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红街其实并不长,可是却看不到尽头;那闪烁着的霓虹灯将整个街头都照得是那般的精彩,或是那般的美丽,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美丽;
红街到处都是一堆堆的小混混儿,属于那种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杂皮;还有那打扮妖艳的女人,一个个儿的尽显其媚态,或是那般的站着,或是与那一堆堆的小混混在哪儿不知道说些什么,看那模样似乎笑得很开心,只是听不到笑声,或许被这红街的喧嚣给淹没了,或是那般的喧嚣就是这些人所造成的;
对于这与她以前所认知所完全不同的世界,萧潇是有总无可言状的恐惧的,意识里让她有着强烈转身离开的冲动;可是这脑海却浮现出王雪梅那柔弱的模样,还有那暴雨夜里因为恐惧而苍白的脸庞;
于是她知道她不能离开,她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而在这条街上可以赚到钱,可以赚到很多钱,多得足够让王雪梅去念大学,足够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萧潇竭力的排除自己的恐惧,按着蒋老六所告诉她的那般,向着那楼顶上有着皇冠装饰的夜总会走去,因为她要去那里边找一个叫做英姐的人,而蒋老六告诉她,可以从英姐那里借到钱;同时呢,蒋老六也有告诉过她,从英姐那里借钱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当萧潇来到那有皇冠装饰的霓虹要下的夜总会,看到倒是挺能配合那霓虹灯的名字,皇冠夜总会;看着那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大门,萧潇有那么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或者说这一进去,或许便永远出不来;
因为蒋老六将话说得很直接,也很通俗易懂;确实是可以从英姐那里借到钱,可是这代价却是出卖身体,沦落风尘成为*;而这一旦沉沦,那便很难再脱身出来,或者说从此这便再回不到原来的生活;
话呢,就这么些;是否真的要去做,或者说为了那个同为孤儿的小妹,是否真的值得她去这样做;
面对这样的选择,萧潇其实挺有那么些难的;以自己的人生去换去那同为孤儿的小妹的人生,那真的值得吗?
她不知道;或许这本身就没有什么是值与不值的;她们本就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这能够有机会过得好些,那么为此而所付出的代价,是否也是应该的呢;
正在萧潇站在哪儿有些犹豫的时候,这旁边一个小混混模样的男人将她从那艰难抉择中惊醒;于是她便不再犹豫,反而问那个主动与她搭话的小混混儿,说是找英姐;
对于萧潇这般的说法,那个小混混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如同眼前这个女孩儿一样的女孩子到这儿来找英姐;虽然眼前这个女孩儿明显是不属于这红街,不论是在这里求生存还是来玩的,都不应该是这样样子;
可是偏偏却有着这般看着与这红街格格不入的女孩儿到这儿来,然后找英姐,再然后便融入这红街之中;
于是,他也见惯了这样的事儿,对于萧潇要找英姐,他没有任何的异样;或者说他明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儿是为某些事儿所迫而沦落风尘,可是这样的事儿几乎每天都有发生;所谓看得多了,那也就不稀奇了;
他只是一个给人看场子的小混混儿,虽然知道这里边的事儿,可是他却无力去改变什么;他所能够做的,那便是去习惯;而到这个时候,他已经习惯了;所以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来找英姐,他明知道是为了什么,却没有感到什么的惊奇,只是习惯的带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去找英姐,然后交给英姐,那么他的事儿就算完了;
萧潇顺利的见到英姐,而对于英姐的印象,她实在是分辨不出来;英姐的装扮与这里的气氛是符合的,是那般的美丽妖艳,看不出有多大年龄了;只是从英姐那习惯的笑容上,看到眼角那有些深的皱纹,这大致猜到英姐应该已经不再年轻;
而英姐在见到萧潇的时候,这没有什么热情的表现,只是一幅已经有些习惯的淡漠,甚至都没有与萧潇在哪儿虚情假意的寒暄几句,这便直接问着萧潇需要多少钱;
