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渴。”这是我在被她的深情唤醒后,发出的第一句话,我的命是她拼了命救得,我没有任何的理由当着她的面死去,这是一个男子的担当。
“哇!”的一声,她爆发出一声强有力的哭泣声,那种哭声中,包含着委屈,无奈和喜悦,不知怎的,心里顿时住进了两个人,一个是师姐,一个是解忧,她们将我的心劈成两半,各自住了进去,从此开始在那里生根发芽,形成了两条强有力的动脉,不断地向我的身体里输送着血液,只要她们在,我就不会离去。
感染的人群依然每天都在增多,但靠着解忧带回来的草药,每天都在渐渐好转的人们始终多于感染的人群。这也许就是最令人欣慰的事情了吧。
但木子,却在我被救活的时刻独自一个人去找她的妈妈了,她最终还是把我舍弃了,跟她的妈妈走了,我不知道现在是高兴,还是悲伤,终于体会到解忧这段时间内心的煎熬,自己一个人蜷缩到那颗大树下,默默的抱了一壶酒,迷迷糊糊的喝着。
“大哥哥,你不要难过,木子现在跟妈妈在一起了,木子现在很快乐,真的,你看。”
眼神朦胧间看见木子,一身好看的衣裙,梳着漂亮的发髻,在我的面前跳舞,笑着笑着突然有那么一丝的悲伤地看着我“大哥哥,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一起跟你到你说的那个世界,但木子不能在陪你了,你要快快乐乐的。”
看着她在月光中渐渐消失的身影,我踉跄的扑上去,将她抱在怀里,我真的不想她离开,真的不想她离开,她还那么小,他不应该就这么离开。
“离风,你恨我吧甚至可以杀了我,我真的不是一个好人。”怀中的解忧,抱着我肩膀,埋在我的肩膀一声声的抽涕着。
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因为在这件事情中,我没有任何的权利去对解忧稍加一丝丝的评价,因为她做的依然问心无愧。
“你肯定会觉得我做的问心无愧,但我要告诉你,我真的想去死,木子是我害死的,是我的私心让她离去的,为什么,为什么,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亲自解决了一个女孩的生命。”
我的身体顿时僵硬,久久的回味着她的话,什么叫解决一个女孩的生命。
我终于知道了所有的生命,解忧带回的是两种草药,一颗是草药,一颗是毒药,很显然,我活着,为我试药的就是木子。
“是她自己愿意的吗?”我看着她的眼睛,希望听到她说她愿意,最起码这样我心里还会好受一点。
“不,是我亲手为她喝下去的。”
啪啪啪,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抽着自己的脸颊,“你没用呀,你真的很没用呀。”
“够了。”解忧猛的跪倒在地上,凄厉的叫喊着。
“怎么能够了呢,他是我亲手抱回来的,也同样是被我亲手杀死的,我又有什么权利将她的生命结束,如果是这样的结果,我倒宁愿,自己从未救过她。”
“你比她重要。”解忧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对我说道,“在我心里,你比她重要。”
“我自知罪孽深重,等我救活所有的人之后,我就去乞求她的原谅。”
我无言,因为在这件事情中,没有任何发言的权利,也没有任何责备别人的权利。
往后的清晨,我和解忧站在树下,招手迎送下山的人们,那种荡漾在他们脸上的的笑容,是一种令人无法形容的喜悦,是对新生的渴望。
但一想到,我们的新生却是在木子离开的基础上,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转身的瞬间,正对上解忧的眼神,一时间觉得无话可说,转身走了。
喧嚣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寂静的让人觉得恐怖,白天和黑夜没有了明显的分界,有的只是空虚的时间,我依旧每天晚上靠在那个古树下,望着树枝上飘荡的丝带发呆,其实很多的时候,我并没有去想一些东西,只是纯粹的发呆,打发无聊罢了。
“陪我喝一壶!”解忧甩过一壶酒,自己抱着一壶,倚在我旁边,我们的身后是明亮的月光,就像是无数澄亮的雾气弥漫在空中。
我仰脖,一饮而尽,她也没说话,就像我们以往的默契一样,不用太多的言语,彼此的心事早已明了。
醉酒之后的她开始胡言乱语,听着听着,我不觉得心里空空的,若我说我对她的心意一点不知,这是不可能的,我又不是傻子,若我对她没有一丝的爱意,又怎会骗过自己的内心,就像我先前说过的那样,对于师姐,我的是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认定了便是一生的追逐,但对于她,却是我的债,心里满满的是愧疚,感激,不知哪个混蛋说过,感激不是爱,但若你真的深陷其中,她就等于爱。
