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完了一切,金丝猴长出一口气,伸出手拍拍金小刀的肩膀,说道:“这件事你是第一人物,如果对方来寻仇,肯定免不了来找你,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即使是再厉害,也终究不是你自己,是无法全部给你防住,自己多小心些。”
金小刀看着金丝猴,点了点头。紧闭双眼抬头面天,长叹了口气,双手很自然的往兜里一插,右手似乎摸到了什么东西,像是一张纸条。
“嗯?”金小刀把那纸条拿出来,凑近一闻,有微微的香甜味,就知道这是女孩子的东西。展开,略扫一遍,上面写着一个地址,写的是“欧普咖都”,某某街,某某楼,再下面,是一串数字,像是手机号码,还是外国的。
金小刀握着这张纸条,略一思索,想起来了,刚才琳娜走的时候与自己擦了一下肩,莫不是那个时候塞进我口的?这姑娘手倒是蛮快的,估计也常从别人口袋里拿东西出来。
金小刀这么想着,不自觉轻笑了一下,大鬼罗从后面凑过来,探头探脑看一看纸条,笑了,低头把嘴凑到金小刀耳边,低声道:“老大艳福不浅啊!”
金小刀吓了一跳。
“什么什么,说什么呢?”金小刀往边上一闪,把纸条随意一折,又放回口袋,摆着手跟他打马虎眼,示意他别胡说。大罗鬼看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道:“大哥,你这样子怎么感觉跟被捉那啥在床了似得。”
“你……”金小刀无语了。
另一边,狄娜娜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伞----刚才因为鬼蛛抓她太过突然,一下没反应过来,这把伞就掉在了地上。捡起伞来,拍打拍打上面的浮土,狄娜娜轻轻往肩上一搭,回头朝关天月说:“月,走吧。”说完也没管关天月跟没跟上,就自顾自地先出门了。
“呃……”关天月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卡在喉咙里,本来想抓她肩膀的手也放下了,站在原地看着狄娜娜出门,没挪步。
杨方见了,“嘿嘿”一笑,脚下一挪两挪蹭到关天月身边,轻拍她的肩膀说:“小月,要不,我陪你会儿,咱们去逛逛?”
正说到这儿,关天月却突然迈开步子走了。没回他,没甩他,也没骂他,就那么走了,仿佛身边并不存在这个人似的。而最让杨方苦闷的地方在于,她并不是走向屋门,而是走向屋子的另一端,走向金小刀。
金小刀正跟大鬼罗逗闷子玩呢,突然感觉有人拽他衣服,回头一看,关天月站在自己旁边,一手抓着自己肩头,凑到耳边用另一只手一挡,低声耳语了几句。
大鬼罗在边上看着,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拿手一捂嘴把头转过去了,本性里的那些八卦猎奇之心在这一刻空前高涨。
他这边是心火高涨了,另一边杨方傻了,俩眼珠子瞪得要掉下来似的,拍关天月的手停在半空,整个人呆若木鸡,说不出话来,活如一个刚从冰箱里解救出来、冻成冰雕的人。
有这么十秒钟的功夫,关天月把金小刀放开,一点儿没管别人,转身往门口走去。
“哎,小月……”杨方伸手无力地叫着,关天月充耳不闻,开开门出去了,回身一带,“咔嚓”,门关上了。
杨方看着合上的门,欲哭无泪。
罗克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场“好戏”,吩咐金丝猴、金丝雀两人帮大鬼罗把无法行动的人都抬回家,两人点头称是,忙着往外搬。罗克特意叮嘱,他们体内有药丸不能多活动,所以没让他们再飞上天一次。虽然他们是被动地,但对身体的损伤依旧大。
大家都忙着,大鬼罗不好意思了,只能收起自己的八卦。
毕竟嘛,在这个时候,总不能跟人说:“你们先等会儿,我问问老大刚刚那女人跟他说了什么。”
金小刀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他是傻了,可杨方回过神来了,一下扑金小刀身上了,双手卡着他的脖子喊:“她说什么了?她跟你说什么了?”
“杨方,别闹!”金小刀也反应了过来,看着杨方,知道他就是开玩笑,但心里有事,没心思跟他闹着玩。
“我就闹!我就闹!”
“杨方……”
……
两个人扯扯闹闹出了校长室,罗克看着杨方拿胳膊夹着金小刀的脑袋把他拖出去了,还很懂规矩地把门关上,不由得轻笑了起来,说道:“年轻真好啊!”
旁边的飞叔也是颇有体会,点了点头,说:“可惜咱们当年不能像他们一样,反而还闹出很多不开心的事呢。”
“切,这事儿你还记得呀,忘了吧,不就是违背了一下战斗约定吗?倒是我,害你失去了一条腿。”
“那是我自愿丢了的!”
