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巡闹宫

座中还有一人对歌舞丝竹丝毫不感兴趣,他眼里只有满桌子的美酒珍馐,他正不顾风度地狼吞虎咽,塞得满嘴都是肉,甚至来不及咽下就朝嘴里猛灌着美酒,想要用酒将美食囫囵吞下。此人正是苏巡。

原来南郡公主在闲聊的时候听苏云说起她有个孪生弟弟,突发奇想要看看姐弟俩长得有多相似,于是盛情邀请苏巡出席宴会,苏云推脱不掉,只得应允。等南郡公主见到苏巡,果然惊讶地合不拢嘴来,直说他们姐弟俩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苏巡正吃得津津有味,冷不防一个抬头,却见对面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向对方瞧去,竟然是叶轩。

哎呦喂,怎么又遇见了这个天煞?

他叫苦不迭,惊讶之下差点儿噎住,害得他只得大口大口喝酒。也许是吃得太多太急,忽然又感到肚子咕噜咕噜直叫,他急忙捂着肚子出来解手,一个宫娥领着他去了净手之所。完事之后,他正要往永寿殿回去,抬眼瞧见头顶一只五彩灯笼上悬着一枚剔透莹亮的美玉,凭他惯盗的眼力,马上就看出这美玉价值不菲。他老毛病又犯了,一双手就像被虫咬了似的直痒痒,真想一伸手把美玉捞入怀中。可惜身边还站着那个宫娥,不远处又有个太监守值,他不好下手。

苏巡眼珠子一溜,又动起了坏脑筋。他思忖道:这皇帝老儿的住所真他妈太奢侈了!随意摆放的一个彩灯看起来都要价值连城。这皇宫内院哪是一般人随便出入的,这机会千载难逢,不若趁机捞他一把,就算少了一两件小东西,也不会有人发觉的。

他决心已定,突然蹲了下来,抱着肚子大叫:“哎呦,不好!我的肚子又痛了。这位姐姐,你先回去吧,我还得再去趟茅房。”说着还挤出一个臭屁来。

那宫娥赶紧扭过头去捏住鼻子,嫌弃地说道:“你自己可认得路?”

苏巡已经往回跑了,边跑边喊:“认得,认得!”就这样轻松甩掉了宫娥。

哪知宫娥一走,他调头就拐进了偌大的御花园。此处楼亭金碧辉煌、殿阁重重,虽然已经是晚秋,但是奇花异草依旧繁茂,就连那水榭栏杆也是贴金镶银。

苏巡正在仙宫似的花园里流连忘返,打量着该先从哪个无人的殿阁里下手。

忽然,他听到“咕咕,咕咕”地叫声,循声望去,却见不远处有一处树荫,还有大片姹紫嫣红的波斯菊,灌木丛下露出了一片粉色的裙角。

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他一时好奇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绕过树丛却见一个姑娘蹲在地上,粉色修身的裙子裹着她窈窕玲珑的身材,原来这“咕咕,咕咕”的叫声正是她发出来的,她手里拿着一把栗米,正在引诱着一只尾巴修长艳丽的孔雀。但那孔雀高傲地扭过头去,瞧着别处,似乎懒得理她。那姑娘却是不气馁,高高撅着圆圆的小屁股,殷勤地轻唤着“小乖乖,这里有好吃的,你快点过来呀。”她的声音甜甜软软的,倒是挺好听的。那孔雀看到她手里一晃一晃的栗米,似乎有些心动,一步三犹豫地慢慢靠近她。

苏巡看着她一扭一扭就像只南瓜一样的屁股,会心一笑:哪儿来的小宫女,这般无聊,居然在逗孔雀玩呢!

就在那孔雀快要靠近那姑娘的手时,他突然从背后“哇”地大叫一声,那孔雀吓得魂儿都没了,晃动着脖子落荒而逃。

那姑娘冷不防地被他这么一吼,也是慌得一头栽倒在了地,手里的栗米撒了一地。她回过头来,露出一张鹅蛋小脸,虽然不见得是什么惊鸿之貌,但也透着几分小家碧玉的秀气。她鼻尖和脸颊上布着一些淡淡的雀斑,不过一点儿不难看,反而显得很俏皮。

她乍看到苏巡,小脸上既有惊慌又有恼怒。

她高昂着小脸,睥睨他一眼:“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不过当她看仔细面前站着一个白净俊朗,双眸深邃灵动的少年时,目光又变得不那么咄咄逼人了。她朝他身上扫了一眼,只见他穿着一身湖蓝色的锦袍,面料考究,干净笔挺。衣服上的云纹以金丝绣制,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知是哪里来的贵公子?

