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浅骑马玩累了, 赖在沧海鋆的背上不肯下来。皇宫里众目睽睽之下,沧海鋆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打算先将小妻子暂时带到他的紫宸宫, 等她缓过了劲再回战王府吧。
这是水清浅第二次来沧海鋆的寝宫, 上一次来是为了发泄酸水, 扔掉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衣服, 那时她心情不好,也没顾得上仔细瞧瞧,这回她可要抓紧机会好好看看了。水清浅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 四处观望,假山绿水的, 亭台楼阁的, 基本上没啥新意, 都是些常见的庭院景观,于是她也没了兴致, 闭起双眼养精神去了。
大厅内,沧海鋆小心翼翼的将小妻子放在椅子上,奈何水清浅死扒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哼哼唧唧不满的嘟囔着:“我好累,我要躺着, 不要坐着。”
躺着?沧海鋆皱了皱眉, 他想起卧房内的“秘密”, 可不能被小妻子发现了。
“浅浅, 旁边书房内临时搭了一张小床, 要不你去那睡一会儿吧?”沧海鋆保持蹲着的姿势,朝背上的水清浅说道。
“不要!不舒服。”水清浅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里面案几旁边有一张贵妃椅, 软软的,很舒服,怎么样?”沧海鋆誊出一只手指着左侧的内室,跟小妻子打着商量。
“不行!太窄了。”水清浅不留情面的一口否定了。
沧海鋆再接再厉,又想出了一个应对之策:“浅浅,你去客房睡一会儿好不好?”客房里有舒服宽大的床铺,浅浅应该会同意了吧?
“不好!”水清浅不给他面子,当下就来了脾气,不满的提出要求,“我要睡你的床,快走啊。”水清浅不耐烦的拍着沧海鋆的肩膀,示意他把她背到卧房去。
沧海鋆无奈,慢吞吞的背着小妻子朝卧房走去——
“哇呼——”水清浅惊呼出声,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
沧海鋆的卧房分为内外两室,中间由厚厚的帷帐隔开。外室看似普通,一帐之隔的内室里却是挂满了千姿百态的纸鹤,红蓝黄绿、青白紫黑。大大小小、各式各样,一串串的、一圈圈的、一簇簇的堆满了各个角落,把整个房间装扮的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晚风从窗子外吹来,叮叮当当的铃声伴随着摇曳飘姿的仙鹤,灵动精巧,美妙绝伦,烛火斑驳,流光溢彩。
“哇——好漂亮!”水清浅赞叹着,小嘴都合不拢了。她挣扎着爬下沧海鋆的后背,蹦着跳着朝里面扑过去,摸摸这只纸鹤,再看看那串,连连惊叹。
沧海鋆宠溺的看着穿梭于纸鹤之间的小妻子,温柔的微笑:“浅浅,喜欢吗?”
“嗯!”水清浅猛点头,兴奋的问,“睿寒,这些纸鹤都是哪来的?我也要。”
“傻丫头,这些都是夫君为你折的,过去的十五年,夫君每天都会折一只纸鹤向上天祈福,保佑你平安。”沧海鋆看着小妻子一脸的宠溺,慢慢的开口讲道,“有一个古老的传说,纸鹤能代表你对亲人好友祝愿,用心折叠的纸鹤,每一只都承载着一点祝愿,最终汇成一个完整的愿望。用心折出的一千只纸鹤能给心爱的人带来幸福与好运。”
“这些......都是你为我折的?”水清浅的鼻子酸酸的,眼眶里涌动着晶莹的泪光,她扑倒沧海鋆身前,踮起脚尖,拉下他的头颅就送给他一个深深的长吻。水清浅想起来,十岁那年他的来信中提到过这么一回事,她当时一眼扫过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想到这是真的,现如今亲眼所见,怎能不令她震撼和感动。
唇舌纠缠,津液交融,相濡以沫。良久,两个人才气喘吁吁的分开来。
“睿寒,我爱你!”此情此景,水清浅情不自禁,向眼前的男人表明心意。
“浅浅,我也爱你,只爱你!”沧海鋆深情地注视着怀里的可人儿,回应着她的心意。说完,将她抱到床上,盖好棉被让她休息。
水清浅欣赏着满屋子的美景,抬眼看着大床四周的纸鹤,忽然就想到了不对劲,问床边的沧海鋆:“睿寒,我上次来的时候怎么没看到这些纸鹤?”
