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细高跟鞋在宽阔大马路上迷茫地前进。
那个叫阿叶的机车男开车极快,将她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路书秋抬眼看向四周都是眼生的景色建筑,不由皱了眉头,一阵风吹来,她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闻到属于机车男的气息,让她想起刚才的事情,拉紧的手又立刻放开。
对面忽然一辆车子驶来,她的眼睛亮了起来,赶紧走近一些,伸出手举高不断摇动着。
这时候有个好心人让她搭个便车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是黑色的汽车理也不理,一啸而过。 Www ●Tтkā n ●c○
路书秋的手停在半空中,脸上的表情也僵住。
怎么不停呢?
后来陆续又有几辆车经过身边,她每次都抱着希望招手示意,每次都被甩在车后。
路书秋懊恼地垂下头,看到自己衣衫褴褛,头发散乱,顿时苦笑起来。
这副样子,那些车主大概以为她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吧。
又走了几步,脚下没注意,踩到路上突起的小石子还是什么东西,左脚被绊了一下,身体一个踉跄,她整个人就往地上扑去。
“哎!”她痛呼一声,立刻查看自己的左脚,刚刚感受到鞋跟好像扭了一下,该不会是断了吧。
她转头一看,果然断了。
因为跌倒,手掌和小腿膝盖也有些擦伤。她哭笑不得,干脆把两只鞋子都脱下来。又从地上爬起来,将鞋子提在手里,光脚在夜晚的大马路上走着。
尽管已经很小心,地上的沙砾还是磨到了她的脚心。之前撞到的额头也在隐隐作痛,她伸手一摸,赫然发现肿起好大一个包。
情况很糟糕,路书秋从头到脚都是伤,不过这不妨碍她一直努力前进,不时招手拦车。
多年的孤儿院生活和后来的流浪生涯已经将她的毅力打磨地非常尖锐,不过就是一条路,靠着双脚总能走回去。
虽然这样想,但是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走了半多小时,她的头晕加重,光裸的一双脚倒是被磨得有些粗糙,偶尔才感到略微的刺痛。
她走啊走,意识有些混沌。忽然一辆银灰色的汽车向她这边驶来,她想招手,但是反应慢了一怕加上手臂有些酸痛,没能完成这个动作。
以为希望再一次落空之际,车子却在开过之后又返回来,停在她身后,鸣了喇叭。
嗒嗒。
路书秋转身,被刺眼的远光灯照得闭上眼睛。
隐约听到开门关门的声响,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声。
她伸手挡住一些光亮,然后慢慢地睁眼,就看到炽白的灯光里走来一个欣长的身影。
“书秋,书秋!”
这个声音……
待到来人整个来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影替她遮挡住全部的光亮,她终于能正常地睁眼。
眼前出现一张俊雅的脸,眉眼微微皱起显示出主人的关切,淡色的薄唇又张合几下,“书秋?书秋?”
印怀,白印怀。
路书秋迷蒙的神智终于集结在一起,她扑到在他的怀里,到目前为止的坚强在见到他的面容后顿时瓦解。
她哇得一声哭出来,“印怀……呜呜……”
白印怀一手拿着她的外套和手包,面对她突如其来的嚎啕大哭,只能单手抱着她,正要安慰,“我在,乖……”
话还未完,忽然感到怀里的人身体一软,他赶紧搂住她瘫下的身子。
“书秋?书秋?”
白印怀叫唤两声,见她没有反应,探了吓她的脉搏和眼皮,知道她只是暂时晕厥,微微松了口气。立刻打横将她抱起,坐上车,发动车子飞速驶去。
新叔开的医馆里,身形瘦削的女人躺在病床上沉睡。
白印怀在病房外头被新叔指责。新叔白花花的头发随着摇头晃脑的动作一气摆动。
“小白啊小白,你说你是怎么搞得?这路小姑娘每次到我这里来总要受点伤?诶,你这么大个子懂不懂怜香惜玉,懂不懂照顾女士啊?”
新叔这话说得有纰漏,他开的是汲取中西各长的医馆,平常人谁没事来医馆?来了医馆,自然是身体不适了。
白印怀此刻却没有心情反驳,他耳朵听着新叔的话,心里却没有在这里,眼睛时不时地往病房里探去。
新叔说了一堆,发现这小子居然一句都没有听进去,不由老脸一拧,一个巴掌打到他脑袋上。
白印怀着实被被吓了一跳,抬眼错愕地看着他,“新叔?”