苏巡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她衣装精致华丽,身上穿金戴银,看起来绝非是个宫女,若非宫女,要不是个嫔妃?不过她看起来似乎还没自己大呢,那老皇帝果真艳福不浅。不过,看她年纪轻轻,肯定也很好骗。

他眼珠子一溜,说道:“在下叶无量,乃大理寺丞,今日跟着特来宫中给德妃娘娘祝寿的。无意中出来解手不小心给迷了路。”他想起了刚才在宴会里撞见叶轩,随口就编了这么一个身份。

那姑娘扑哧一笑:“你看起来挺聪明的,没想到却是个傻蛋!解手居然还把自己弄迷路了,真不晓得平时怎么办案的?不会乱冤枉好人吧?”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晶晶亮,像天上的星星。

苏巡暗想:这丫头长得倒是柔柔弱弱,说话却这般刻薄无理。不过,他从小被人骂惯了,脸皮极厚,对她说的话全然不放在心上,反而笑哈哈地说:“小雀斑,你又是哪个宫里偷偷溜出来的?你不去伺候皇帝老爷,躲在这里做什么?”

那姑娘一听,气得小嘴都歪了:“谁……谁是小雀斑?”

苏巡朝着四周张望一番,而后回过身来说道:“这儿还有旁人吗?当然说的就是你啦!你脸上那么多褐点点,不是雀斑难道是画上去的吗?”

姑娘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回过神,她气急败坏地说道:“大胆狂徒,竟敢在此大放厥词!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我马上告诉父皇,让他治你的罪!”说着她张扬起来,“来人呐!”哪知无人应答。

原来,她乃是欣宜公主赵仙蝉,为皇后所出。因她母后与德妃不和,她自然也对德妃看不顺眼,所以故意缺席了寿宴,还趁机甩掉了婢女,独自溜到这里玩耍,这地方偏僻,却是少有太监宫女的。

苏巡有些急了,原来她不是妃子,倒是个公主,若是真的皇上怪罪下来,那他岂不是要倒大霉?他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灵机一动,指着天空说道:“快看,有只孔雀在天上飞!”

“孔雀也会飞?”那欣宜公主果然中计,诧异地回头朝着天空张望。岂止刚一回头,苏巡撒腿就跑。

“休逃!”欣宜公主见他竟然在一眨眼的功夫已经逃出很远,她一把拾起地上的鹅卵石,使出浑身力气朝他身上扔去。

苏巡小腿被几块石子砸中,一阵吃痛,嗯哼一声踉跄着摔了一跤。

没想到欣宜公主从后面一下子抓住了他,撕扯着他的衣襟绣花拳劈头盖脸地捶在他的脸上身上。她力气虽不甚重,可是打在身上毕竟还是痛的,她边捶边骂:“该死的傻蛋,你骂谁雀斑?”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挨过骂,所以气得都快炸了。

偏偏苏巡却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他起初还不还手,只是千方百计想要逃走,后来被公主揪紧了打,他发起急来,居然大喝一声:“够了!”他猛然发飙,竟将金枝玉叶的欣宜公主双手死死扣住,将其紧紧抱住不让她再乱动。

欣宜公主何曾被男人这般粗鲁地对待过,她在他的怀里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这才意识到自己玩过火了。她想要叫人,可是周围安安静静的,根本连个人影也不见。

苏巡看出她的意图,冷笑着威胁道:“你若敢喊人,老子可要非礼你了!何况就算你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理你,你还是乖乖听话为妙!”

此话一出,欣宜公主果然被镇住了,此时她与苏巡面对面紧紧贴着,双手被他箍得生疼,她飞快地溜他一眼,见他一双明亮的眼睛正笑吟吟地盯着自己,他的眉眼弯弯,流露出机灵狡黠的光芒,他的鼻梁高挺,红润的嘴唇带着一丝痞气的笑容。他说话的时候口气中带着一种桀骜张狂,就像荒野中的野兽那般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但是他的脸实在是英俊,以至于他身上的那种桀骜,非但不让人感到讨厌,甚至很让人心动。

更何况,欣宜公主的身边整日被一群低头哈腰的奴才包围,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敢像苏巡这般对她说话,敢如此猖狂地命令她,她的心里反倒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快乐,仿佛他越是对她狠,她就越是喜欢。

熟料,苏巡双臂环抱着她,一只手却摸上了她的腰。

她纵然再喜欢他,可他毕竟是个陌生男人,她千金娇贵的身子还不曾让男人沾过。此刻她觉得又羞又恼,不由得惊叫起来:“你,你要做什么?”

苏巡对她邪邪地坏笑,略带挑逗道:“你说呢?”说着竟然利索地解起了她的腰带。

欣宜公主急得都快哭了,又挣扎起来:“你……你这个淫贼!放开我!”

正在慌乱的时候,苏巡却一把将她按到在地!

然后,用解下的腰带将她的双手双脚捆了起来,末了,还不忘抽出她的罗帕将她的小嘴塞住。

最后,他拍拍双手,得意洋洋地朝她挥挥手,笑道:“小雀斑,老子这结打得很松,不一会儿你就可以挣脱出来了。记得替我向你皇帝老子转告一声,说我叶无量谢谢他这顿宴请,先行告辞啦!”,说罢,朝着她丢去一个飞吻,而后像一阵风似地溜走了。

欣宜公主见他走了,也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呆呆在那里坐了半响,口里喃喃自语:“叶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