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悲欢离合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
夕阳的余辉倾洒在这座精致的院子里,为角落里一株红枫的叶片染上金黄的光晕。院中秋景怡然,屋内却是春意融融。
素怡抬起酸软的双手抵住弘历汗湿光滑的胸膛,娇声娇气的乞求:“不要了,好不好?好累,让我睡一会儿。”她的娇躯已开满朵朵鲜艳的玫瑰,几缕黑发黏在香汗淋漓的脖颈上。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弘历哪里肯轻易放过两个多月不见的妻子,现在他的大脑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占有、占有,与思念许久的女人深刻交融。嘴里轻声哄着:“忍忍啊……再忍忍……马上就好。”大滴大滴的汗水随着他俊秀的下巴滑下来,在蜜色的胸膛上留下性感的痕迹。
素怡紧闭着眼睛甩甩秀发,情~欲中的女人抛开平时的端庄温柔,竟媚态天成、姿态撩人,每一个或痛苦或欢乐的表情都散发着无言的魅惑。素怡狠狠抓住弘历的手臂,咬着唇呜咽一声,似是坚韧的寒梅初绽,漫天的香气弥漫在狭小的床帐中,看得视线紧锁于她的弘历眼睛一亮,越发大力朝她敏感之处攻进。
在几个好姐妹眼巴巴的催促下,莫失悄悄的走进紧闭的房门,里面清晰的传来暧昧的声音,羞得待字闺中的大姑娘莫失红了脸。手里紧紧捏着帕子,莫失告诉自己“习惯就好”,呼口气转身面对着数双期待的眼睛,力持镇定的走过去,道:“莫愁把饭食温热着,随时准备给主子端上来。大家都下去,各司其职。”估计两位主子一时半会的还出不来。
莫愁伸着脖子想辩几句,莫失一个眼刀子飞来,瞪回了她未出口的话语。她嘴里咕哝几句:“主子不吃饭,身体怎么受得了。”跺跺脚回去厨房。莫失听见莫愁的话,摇头失笑。
秋香色纱帐中的弘历自然想不到有一个大胆的丫鬟正一边用菜刀狠狠剁着砧板上的鱼肉,一边腹诽他是个大色狼。此刻的他,无论思维或是四肢都不得闲,他正欣喜凝视着老婆少见的主动。飞扬的桃花眼中闪着兴奋与新奇的光芒,宽大的手掌揉弄着素怡柔软纤细的腰肢,既似鼓励,又似邀约。
素怡酡红着双颊,搂着弘历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嘴唇。心里恨恨想到:只顾着你自己快活,我才不答应呢。女王思想一爆发,便想主动压倒对方。弘历嘴角勾着狡猾的笑意,十分配合老婆的行动。素怡咬着唇,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被及时发现的弘历用力一顶转移注意力,彻底沉浸在波涛汹涌的浪潮中。
半夜时分,玉兔高挂,柔和而缠绵的月华透过窗户,洒在床上交叠的密不可分的夫妻身上。弘历轻柔按摩着怀中佳人酸软的腰,声音犹带餍足后的性感沙哑:“饿不饿?我让她们端些东西进来。”
素怡费力摇头,表示拒绝。她全身没有丁点力气,眼皮就像灌了铅一样重,哪里有那个力气吃饭?她唯一的念头就是安眠。
弘历心疼的看着老婆,深棕色的眸子里含着怜惜与爱意,拉过丝被覆盖住她晶莹洁白的身体,一下一下的抚摸她光滑的背脊,亲吻她略带红肿的水色红唇,安慰的话语脱口而出:“睡吧,睡吧。”希望今夜我能入你的好梦。
素怡当真陷入黑甜的梦乡里,俏鼻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弘历拍拍手,立刻有人站到帘幕外等候吩咐。他将素怡拥紧些,道:“准备热水。”
热水早就备好,不一会儿就有宫女进来禀报。是素怡身边大宫女莫失。安抚着素怡睡下,弘历自己穿上衣服,回首在素怡额头上印下一个浅吻,把裹在被子里的素怡抱进她的专属净房,放进飘着花香的浴桶,道:“好好伺候着,别吵醒了福晋,爷沐浴后亲自来抱福晋回房。”
虽然他很想来个鸳鸯浴,但是这皇宫的主人不是他,暗处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等着抓他的小辫子。即使熹妃被雍正爷招到圆明园伴驾去了,他也不能掉以轻心,破坏素怡在公婆心里的形象。谁的老婆谁心疼。额娘对素怡的防备,对孙子的偏爱;阿玛对额娘的怒气,对孙子的冷淡,都让他烦躁非常。他对引起这一系列矛盾的源头——才几个月大的儿子,迁怒起来。迁怒,是爱新觉罗家男人的通病。
迅速擦干身体,穿上衣服,弘历大步离开净房。几个伺候他沐浴的小太监噤若寒蝉,待他走了才松口气。
“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星辰让光彩,风露发晶英。能变人间世,攸然是玉京。”?——唐,刘禹锡《八月十五夜玩月》。
中秋佳节,暑气渐消,雍正爷早几日带着大部队从圆明园回宫。
熹妃强撑着笑脸看着行礼的儿子媳妇,问道:“怎不见小阿哥?”
弘历目光一闪,就听素怡体贴答道:“额娘刚从园子里回来,想必十分疲惫。小阿哥吵闹,不敢抱过来打扰额娘休息。”弘历前日回宫,熹妃前日离宫,母子俩正好错过。也不知雍正爷究竟是何种想法,仅仅是要让熹妃跑个来回折腾么?