“为夫在云雾城的时候,突发灵感才想到的这个主意,回来之后就马上行动,花了将近一个下午才弄好的,本来打算在大婚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沧海鋆无奈的撇撇嘴,委屈的看着小妻子。
水清浅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推脱着:“我也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早看晚看不都是看嘛,又没什么区别。”
因为这里是我们洞房花烛夜的地方,我想留给你一个终生美好的回忆。沧海鋆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算了,看都看了,还说这些干嘛。”沧海鋆只好妥协了,突然间眼晴一亮,“浅浅,为夫那里还有好多好多的纸鹤,你要不要来看?”
“好啊好呀,走走走。”水清浅来了精神,一个翻身就从床上跃起,拖拉着鞋子抬脚就走。沧海鋆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强行拉过她将她又按回床边,蹲下身为她穿好鞋子,这才领着她去了外室。
靠墙的书架,沧海鋆把着一个花瓶轻轻一转,一道暗门便打开了,两人携手走了进去,火折子燃起蜡烛,照亮这方天地。
密室约有一个房间那么大,字画、古玩、案几等等,样式普普通通,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但水清浅的心思可不在这上面,她跟着沧海鋆来到一个箱子前面,“咔嚓”一声箱门打开,暴露出里面五颜六色的纸鹤,满满的即将要溢出来。
水清浅兴奋的抓过一只,好奇的看来看去,研究着这个东西究竟是怎么折成的。沧海鋆好心的拿来两张彩纸,教了她一遍,便又诞生了一对纸鹤。
“睿寒,这种纸鹤你折了大约有多少只啊?”水清浅好奇的问,眼睛转啊转的,明显有了想法。
“算上这两只一共是五千四百七十五只,卧房里挂着的有两千两百只,像这样的箱子,那边还有两个。”沧海鋆指了指角落里的两个箱子,如实的解释着,不明白小妻子为什么这么问。
“这么多!”水清浅欣喜出声,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睿寒,我想把它们带回去,好不好?”
“好。”沧海鋆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只要是她提出来的要求,他什么都答应。
水清浅欢呼一声,在他脸颊上“啵”的一口,给了他一个甜蜜的谢礼:“睿寒你真好。”
沧海鋆趁此偷袭,又回了她一个热烈缠绵的吻:“浅浅,为夫今晚还有事,一会儿我去安排一下,你若是休息够了就回家去,好吧?”天知道他多想留下小妻子再此过夜,但是皇宫内人多嘴杂,他不想坏了她的名声。
“嗯。”水清浅恋恋不舍的,但难得她今天高兴,于是善解人意的答应了。
两个小情侣说说笑笑的用完了晚膳,又打打闹闹的玩了一会儿,沧海鋆便离开了。留下水清浅百无聊赖的转啊转的,最终没了耐心,坐上了回家的马车,附带着三只箱子。
战王府门口,水清浅命人将箱子抬去了对面的睿王府,自己转身回了倾城苑,却意外的发现大厅里聚了一堆的人马。
水玲珑捧着珠珠,轻轻抚摸着那身雪白的毛发,眼睛直的离不开它了。红鸾也是一副痴迷的样子,端着一碟羊奶喂鋆鋆吃饭,双眼放光的看着这只小肉球。暗香浮月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一脸的哀怨模样。沧海夜跟儿子看着各自的女人,无奈的直翻白眼,真搞不懂她们女人,不就是两只狐狸嘛,用得着这么兴奋吗?
这是什么情况?水清浅的脑门上挂起了大大的问号。
暗香发现水清浅回来了,第一个跑到她身前告状,哀怨兮兮的说道:“小姐,您的宠物......都快被抢走了!”
抢走?那可不行!
水清浅老早就听说过这么一句话:有奶便是娘。
现在珠珠和鋆鋆还小,正是喝奶的年纪,若是被这些“外人”给喂熟了,不认识自己了,那她到时候找谁哭去?
不行,绝对不行!水清浅一个机灵,拿出保护自己私有财产的架势,开始赶人了:“娘,红鸾姐姐,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们......”快走吧!
