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正一刻,世子夫人派人请了惠真师太来。
惠真师太看了薛东蓉,哎哟一声叹,说她被薛府西南角一株芙蓉花树的花神缠住了心,在薛东蓉的床前念了半天符咒,拿了些符给她,让她每日早晚用水服下。惠真师太回去念经做法,保管她三日妖魔尽除。
二夫人连念阿弥陀佛,许诺明日叫人送二十两香油钱去,千叮嘱万嘱咐,让惠真师太一定要万分仔细帮薛东蓉送了花神。
惠真师太眼眸微转,连连道:“贫尼定会尽心的,二夫人放心吧。”
送走惠真师太,二夫人要亲自服侍薛东蓉喝下符水,薛东蓉虚弱微笑:“娘,您为了女儿伤心忧愁,再让您亲自服侍女儿,女儿哪里承受得起?再好的药,只怕都要折杀了!回头银杏服侍我就好…….”
二夫人一愣,忙将手里的符放下,让银杏等会儿仔细服侍薛东蓉服下。她又是一回心酸,拉着薛东蓉的手道:“你可要快些好起来,娘的心都揉碎了,万一你有个好歹,娘也活不成!”
说罢,泪珠又溢满了眼眶。
薛东蓉不禁眼眶微湿,低声喊着娘。
十一姑娘薛东姝和银杏、银叶劝慰着,二夫人才收起伤心。
“娘,女儿已经没事。您早些去歇了,明早起来,女儿就能起身给您请安了!”薛东蓉拭干了泪意,冲二夫人笑道,神色恢复了几分明媚娇妩。
二夫人今日的确累了,见薛东蓉已经清醒,惠真师太又给了符,就放下心,由丫鬟松霞和十一姑娘薛东姝搀扶着去休息。
银杏烧了符,搁在海碗里化水给薛东蓉喝。
薛东蓉微微眨眼。
银杏了然,对一旁的银叶道:“你去吩咐一声,让厨房做些精致好克化的粥来和小菜来,小姐一整日未进食了。”
银叶听到薛东蓉要吃东西,忙欢喜去了。
银杏就端起那符水,自己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薛东蓉惊愕:“你…….你倒了就是,怎么你喝了?”
银杏喝得有些急,被符水呛了呛,半晌才用袖口拭了唇瓣的水渍,笑道:“不碍事的小姐,我瞧着冯妈妈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喝一剂符水,您看她,身子骨健朗,这个又不是毒药。倒了总归不好,不慎被二夫人知道,又是一场伤心。”
薛东蓉眼眸微润,感激道:“银杏,我将来自不会亏待你。”
银杏把碗放下,笑着帮薛东蓉掖了掖被角,道:“我难道图小姐报答?我跟二夫人的心一样,小姐万事顺意,我就算死了也值。”
薛东蓉伸出皓腕,紧紧握住银杏的手,眼中已经有泪,再也说不出旁的话。
自从惠真师太来过之后,薛东蓉第二天就好了起来。
只是伤了嗓子,说话时声音嘶哑,由二夫人和十一姑娘陪同着,去给老夫人赔罪。
老夫人也乐得装糊涂,拉着薛东蓉的手,心疼道:“以后千万小心,黑了天就别去花园子里逛。春日万物复苏,总是容易撞上各路神仙…….”
然后又对薛东瑗、薛东姝和薛江晚道,“你们姊妹也是,早晚走路切记小心。”
几人忙应是。
见她不再胡闹,众人都安心。
与陈家的亲事已经在加快脚步。听说已经放了小定,陈家递了陈公子的庚帖过书,只等薛府回帖,这门亲事就算彻底准了。
世子夫人又是一阵忙碌。既要帮薛东瑗准备嫁妆——薛东瑗的嫁妆,是老夫人亲自嘱咐媳妇们,交给世子夫人办,不要五夫人插手;又要给薛东蓉定亲——薛东蓉闹了一场,老夫人怕二夫人镇不住场面,让世子夫人亲自操办;又要准备薛老侯爷的六十六大寿。
可能是太累,也可能是冬春两季交替,昼夜气温不稳,世子夫人染了风寒病倒,薛府内宅一大家子事就这样摆在这里了。
老夫人很头疼。
四夫人和五夫人她是不放心的,三夫人又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二夫人寡居,向来清冷,不善于理家,内宅之事居然无人可托,只得叫了大孙媳妇杭氏道跟前,让她帮着操办。
大奶奶有些胆怯:“祖母,孙媳妇没办过这些…….”
老夫人就慈祥笑道:“你是嫡长孙媳妇,将来薛府的家也是你当。我知道你婆婆这些年总带着你,你也是个能干的。如今这一大家子,你也推辞,还要我这把老骨头来管着?”
大奶奶就笑:“那孙媳妇试试,有什么做的不妥帖的,祖母教教我!”
老夫人笑起来,又道:“我也不为难你,教你先理出个头绪儿来:还有二十天就是你祖父的寿辰,外头有男人们操持,不用你忙碌,里头的事要打紧办好,你先万事放下,专心做好这事。你五妹妹的事,让陈家等等;你九妹妹的嫁妆,添些绫罗绸缎,旁的东西,我叫詹妈妈去办。”
大奶奶知道,老夫人要给瑗姐儿一些自己的私产,当即笑着应是:“孙媳都记下了。”
大奶奶得了老夫人的指点,就退了出去,去元丰阁把这事告诉世子夫人。
世子夫人刚刚吃了药躺下,有气无力的,却很是高兴:“你可别丢了咱们大房的脸。我总想着找个机会,让你显显才,好震慑这一大家子,否则将来你管家,谁服你?你可丁点错儿都不能出。”
大奶奶心里就打鼓:“娘,您说的我越发不敢了。”
荣妈妈就笑:“有夫人呢,还有老夫人,大奶奶只管去做。”
世子夫人就鼓励的望着她:“就是这话,有老夫人替你撑腰,怕什么?是老夫人叫你管事的,谁敢质疑?”
大奶奶这才露出笑颐。
荣德阁那边,老侯爷气势汹汹回来,朝服都没脱,就直径问老夫人:“蓉姐儿是不是投缳自缢了?”
老夫人错愕,都过去好几天了,怎么好好的回来就是这句话?
见老夫人惊讶,老侯爷知道所言不差,脸色更加冷峻:“我不仅知道蓉姐儿投缳,还知道她是要嫁萧家五公子才投缳的!”
“小孩子闹闹脾气,我已叫人看着她,早就没事了,现在也不闹了。哪个长舌的告诉了侯爷,惹得您这样气?”老夫人回神,笑容有些勉强。
“哪个长舌的?”薛老侯爷勃然大怒,“皇上告诉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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