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啊,还真是秦珊的父亲啊!”当司徒允看到高岩递给他的旧照片时,惊讶得几乎合不拢嘴,“虽然模样比现在年轻了不少,但那副贼眉鼠眼的神情可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可是……”
司徒允说到这里变得有些迟疑起来,将照片举得高高的,左看右看个不停:“可是照片中长得很像秦珊的女孩又是谁呢?”
“我想应该是她的母亲。”高岩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显得很不确定。因为实在很难将照片中这个模样漂亮、神态自信中又略微带点自负的女孩子与现实中那个总是隐藏在门缝后面、犹若幽灵一般的女人联系在一起。
见司徒允朝自己投来极度怀疑的眼神,高岩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不然还能是谁呢?”
“也许是秦珊的阿姨什么的,也有可能她是秦珊的生母,而现在那个躲在平房后面跟鬼差不了多少的女人是她的后妈……”司徒允开始充分发挥自己漫无边际的丰富想象力。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高岩人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指着照片中间说道,“你再看看这个女的。”
“就是看不清脸的这个?啊!”司徒允刚说完,就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叫,手中的照片随之飘落到了地上。
“怎么了?”高岩奇怪地问道,然后弯腰捡起了地板上的照片。
“小心,她、她就在里面!”司徒允指着照片,万分紧张地叫道。
“谁在里面?”高岩刚瞥了照片一眼,就马上找到了答案,不由得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照片中间,那个站在中间位置、留着黑色长发的女子不知何时终于显露了她的真实面目——一张惨白的鬼脸!
“这、这果然就是她!”正如高岩之前所猜测,这个穿着白色长裙、留着浓密披肩长发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红花崖女鬼!
“也就是说,秦珊的父亲,还有另外这些人都是女鬼曾经的朋友?”司徒允说着,随即眼前一亮,指着女鬼边上那个英俊男子说道,“你仔细看这照片,这女鬼的手是跟边上这个帅哥的手拉在一起的!”
高岩又仔细看了看,发现果然如司徒允所言,照片中白衣女鬼和身边的英俊男子相互手拉着手,只是女鬼裙子的袖子比较长,稍稍遮住了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故而刚开始他并没有看到。
这本该是一对恋人和几个朋友的亲密合影照,却因站在中间的女主角变成了可怕的鬼魅而显得说不出的诡异和阴森。
“对了,昨天在齐家庄的时候,那三个酒鬼曾经说过,女鬼生前曾经有过一个恋人,如此看来,应该就是这个男的了。”高岩说道。
“没错,”司徒允兴奋地一拍巴掌道,“而且最后这个男的还和女鬼闹翻了,成了导致她自杀的罪魁祸首之一。也许我们找到这个男的,让他跟女鬼去道歉认错,女鬼一高兴,就大彻大悟,转世投胎去了。”
“你觉得事情会这么简单吗?”高岩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也许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只是我们把它想得过于复杂化了而已!”司徒允摆出了一副很自以为是的表情,摊开双手道,“这些年哥交往过的女的就算没有一个加强连,也至少有一个野战排了。以我的经验来看,有一部分女人是很死心眼的,很容易被所谓的爱情弄得晕头转向……”
“得了,得了,”高岩一脸鄙夷地打断了他的话,“我实在不想听你的那套泡妞心得了。总之我们只要找照片中的这几个人还活着的人好好谈谈,必定能找到解决这个女鬼问题的办法。”
“你觉得秦珊的父亲会跟你谈这些吗?”司徒允对此深表怀疑。
“他当然会!”高岩对此却很有信心,“你别忘了,他可是个赌徒加酒鬼,这种人最好对付了!”