熹妃风尘仆仆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疲惫,她慈祥一笑:“素怡是个好孩子,知道为额娘着想。”明面上是夸奖,但这话怎么听起来都不顺耳。
弘历扯扯嘴角,为素怡解围:“额娘先休息吧,过几日宫里还有中秋宴会呢,我和素怡就先回去了。”心里生出一阵无力感,额娘当真以为我听不懂她的暗语么?他瞟了瞟熹妃憔悴的脸庞,暗道:皇阿玛的不满,额娘您还没有发现?素怡有什么不好,你总是针对她。
熹妃的心沉了沉,和蔼道:“好,你们先回去吧。”弘历自小在皇后身边长大,比起养子弘昼的孝顺来,母子之间终归少了亲密,多了隔膜,有些话也不好直说。
弘历与素怡行礼告退,回西二所。
中秋佳节,月圆人团圆。去年还在富察府中与家人吃月饼赏菊花的素怡,今年必须盛装打扮,奔赴一场有大清朝最尊贵的家人参加的宴会。
在圆明园住了一段时间的皇后,果然如熹妃所说的病体渐愈,精神甚佳,在几日内就迅速安排好中秋晚宴。中秋节在清朝不算大节日,不需太过隆重,只需一顿温馨的团圆饭。宴会地点设在御花园里,参宴者都是黄带子与红带子以及他们的家眷。
鼓乐声起,大家在皇帝的带领下用了一顿尚算美味的晚餐。勤劳的雍正爷与叔伯兄弟们喝了一杯,便起身退场,顺便带走了好弟弟怡亲王。有皇帝在,大家都拘束着,不敢放开手脚玩笑。餐后的笙歌燕舞就别想了,雍正爷向来不喜这些,大家坐下来沟通一下感情吧。
素怡坐在一堆年轻媳妇中间,见到了已为怡亲王长媳的芳蕙。身份一变,说话就不似往常随意了。气氛尚算融洽,素怡时不时附和两句,大多数时候竖着耳朵听女人们的谈笑:哪家的小妾温柔漂亮,哪位王爷得了老来子,哪家的福晋是个母老虎,哪家店铺的首饰衣裳好看……瞧她们说的唾沫横飞,佐着贴心的莫愁剥的瓜子,素怡也听得津津有味。八卦中也能见真章啊!比如:某亲王与某亲王是对头,即使他们两个手拉手,肩并肩的勾搭着,一副哥俩好的架势;而他们的王妃,来往间话语带刺,刀光剑影,简直是针尖对麦芒。
福晋们都是人精,说话的时候也不忘观察素怡这个皇家的新媳妇。见她温温柔柔的笑着,安安静静的听着,端庄优雅的坐着,难免添几分好感。四福晋很好相处!这是大家的共同想法。好感产生,福晋们说话时也捎上她,让她不至于被冷落。素怡对潮流门儿清(有个潮流风向标的额娘么),提出很多中肯的建议,让爱美的女人们拍手称赞。
敏锐感受到大家善意的素怡心里为自己的表现打了个九十分。宫廷生活守则没有白背呀,多谢季姑姑与奇姑姑的用心教导。
进入九月,天气愈凉。秋风萧瑟,落叶纷纷。
雍正爷是个命途多舛的皇帝,母亲不爱,兄弟不亲,子息不繁。三个成年的儿子之间明争暗斗,小儿子福惠体弱多病。入了秋,养在皇后名下的福惠再次生病,就连中秋节也是躺在床上度过的。任谁每当季节变换之时都要大病一回,就引不起大家的重视了。就连当阿玛的雍正爷,也只是嘱咐高无庸让御医去为儿子诊治,便埋首于堆积的奏折之中。
福惠是个可怜皇子,出生之时正遇上母亲年贵妃得宠、舅家兴盛之时,不过几年,母亡舅死,他被移交给皇后抚养,真切体会了从云端坠入谷底的落差。
皇后由来不喜恃宠而骄的年氏,当然也不会喜欢她的儿子福惠。尤其是在福惠病歪歪,随时会夭折的情况下,皇后更加不会对他投入感情(她的儿子红晖也是夭折的)。福惠的一应待遇都照规矩来,既不亏待,也不厚遇。
年贵妃在世时,福惠是名活泼可爱的小正太。他聪明好学,为人和善,小小年纪就十分懂事,很得雍正爷与年贵妃的宠爱。雍正三年,一场重病带走了体素羸弱的年贵妃,可怜的福惠,五岁便失去了母亲。小小的人儿在年贵妃的棺木前哭得声嘶力竭,很长时间都没有走出母逝的阴影。雍正爷对年家之事耿耿于怀,加之政务繁忙,也不太常见这个儿子了。
老天爷总是喜欢与大清朝的皇帝作对。他给了爱新觉罗家一个新生命,就要收回一个生命。福惠最终没有像往年一样撑过这个秋天,雍正六年的九月初,八岁的他追随母亲而去。雍正爷听见太监的报丧,悲痛之极,把自己关在养心殿里一下午,谁也不见。他已经五十岁高龄,爱子的夭折,对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可是,雍正爷不只是一位慈父,他还是一个国家的皇帝。他压抑住伤心与悔意,对来请示丧仪的礼部官员道:“照亲王例殡葬。”并把福惠追封为最高爵位——和硕亲王。谥号为“怀”。这是一个父亲对儿子的歉疚与补偿。
苏轼的水调歌头这样写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素怡提起饱蘸浓墨的毛笔,回想着仅见过一次的福惠,笔尖缓缓落下——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但愿这个孩子可以见到他最爱的额娘……她是一个医生,却只能治病,不能治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表示我的愧疚,我今天早上八点钟就爬起来码字,直到现在,早饭没吃,午饭也没吃。希望大家原谅我。说实话,人一病,这心容易脆弱,看见凄惨的点击量与留言,我的热情一下子去了大半。不过,我还是会坚持到底,大家放心。
ps:我咳嗽不停真的好难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