“你还知道我是你叔啊?”新叔那叫一个气,抬手又要招呼过去,白印怀微微一愣,却并没有躲避。害得他到眼前的手就停住那里,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诶!”僵持一会儿,新叔叹一口气表示放弃,“算了,都这么大的人了,估计我这个大头子的话也不管用了。不过,小白啊,路小姑娘这一身的伤到底怎么来得,新叔可以不知道,但你总该清楚才是啊。诶!走了走了。”
“新叔,慢走。”白印怀对着他的背影说了一句。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白印怀将它拿出,一看来电,表情有些凝重。
“喂。”
“老白?”徐克在电话那头语气有些急切,“我说你人忽然就跑出去也不打个招呼。总公司这边好几个人都想见见你呢。”
白印怀应着,“抱歉了,是我的疏忽。总公司那边还希望你帮忙赔个不是。”
徐克嗯一声,然后又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你走之前有看到小路吗?真奇怪,你前脚走后,她好像也跟着消失了一样,我和小江看了一圈都不见她的踪影。”
白印怀在这般沉默,不由自主地看向病房里安静躺着的人。
徐克在那边没有听到他立刻的否认,心下一动,语气都有些变化,带着点出大事的紧张和神秘,“那家少爷刚扯了一个女人跑出去,小路也不见了,该不会……”
白印怀不准备隐瞒,徐克是什么人,他起了疑心的事情早晚都要查个清楚。于是他沉着地应一声,“应该是。不过我追出去的时候,只看到她一个人。”
猜测成真,徐克还是难掩震惊,“小路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难不成他们早就认识?”奇怪,太奇怪了。
“应该不会。”白印怀面不
改色地撒谎,“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明显受了惊吓。我猜测是那个人心血来潮随便拉了一个人,他的个性你也知道。一向肆意得很。像今天这样的荒唐行事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了。”
“嗯。”徐克听着思索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小路没事吧?”
“受了些惊吓,医生说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所以我想帮她跟公司请个假,这几天就让她休养一下。”白印怀避重就轻。
“嗯,应该的。你跟她说,让她好好休息,身体好了再来上班吧。”徐克说。
“好。”
“好,那就先这样,我这里还有事。”
“嗯。”
白印怀挂了电话,看到病房里的人已经苏醒,正捂着额头起身。
他几步就跨进去,“你醒了?”
路书秋的手摸到自己额头上的纱布,有些惊讶,抬眼看向他,“我流血了?”
白印怀微愣,“没有,新叔说你有些破皮青肿,为了保险起见就包起来了。过两天就能拆了。”
“哦。”路书秋表情还是有些呆,她放下手,眼睛看到自己的手又诧异了,“咦,我的手怎么了?”
“书秋。”白印怀觉得有些不对,凑近她,弯腰问,“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情了?”顿了一下,又问,“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知道啊,路书秋。”
“那我呢,我叫什么名字?”
“白印怀啊。”轮到路书秋诧异了,“印怀,你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你是不是生病了?”说着就要伸手触碰他的额头。
白印怀身形一顿,没有阻止。
她微凉的手背覆在他的额头,然后又一只手覆在自己的额头,对比了一下,沉吟说,“嗯,好像没发烧。你有没有感觉那里不舒服?”
这问题问得白印怀又是一滞,他拿下额头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深深望着她的眼,“书秋,我很好。你呢,你被……之前发生的事情你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之前的事情。路书秋眨眨眼,她突然在白色的病房里醒来,手上挂着点滴,头上包着绷带,注意力都被这些事物吸引,她还真的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她怎么会在这里?房间里都是白色,看着布局应该是新叔的医馆。
记忆又往前拨去。路书秋记得自己跟着白印怀、徐克还有江童一起参加总公司的季会。宴会很隆重很多人,她记得有一个奇怪的女人要买她脚上的鞋子,然后隐约听到争吵声。然后……
她的眼睛骤然一亮,想起来了!是他,那个机车男又出现了。他把她从宴会上强行拉走,塞进车里,然后还差点……
白印怀看着她的表情,问,“书秋,你想起来了?”
路书秋的手握紧白色的床单,脸色又白了几分,“嗯。”
白印怀将她的神态看在眼里,心里微动,还是试探地开口,“那个拉走你的人,你……”
“我不认识他!”几乎是矢口否认,路书秋的神色正经,表情倔强。
白印怀却看到她眼底深处一抹惊慌,她这幅样子明显就是在躲避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