“我们成亲吧。”我将酒壶摔倒地上,哐的一声,破碎的声音打破着此时尴尬的寂静,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却是一丝丝的沉痛,师姐和解忧,是我这辈子最为重要的人,但解忧跟师姐不同,师姐没有了我,她依旧可以过得更好,但解忧却不一定,她没有过去,更谈不上未来,用她的话说,她更本就不知道她是否跟这个世界有何联系,而现在,她有了一丝的联系,而那个联系,就是我。
她听后,静静的喝完最后的一滴酒,笑着抱着我的脸,亲了一下,脸颊微红的说道,“好哇。”
我们的婚礼很简单,没有花轿,没有亲朋,没有精致的婚宴,有的只是满地的红烛和一对新人,我们拜了天地,因为没有高堂,就把师傅刻了个排位,放在我们的面前,当时还以为自己挺聪明的,但拜完之后,却发现那个排位是那么的触目惊心,这分明就是我们的婚礼中又办了一场师傅的葬礼。
红烛高燃,我抱她踏过门槛,将她放在床上,掀开她的盖头,两人相看,不禁都害羞的笑了。
我索性躺倒她的身边,用手不时的触碰她的手,让我郁闷的是竟然在着大喜的日子,自己竟然睡着了,而且自己睡的还很沉,连自己的新娘什么时候离去的都不知道。
这不是一个完美的故事,它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悲剧,只能是一个悲剧,我们的婚礼充其量只是这个悲剧的渲染,而这个悲剧的主角,不是我,而是解忧,从头到尾只是她一个人。
清晨的阳光伴随着鸟鸣,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和谐,在这一片和谐声中,我慢慢的脱下自己的喜服,打开她留给我的书信,过程只有很短的瞬间,但我的心却在这几个短暂的瞬间,停止跳动了几个世纪。
“离风,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早已离开,虽然想过这样的开头很老套,但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这样的开头很容易进入话题,呵呵。
也许你可能已经忘了,但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我真的很高兴能遇见你,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物,没有过去,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更别说未来了,就像是刚刚从襁褓里醒来的婴儿一样,有着成人的躯体,孩子般的记忆,这样的自己跟这个世界没有一丝的联系,也没有一个人,我可以拉着她的手,问问他,我到底从哪里来,该到哪里去,我本来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这样怀着一种绝望的等待的日子,但通过你,我找到了与这个世界的一点点联系,你陪我说话,陪我打发以前无聊的时光,尽管我知道你心里面喜欢的不是我,我不怕你把我当成你喜欢的人,我只求能待在你的身边,让这点微弱的联系持续下去,能感受到我与这个世界是有联系的。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还是做不到,喜欢一个人,是不能让他的心里再装下另一个人的,哈哈,我可能真的不是好人吧。
至于木子,我真的好抱歉好抱歉,也许你心里一直认为我是当时迫不得已的,可是我觉得我还是想要把真想告诉你,其实木子可以不用死的,我当时完全有时间自己先服下一颗,判断出生与死,但就在我将他们放到嘴里的瞬间,我犹豫了,内心一个很恶毒的想法充斥着我的大脑,我不能死,我要和你在一起,一起去你说的红尘世间看看,就这样,我看着木子死在了我的眼前。。。
我是一个恶毒的女子,恶毒的自己都厌恶的女子,我走了,很高兴能和你拜堂成亲,也许,我今后的人生就和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到一丝的联系了吧。
解忧字。”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我慢慢地合上这张纸,没有谁一句话,静静的坐在那棵大树下,就像以前等她回来的那样。
我等了三天又三天,渐渐的明白了,人生中有些人,一别注定就再也不会相见,在第七个三天后,满脸倦容,外加胡须满脸,一副野人的形象下了山。
下山的路上我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晚上的山路,漆黑的没有一盏星星,但不知为何,下山的路两旁每隔几米都会点起一盏花灯,花的形象是解忧花,看着他们,泪就流了下来。
我:“终于,我还是将你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