能够上这里来找英姐的人,或是能够上这儿找英姐的女孩儿,那就只为一件事儿,钱;而至于为钱所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那么这既然能够来这儿找她,那么就应该是清楚的;所以呢,这样的事儿不需要多余的话语,也不需要什么同情,只需要明码实价;
或者说看这来的女孩儿需要多少钱,然后计算需要做多长时间,仅此而已;当然,这谈好价格之后,那例行公事的宣讲规矩那也是必不可少的;
而关于萧潇那一次要了多少钱,这个就不知道了,因为她没有说;只是按着王雪梅那念大学所需要的花费,或者说看着王雪梅能够顺利进入大学,那么萧潇要的价格应该不会太低;
在与英姐谈好价格之后,萧潇便离开了;当然,这倒不是萧潇要玩什么跑路的把戏;只是这按规矩来说,这第一过来那只是拿钱,然后再讲一些规矩或者说威胁之类的;当然这也只是拿一部钱,然后到第二天晚上再过去,然后再开始接客;
而萧潇呢,因为这还是个雏儿,这英姐也是准备着待价而沽;所以呢,这先给了一笔钱,然后让萧潇好好的打扮打扮,然后再过来;
萧潇在拿到钱之后,听完英姐给她讲的那么些规矩,这便逃似的离开了红街;因为那与她完全不同的世界,让她太过压抑,不由自主的就想要逃离;只是这虽然离开了,却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回来,然后融入进去;
不过呢,当萧潇拿到手的钱之后,这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英姐给她的这笔钱,已经够王雪梅入学的学费了,至于入学后的花费,那个明晚还得去,到时候再说;
当萧潇拿着钱回到贫民区的那间小屋的时候,这带着那么些激动的情绪,让王雪梅好好的高兴了一把;甚至还带着王雪梅出去吃了一顿好的,算是庆祝终于可以念大学了;或者说补上那接到大学录取通知时,因为那现实的问题而没有去庆祝的缺憾;
只是对于这么大一笔钱的来路,王雪梅没忍住的多嘴问了几句;试想着这么一对孤儿,这平常有些什么收入,或者说她们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对于这笔钱来说那跟本不是她们所能够拥有的,可这钱就摆在面前,那这笔钱是怎么来的;
不过呢这王雪梅那多嘴问的几句,却被萧潇简单的用借来的而带过;不是她不想说,或者说萧潇想说来着,可是这样的事儿又不知道怎么给这个柔弱的小妹说起;因为那些事儿不是王雪梅应该去知道的,或是那些事儿是她王雪梅所不能够理解的;
总之呢,关于这笔钱的来路,就那么没萧潇用借来的而简单带过;至于这找谁借的,那自然是对她们姐妹帮助挺多的蒋老六蒋老板了;而对于萧潇的说法,王雪梅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很自然的接受了萧潇的说法;
或者说此时的王雪梅因此萧潇借来的这笔钱,而能够让她上大学,这正沉浸于那喜庆之中;至于这笔钱倒底是怎么来的,那就是她所需要去关心太多的问题;
那一夜萧潇与王雪梅这俩姐妹好好的庆祝了一番,当然这所谓庆祝也不过就是去吃了一顿三拖一;所谓三拖一,是那时候山城的小火锅的一种说法,就是荤菜三块,素菜一块,是为三拖一;而那三拖一,在那时候的山城,那是比较流行的,这街头上随处可见,只是现在却再找不到了;而以这两个女孩子的食量,总共也没有花多少钱,大概也就那么十几二十块钱吧;不过呢,这对于她们这对孤儿来说,那却是难得的奢侈;
那一夜的奢侈之后,这第二天萧潇便陪着王雪梅去了学校;当然,这个时候还没有到开学的季节;因为这王雪梅所报考的学校就是山城本地的大学,至于为什么报这本地,那自然是因为近,或者说以王雪梅那时的柔弱,这离不开萧潇这个姐姐,也舍不得离开;
因此,王雪梅所要即将就读的大学就在山城;而现在有钱了,自然能够去念书;为此,这正值高兴的劲头儿上,萧潇便带着王雪梅一起去看看学校;
当然,这其中也是有着她萧潇没有去念大学的可能;而这对于大学的向往,似乎一直都存在,而不仅仅是那个时候的人们才会有的;
这没有可能去念大学,那去看看也好啊;而萧潇这个小妹便会在这校园里成为大学生,这也算是为小妹高兴;
萧潇带着王雪梅在大学里闲逛,这还颇有那么些高兴的;或者说这在大学校园里闲逛,让她有那么一种错觉,仿佛她自己便是这校园里的青青学子,甚至还对未来有着一个美好的梦想;
于是萧潇便带着王雪梅在大学校园里逛了整整一天,走遍了校园的所有地方,感受着那关于未来关于梦想的美好;
只是那现实终究是现实,这梦想再怎么美好,那也得在现实中先存活下去;所以呢,在这逛了一整天之后,萧潇也必须去面对属于她的人生,从那梦想中的未来醒来;
对于为什么萧潇为什么晚上还要出去,这萧潇的解释是,为了她王雪梅能够安心念书,这晚上又找着一份活路;而对于萧潇这般的说法,王雪梅并没有多说什么,或者说并没有感到惊讶,甚至认为这很正常;于是这便只是那么叮嘱几句注意安全别累坏了之类的废话,然后便由着萧潇离开;
