人见着久未露面的主人,只差没哼哼就直接蹭了过去。这人前人后的,鹿笙接受也不是,推开也不是,整个人都僵了。
苏半夏大笑:“是啊,大巫师说的没错,现在的学生是比以前幸福多了!”
鹿笙羞愤欲死,真想当场一脚把刘星宇踹飞——什么人嘛,就知道拖后退,哼!
刘星宇跟着容玉曜去了练功房,鹿笙则留下来和苏半夏一道看孩子。从血缘关系来讲,容大同和容小异才是容玉曜和苏半夏亲生的,但这里每一个孩子都特别喜欢苏半夏。小孩子的行为举止,小孩子的眼神喜好是不会掺假的,因为小孩子不会跟自己过不去。所以,当孩子们团在一起抱住苏半夏的大腿各种撒娇时,鹿笙看在眼里,心里特别羡慕。
大狐大人的两只手摆弄这些汤圆包子太容易了,他甚至还能腾出精力跟鹿笙聊天:“大巫师好像特别喜欢孩子呢!”
鹿笙不无感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父母,以后再没有见到过他们。我曾经想,如果将来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不让他们的童年有缺失。只是……”想一想,自己也笑了,“我和刘星宇在一起,将来就不必操那份心了。”
苏半夏轻轻挑了一下眉,顺手把最小的那个孩子从兔妖木辞手里接过来,塞给鹿笙:“你抱抱蛋蛋,蛋蛋跟你比较亲。”
鹿笙接在手里,发现这孩子的体温居然是凉的,先是吓了一大跳。结果,蛋蛋咿呀咿呀摆着小手活泼极了,啵一声,还吹出一个大大的泡泡。会吹泡泡的孩子或许不少,但能像蛋蛋一样把泡泡吹得又大又圆还能飘起来的却不多。甚至,蛋蛋连话都不会说呀!
鹿笙稀罕极了,忍不住摸摸蛋蛋的头。婴儿的头发大多比较稀疏,但手感却是柔软至极。鹿笙初下手时,感觉蛋蛋长了一个好脑门,圆圆的脑门长大了五官才正。继续摸,哎呀怎么回事,蛋蛋的头上怎么会长包呢?
鹿笙挺自责的,身为大巫师,他常跟各种毒虫打交道,心想也许是自己太大意,手上残留了零星的毒。还好蛋蛋没有哭,鹿笙运传水月灵力,轻轻渡出一道为蛋蛋“解毒”。
大巫师的一切小动作都被苏半夏看在眼里,距离这么近,苏半夏不可能看不出大巫师的各种心思。天狐大人转过头去偷笑:早就听说大巫师是水月体质,这般水月灵力真是来得恰到好处。
蛋蛋受了水月灵力,他虽不会说话,却是有感觉的。水月一脉跟他本身的体质亲和,他舒服了,就咯咯直笑。这一笑,嘭——吓了鹿笙一大跳!
蛋蛋的两条小肉腿变成一条蓝色的鱼尾巴啦!
鹿笙一时间手足无措:“人……人鱼……”想把蛋蛋丢掉,却又知道不妥。说到底,他对人鱼并没有什么好感,毕竟人鱼一族跟俞家的牵涉太深了。或许将来他会跟人鱼族成为仇敌,这时抱着人鱼的孩子……
苏半夏适时发话了:“蛋蛋可不是普通的人鱼,他头上的包包也不是中了你的毒,你再仔细看看!”
鹿笙觉得有点囧,原来一切都被天狐大人看破了呀!窘迫冲击了先前对人鱼的固有态度,鹿笙只好顺意仔细去看蛋蛋头上的包包。
那确实不是毒素引起的肌体反应,而是……鹿笙的脑子里是有参照物的,尼罗就是参照物。
“这是……这是角!?”鹿笙有点儿激动了,抬头问苏半夏,“这是角芽?”
“对了!”苏半夏指尖发出轻柔的灵力,隔空逗得蛋蛋摆手摇尾,“蛋蛋很了不起,他是龙族和人鱼族的混血。”
“太罕见了!”鹿笙不是不聪明,可是,当他面对天狐苏半夏时,他还是被苏半夏带着跑。大巫师不仅修为不如天狐,忽悠人的本事也远逊于天狐。
“对呀!就连小白都万分期等蛋蛋长大之后的模样呢!你想想,一尾长着龙角的人鱼在大海里呼风唤浪,是不是特别威风?”
鹿笙脑补了一下那画面,连连点头,一开始对人鱼的偏见早就跑得没影啦!
人鱼和龙的混血之子,本身就是浪漫和威风两种概念的完美结合,不管男人女人,只要心里有一丁点儿玄幻感觉的,就会对蛋蛋抱有诸多好感。大巫师就算修行百年,却仍保留了少年的心性,这种心性,被狡猾的天狐大人一下子就抓住了。
世上最会蛊惑人心的,不是心魔,而是狐族。心魔只是把人心往坏的地方带,狐族却是把人心往“沟”里带。沟,未必都坑人的坎;有些沟里,埋了数不清的宝藏。好沟坏沟,全凭天狐大人的心情而已。
刘星宇从练功房出来,鹿笙立刻把蛋蛋抱到刘星宇面前好一阵炫耀。两个男人在一起逗蛋蛋的画面,面瘫少主容玉曜看了都忍不住扭头冲苏半夏挑眉毛。临走之前,鹿笙这才依依不舍把蛋蛋还回去,他自己都没注意,他一直抱着蛋蛋没撒手呢!
鹿笙和刘星宇终于走了,另外两个人影凭空出现在房间里,正是海心远和俞心印。
俞心印透过窗户目送鹿笙远去,神色复杂难言:“这孩子真的还活着,还成了苗疆大巫师……唉……”直到鹿笙和刘星宇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回头对苏半夏和容玉曜致谢。
苏半夏摆手:“这是我们应该做的,谢什么呢?我和容玉曜既然有心把大巫师拉到我们的阵营里面来,当然要做一些努力。大巫师和俞家之前的事……你们最好理清,我看这事还挺严重的,堵在他心里百年不得释然,必定成了怨恨。不过,我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你们实在无法说通大巫师,倒不妨试一试我的发现。”
俞心印和海心远面面相觑,容玉曜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苏半夏则笑得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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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要上晚自习,鹿笙和刘星宇直接回学校。
鹿笙不算话很多的一个人,今天却出奇地兴奋,一路上都在跟刘星宇描述容家那满地的汤圆包子有多么可爱,自己有多么期待小家伙们长大。是啊,一群天生异能的小朋友,长大之后会成为什么样子呢?随便想一想就恨不能时间之轮快点转动。
刘星宇难得遇到鹿笙主动表达对私事一些的看法,鹿笙说,他就笑眯眯听着。光听是不行的,刘星宇还逮住机会插了一句:“这么喜欢孩子的话,可以自己生一个呀!”
玩笑话像一根大棒子,直接把鹿笙敲愣了。
首先不管年龄对不对——两个男人要生孩子,那也得生得出来呀!
鹿笙觉得刘星宇这是在揶揄他,气压当时就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