“好,那行。言归正传,鬼蛛死了,欧普加都的那群疯子必有动静,他们可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家伙,肯定会有来寻仇的,不一定是一拥而上还是三三两两,你帮忙盯着点。”
飞叔“呵呵”笑了几声,手中竹节铁杖杵在地上,双手按着牛头顶,身体向前倾着“怎么?你还要我这残疾人给你干活?”
“你不是说那是你自愿丢的吗?”
“是啊,我是用它去赌了,我把它赌在我信任的人身上,幸运的是,我赢了,而得到的,便是你要照顾我的下半辈子。”
这么说着,飞叔觉得略有困意袭来,歪着头看着罗克,眼前,似乎又出现了当年的画面……
三十年前,那名为“彭飞”的少年、现在的“飞叔”,第一次与罗克相遇,当时的他们,都仅是二十出头的少年。
“呜——咔隆咔隆咔隆咔隆——呜——”火车快速地在荒地中的铁轨上行驶,那个年头,火车还是烧煤的,速度远远赶不上现代的高铁。四周是荒无人烟的草地和高山,只有一条铁路蜿蜒通向另一个地方。
“车头有人看着,十节客箱也都安排了暗哨,这火车不会停,没有人能劫了那货。”一节客车包厢中,坐着两个人,一个长得不起眼的大众脸,正坐在临窗的位置,向另一个人汇报着。包厢外边站着几个,也全是他们自己人,无一列外都是贴身的伙计,信得过。
包厢里另一个人戴着墨镜,留两撇胡子,看样子似乎有四十多岁了,墨镜漆黑的镜片之下不知道有着一双怎样的眼睛。此时这个人正坐在略靠门的位置,抱着肩膀歪倚着墙当靠背,听完那个人说的话,沉吟了一会儿。
“嗯……还是小心为妙,这次的货不一般,若是运到战场上,很可能会改变这场战斗的局面,那边估计也会得到点儿风声,路上肯定有伏兵,告诉大家警醒着点儿,手里。腰上的家伙儿都给我拿好了,别出岔子!”
“是!”靠窗的大众脸恭敬地答道。
“还有,”黑墨镜又开口了,“这次看守货物的,可是这个……”说着比了个大拇指,“不出事儿还好,可一旦出了事儿,上头能拿他怎样?还不是咱们吃苦头。”
“是是是。”大众脸连连点头,也是一副“十分同意”的样子,说会多加注意。
两个人在房间说话,这房间就只有那一扇窗户,看不了太远的地方,可就在他们这辆火车最后两节附近,卷起了一阵飞烟。
那是什么?那是二十多个人,骑着快马,在车后紧紧地跟着,马蹄飞踏,卷起的一阵飞烟。
谁也不知道他们从哪来的,也没人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跟上的,甚至直到现在,都没人发现他们的存在。车里面喝酒的,聊天的,睡觉的,打牌的无记其数,谁也不知道后面多了这么些人。
这帮人无一例外全是男子,紧身的衣服勾勒出肌肉的线条,脸上罩着黑纱看不清面貌,胯下,那是一匹匹高头大马,体大膘肥,迈开大步,如飞一般。每个人的腿上都绑了一个皮套,里面插着一把刀。
在火车这么狭小的空间里,长刀反而发挥不出威力,二十厘米的短刀足够了。
二十多人,再加上二十多匹马,没有一人一马口中发出过声音,显然是训练有素,为首的一个,身材高大,气度不凡,胯下的马似乎也比别人的要好很多。
那是一匹青色的马,背上紫红色的鬃毛,奔跑起来比其余的马快上不少,但是马蹄之下卷起的沙尘,却是他们之中最小的。
这马在江湖上有一号,人称叫“青云紫霞驹”,“青云”指的是它青色的身体;“紫霞”指得自然是它背上紫红色的鬃毛;而它的主人,更是被人所熟知的佣兵界的高手——马贼彭飞!
彭飞一骑当先,黑纱罩着的脸上裸露出的眼中露出凝重的神色,紧紧盯着前方,半响对后面的人说道:“快点儿,火车马上就要穿过山谷了,警醒着点儿,留神!到地儿了!”
说话间,火车进了山谷,彭飞等一众也跟了进去,但可没再和火车走一条路,而是从山谷边上一条小路穿了进去。
按路线来说,火车轨道想要穿过这山谷,需要耗费比他们更多的时间。因为什么呢?这山中的小路早年间就有了,以前这里的人行走、驾车、骑马都从这儿走,后来时代更迭,这里住着的人要不走了,要不就是死在战祸中了,这条路也就荒废了。
当年建铁路,曾想过用这条路,因为更加快捷,但是奈何施工难度大,就放弃了,于是有了现在的铁路线路,但因为这山谷并非直来直去,所以若是较起真儿来,走小路,绝对要比走大路快。
这本是好早之前的一段插曲,如今几乎没人想起了,却没想到,成了他们的“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