在萧潇离开之后,王雪梅便在洗漱一番睡去;或许在这在校园里逛了一整天,这确实累了,所以这很快便进入梦想;或许也是因为这在校园里逛了一整天,憧憬着美好的校园生活,还有那美好的未来,所以她睡得很香,还做了那么一个美梦,梦到自己那幸福的人生;
而当王雪梅在梦乡里尽情的享受着的时候,萧潇再次来到了红街;如同昨天来时一样,依旧还有那般的恐惧,却又有那么些习惯于这样的恐惧,然后便找到了英姐;
以英姐的手段,这手里握着一个处儿,那自然是能够找到买家的;当然,这也得利用好了不是,或者说是要卖个好价钱,不然那不是亏大发了都;
在萧潇找到英姐之后,便开始了她的第一次,很多的第一次;
比如说第一次穿那么漂亮的衣服,每一次穿那般暴露的衣服,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吸烟,第一次学玩骰子,第一次学划拳,第一次被男人沾便宜,每一次被人夺初吻,第一次……
那一夜的萧潇喝了很多酒,这不是因为知道自己即将面对什么而故意将自己灌醉而减轻痛苦,或者说麻醉自己的心;只是这从不沾酒的人,在夜总会这样的地方被男人灌酒,那总是会醉得不醒人事的;
酒,是个好玩意儿,既能哄自己又能骗别人;或许吧,就是从那一夜开始的,萧潇发现了酒是个好玩意儿,于是这便经常的将自己灌得烂醉;
而关于那一夜里所发生的事儿,这萧潇虽然酒醉得厉害,却也知道是怎么个事儿;所谓那命运便是这样,明明知道却阻止不了,或是无力去阻止;
第一次酒醉的人,这醒来时总是头痛欲裂;或者说这烂醉之后,总是有那么些难受的;而对于这第一次萧潇来说,那般的难受来得更加的强烈,除开这酒醉之外,也因为这一夜里她开始沦落风尘;
酒醉醒来之后的萧潇找不到自己在什么地方,只是看着身边熟睡着的那个陌生的男人,这算是明白了是怎么个事儿;而对于这样的事儿,那也是她自己选择的,所以她无法去责怪他人,只能默默的接受;
只是这理智知道她自己只能去接受,可这情感上却还是那般的难受,以至于这没有能够忍住泪水的滑落;
那时候的萧潇还没有学会怎么样去哭,她不知道在哭的时候是应该避开他人的,她不知道要哭应该去雨中;所以她的哭声惊醒了那个熟睡着的男人,然后再次被痛苦所淹没;只是这次她没有再流泪,有的只是那开始萌芽的冷漠;
在那个陌生男人离开的时候,给她留下了一笔钱,一笔对于萧潇来说可以算得上一大笔的钱;只是她并没有去立即拿过,而是那般冷漠的看着,仿佛那些钱不再是她所需要的,而只是那么一沓废纸;
只是这即成的事实却是无法改变,这哭也哭过了,痛苦也痛过了,为的不就是钱吗?于是这萧潇独自在那儿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房间里大哭了一场,然后小心的将那笔钱收起来,随后便离开了;
夏季的山城是炎热的,完全符合他那火炉的绰号;而那般炎热的天气在这街上行走,那更是让人痛苦不堪;而这些对于萧潇来说,似乎这不是炎热的季节,她身处的城市也不是那有着炎绰号的城市,而是那能够冻死老母狗的三九寒冬;
只是那寒冬里在街上行走,那也足够让人难受的;而萧潇这个时候在想些什么,或者说这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或是只想着回来贫民区里的那间小屋,因为只有那里才是属于她的;
尽管那是脏乱不堪的贫民区,尽管那间不足十个平的小屋还住着两个人,那要说有着多拥挤就可以怎么说;可是也正是那般的拥挤,让她还拥有着这世上唯一的亲人,那个没有血脉关系,同为孤儿的小妹;而在这个时候,那个柔弱的小妹,似乎成了她唯一的依靠;而在这个时候,她需要有个依靠;
只是当她回到那贫民区里的小屋时,那个她唯一可以依靠的小正睡得正香;那娇好的面容还带着甜甜的微笑,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样的美梦;
萧潇看着王雪梅那熟睡的模样,尽管看上去煞是迷人,而且以她为这个小妹所付出那么多,这换回那个美丽的梦想,这样算来她应该是高兴的,或是觉着她所付出的一切是值得的;
而这实际上正好相反,看着王雪梅睡得那般香甜,这梦中都还有着甜甜的笑容,这没由来便有那么一股深入骨髓的落寞感侵入,让她浑身冰冷,如同坠入那三九寒冬的冰河里一般,让人难以承受;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自己所付出的一切不就是为了让小妹能够这般有那么一个美丽的梦想吗?
不知道;或许是这一夜所承受得太多太多,这想有个依靠,可这到头来却还是一个人;这不禁让萧潇对于自己所付出那么是否值得而产生了怀疑,或者说是想起了蒋老六曾经劝说过她的话语;
难道真的值的吗?难道真的不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