高岩预料得没有错,秦珊的父亲就是那种很好对付的人——赌徒加酒鬼,往往意味着这种人十之八九很没节操和底限,要是谁在他输得就差脱裤子的时候,给他送上一瓶酒,再往他面前甩上几张红色的百元大钞,让他当场将他亲娘卖给你,他都愿意。
这天下午,北港码头。
奈何桥边上一家油腻腻、脏兮兮的小馆子里,秦孝一会儿饥渴难耐地瞅瞅桌子上的那瓶好酒,一会儿又无比贪婪地看看酒瓶边上的一小叠百元大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今天竟会交了这种好运。
要知道他刚刚还在隔壁铺子的麻将摊上输得个天昏地暗,一眨眼功夫就冒出了个两个傻缺要请他喝酒、还给他钱,为的就是听他讲讲过去的事。
秦孝用他那被酒精染得通红的小眼睛瞄了瞄坐在他对面的两个傻缺,呃,不,应该说是他的两个财神爷,兴奋之余还难得地保留了一丝警惕,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说两个后生,你们没事打听都已经过去那么久的破事干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我想写一本恐怖小说,一直苦于找不到灵感,这次来这里旅游的时候刚好听到了红花崖闹鬼个故事,觉得这个素材不错,就想找个知情人好好了解了解当年的情况。”高岩又搬出了这个屡试不爽的理由,并立刻就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秦孝一听他是个“作家”,更是兴奋得眼冒红光:“原来你是作家啊,看不出来啊,年纪轻轻的,真是了不起,一定赚了不少钱吧?”
“还,还好啦。”秦孝的最后那句毫不掩饰其贪婪之意的话让高岩只想摇头,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忍住。
“可是,”秦孝的疑虑并未因此而彻底打消,而是眨了眨小眼睛,似笑非笑地进一步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就是当年知情者之一呢?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就连本地人也早就弄不清当时究竟是哪些人牵扯到这事里面了,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还有,是谁告诉你们我在这里的啊?”
看来这秦孝虽然好赌好酒,但并非像高岩之前想象的那般糊涂。其实找到他对于高岩和司徒允来说并不难,只消在中午吃饭的时候拐外抹角地问外婆打听一下秦孝平时在哪个地方干活,又在哪里赌钱喝酒就是了。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可还不能实话实说。于是司徒允迅速编出了一段谎话:“我们也是跟当地人闲聊搜集写作素材的时候,无意间听一个老人说起的。”
“老人?”秦孝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那倒是有这种可能。上了年纪的人中说不定还是有记得我们这些人的,也许是老爷子们的朋友,也许是以前的邻居……”
“我说大叔,你到底知不知道当年发生在红花崖上的事情真相,你要是不知道,就不要浪费我们时间了!”见秦孝还是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司徒允决定采用激将法,伸手将桌上的钞票一收,酒瓶一提道,“我们还不如找个更了解情况的呢!”
“哎,等等,等等!”秦孝一看就摆在眼前的美酒和钞票马上就要飞走了,急得一下子就扑了过来,一把按住了司徒允的胳膊,大声道,“我说你们这些个后生就是心急,怎么说走就走呢!”
司徒允一看有戏,决定再来个火上浇油外加乘热打铁:“算了吧,大叔,我看你是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吧?还是不要勉强了,我们另外找人算了。走,我们走吧!”
高岩知道司徒允是在演戏刺激对方,于是也很配合地立马从座椅上站起来,装出要走的样子。
见财神爷居然拔腿要走,秦孝残存的最后一丝警惕和理智彻底崩塌,眼前剩下的唯有司徒允手中的好酒以及钞票了,连忙拉住两个年轻人的衣袖喊道:“你们别走啊!我真的就是当年红花崖事情的当事者!“
怕两人不信似的,他紧接着又大声补充道:”其实不仅仅是我,就连我老婆也是曾经的当事者之一!我们都认识严妍,都曾经跟她还是朋友呢!”
“严妍?严妍是谁啊?”高岩停下脚步,回头问秦孝道。
秦孝眨了眨他的那对红红的芝麻绿豆眼,嘴角忽而浮现了一抹丑陋的笑意:“严妍,就是死在红花崖的那个女的,也就是你们说的红花崖女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