但是水清浅可不敢正大光明的赶人,毕竟是自己的长辈,于是采取了迂回策略,脸上扬起关心的笑容,接着问:“你们用过晚膳了吗?”
“啊呀!”水玲珑一拍脑门,懊恼一声,“晚膳还没吃呢。”她看看窗外,一片漆黑,已经这么晚了吗?时间过得好快啊,于是恋恋不舍的放下了珠珠。
红鸾也是无奈,慢吞吞的将羊奶碟子放下,珠珠闻着香味凑了过来,两个小肉球津津有味的吃起了晚餐。
两个女人一步三回头的,终于消失在了倾城苑的转角处。水清浅盯着她们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突然就有了好主意,她的嘴角扬起邪恶的微笑,看的暗香和浮月浑身恶寒......
红鸾紧紧张张的用完了晚膳,兴致勃勃的又回了倾城苑,却被一张告示挡在了大门口:
瞧一瞧,看一看喽,新鲜出炉的萌宠,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喽!
本苑现有狐狸两只,通身雪白不含杂质,可爱无敌乖巧懂事,因他们主人经济略有拮据,从今起对外开放,每只定价如下:看一眼十两银子;摸一下五十两银子;抱一下一百两银子;陪玩一炷香时间,五百两银子;半个时辰一千两银子;一个时辰两千两银子;此后每增加半个时辰,价格上调一千两;时间不足半个时辰的,按半个时辰收取费用;多人合玩一只时,各自分开计费。
自此一对萌宠就被他们的主人给卖了,不幸的沦为了陪客,过着迎来送往的悲惨生活......
红鸾看完这张告示,二话不说又返回大厅,把沧海明月揪出了房门,来到一个僻静之地,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的直说:“明月,我需要一笔钱,很多很多的钱。”
“呃......”沧海明月一愣,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你要钱?为什么?”
红鸾也不跟他啰嗦,揪着他来到了倾城苑门口,指着那张告示,示意他自己去看。
沧海明月读完,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遍,皱着眉头寻思,水儿这是什么意思?她很缺钱吗?睿寒的钱还不够她花的吗?还是,她要为自己置办嫁妆?
......
沧海明月想着各种可能的原因,红鸾可是等的不耐烦了,没好气的朝他吼:“你到底给不给?”
“给!”沧海明月被她吼得一个机灵,条件反射的一口就答应了。他最近备受红鸾的“摧残蹂躏”,基本上什么事情都顺着她,“红鸾,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这就去拿钱。”
沧海明月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钱庄。同时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红鸾这阵子天天跟他闹,眼下她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小狐狸身上,应该顾不上自己了吧?
花钱就能搞定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沧海明月心情甚好,不一会儿就返回来了,痛快的将一沓沓银票放在红鸾的手中,心里巴不得她每天从早到晚的都呆在倾城苑,忘记他的存在呢。
“嗯,你辛苦了,快回去吃饭吧。”红鸾拿到钱,甩给他一句话,迈腿进入了倾城苑。
晚上,沧海明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一个没忍住,去倾城苑把红鸾扛了回来。临走结账时,一共是六千零四十两银子。
怎么这么贵,还带零头?沧海明月直皱眉。
水清浅好心的为他解答疑惑:“红鸾姐姐玩了一个多时辰,按一个半时辰收费,每只三千两,两只六千两。哥哥你来这里时看了小狐狸两眼,每只二十两,两只就是四十两。加起来一共是六千零四十两银子。”
“水儿,这些钱先放你这,以后姐姐再来就从里面扣。”红鸾大手一挥,一沓沓的银票都进了水清浅的腰包。
沧海明月鄙视的瞪了财迷的妹妹一眼,又鄙视的瞪了那两只小肉团一眼,冷哼一声,扛起红鸾就出了房门。
“哥哥,再算上你刚才的那一眼,这次的消费总共是六千零六十两银子!浮月,记在账上。”水清浅奔向房门,对着漆黑的夜空大喊一句,然后笑眯眯的将那一沓沓的票子揣进怀里,心情甚好的回了卧房。
远处的沧海明月一个趔趄险些没栽倒,心里一个劲的鄙视他的妹妹,还真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