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Chapter 26

元旦三天假期,原璟坤问起龚熙诺的假期计划,龚熙诺回答他:第一天睡觉,第二天看书,第三天睡觉。

原璟坤听完他沉闷无趣的计划,不禁问:“那你不出去转转吗?”

龚熙诺回他:“转什么?你也不能出去!”

假期的第一天凌晨,原璟坤推了推熟睡中的龚熙诺:“醒醒,你听听,有动静。”

龚熙诺睁不开眼睛:“怎么了?”

原璟坤扒开他的眼睛:“别睡了,你听,好像是滴水的声音呢!”

龚熙诺勉强张开双眼,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确实从卫生间里传出来滴答滴答的滴水声,抓过睡衣,胡乱地套在身上,摸黑起来。

原璟坤拧开台灯,想要起身,被龚熙诺按住:“别动了,我去看看。”

龚熙诺来到卫生间里发现水盆下面的水管漏水,三更半夜,没法修理,本打算在下面放个小桶接水,可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宁谧的夜晚尤为明显,搅得人难以入睡。

龚熙诺没办法,只好先把总闸关闭,好在夜间不需要大量地用水。

转天一早,龚熙诺和夏乐凡蹲在水管下面,查看究竟哪里出现问题,检查半天,扳子钳子改锥等工具都用上,愣是拧不下来一个小配件。

原璟坤身体不便,不能让物业人员过来维修,龚熙诺和夏乐凡只好亲自动手,耿鑫站在他们身后,举着手电筒给他们照亮。

“这样,你使劲拧,让耿鑫在后面抱住你,拽你一把,估计差不多。”龚熙诺急中生智,想出一个办法。

“试试看吧。”夏乐凡没把握。

耿鑫从后面抱住夏乐凡,两个人一起用力,配件拔下来的瞬间,水管窜出冲天的水流,溅了龚熙诺和夏乐凡一身。

耿鑫用力过度,被夏乐凡弹起的身体撞出去,没站稳,一屁股摔在床边,身体重重地倚在床角,床跟着颤抖起来。

原璟坤夜里睡得不踏实,精神不济地闭目养神,床体震动,带起腹内孩子的躁动,一脚大力地踢在肚皮上,引起他的不适。

原璟坤在半睡半醒中闷哼一声,按住腹部:“嗯……”

龚熙诺见他皱起眉头,想必是不舒服,着急过去,脚下没留意,狠狠地踩在蹲在地上堵住水管缺口的夏乐凡的手指上。

“啊……”夏乐凡惨叫起来,手指仿佛要断掉。

“对不起,没事吧。”龚熙诺不知该先顾哪头。

耿鑫爬起来,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忙走过来查看夏乐凡瞬间红肿的手指,又摸又吹,还安慰他。

龚熙诺走到床头,握起原璟坤的手,关切地问:“怎么了?”

原璟坤当着耿鑫和夏乐凡的面不好意思,抽回手,摇摇头。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龚熙诺和夏乐凡根本修不好水管,即便买回来配件,怎么弄都安不上去,家里总不能一直关着总闸,还得吃饭洗漱呢!

龚熙诺无奈之下只好把原璟坤抱到小房间,请物业的人员过来维修,物业派来的维修工检查着水管,拿着他们买来配件,对比一番,摇着头:“这东西都不匹配啊!”

“怎么会?我们是拿着样子去买的。”夏乐凡拿出原来报废的配件。

“你看看,这卡口不对呀,你们买的这个没齿轮,我们这个有齿轮啊!”维修工一手一个,举到夏乐凡面前。

夏乐凡顿时傻眼,当初和龚熙诺去买的时候,谁都没注意细节问题。他和龚熙诺都离不开,耿鑫只好再跑一趟不近的五金城。

夏乐凡趁空和维修工聊天,天南海北聊个遍,猛然想起大门处张贴的告示:“哎,咱们小区最近治安不好吗?我看,门口贴着防盗通知。”

“哎,咱们还算好的吧。不过,我和你说实话啊,咱们这儿最近有两户被偷。其中一户还是警察,还是刑警呢,随身带枪的那种。小偷算是撞枪口上了,哪知道,警察一激动,追小偷的时候崴脚了,结果小偷跑了!”维修工谈到这件事,无奈地笑起来。

夏乐凡哈哈大笑:“这警察忒笨了吧!”

维修工继续说:“还有更不靠谱的呢,对面街的派出所的一辆警车被小偷给偷了!”

“好么,小偷开这车倒是安全!”夏乐凡简直都当笑话来听。

维修工叹息:“哎,小偷也得过年啊,都不易。”

正说着,耿鑫买回来配件,维修工把匹配的零件安装在水管上,拧拧翘翘好久,总算是修理好水管,不再漏水。

折腾到快两点才吃饭,饭吃到一半,楼下的邻居敲门,龚熙诺扶着原璟坤回到卧室,耿鑫和夏乐凡打开门,楼下的一对中年夫妻站在门外。

“你们家是不是漏水?我们家的天花板直渗水。”

耿鑫赶紧把二位请进来,夏乐凡还给他们倒了杯水,夫妻二人连连示意他们别客气。

龚熙诺从卧室里面出来,中年妇女瞥见卧床休息的原璟坤,没见到他人,不过真切地看到被子下面隆起的肚子。

“噢,你们家有孕妇啊,那我们小点声。”

“应该不会漏到您家吧。”龚熙诺不能肯定,抄起电话询问物业。

物业的维修人员给出的回答是洗手间漏的水顺着木地板下面的空隔流到低处淤积,造成这种现象。

不过邻居夫妻倒还算客气,没说其他的,表示回家去再观察一下,要是还渗水再找物业来解决。

假期第一天如此这般度过,本以为晚上可以消停下来。

哪知道,复习功课的龚熙诺感到越来越冷,原来地采暖不制热,整个屋子的温度渐渐地降下来。

原璟坤本来已经睡下,硬是被冻醒,龚熙诺又给他搭上一床被子,还是不管用,数九寒冬,没有暖气,屋里根本呆不住人。

半夜十二点,龚熙诺想不出别的办法,又给他搭上一条毛毯。

正常人盖三床被子都觉得憋闷,何况揣着个孩子的原璟坤,被子的重量压在腹部,更加透不过气来。

龚熙诺撤掉一条厚重的毛毯,躺在他身边,抱着他,用体温来温暖他。

原璟坤被他抱着,又冷又困,还憋气,难受地动了动,离开他的怀抱:“你身上更冷。”

龚熙诺确实通体冰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夜还长,会冻坏原璟坤的。

龚熙诺翻身起来,耿鑫和夏乐凡穿着防寒服在客厅里缩成一团,挤在沙发上,小房间的温度更低,窗户还呼呼地漏风。

龚熙诺交待耿鑫看家,和夏乐凡赶到最近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大型超市,当机立断地买了两台电暖气,还有轻薄的暖被,和几个暖水袋。

龚熙诺和夏乐凡来回两趟,才把所有的东西都搬上来。

一台电暖气放在小房间,一台搬到卧室去。

龚熙诺把电暖气推到床前,开到最大一档,又灌了几个暖水袋,给原璟坤手里握一个,在他脚下放一个,换上一床柔软轻薄的鸭绒被。

原璟坤的体温渐渐缓过来,龚熙诺不敢睡觉,倚着床背,一会儿担心电暖气太热太干,一会儿害怕暖水袋的水凉掉,一夜间,换了两次暖水袋,又翻出来一个加湿器,放在卧室的门边。

转天还得继续麻烦物业的维修人员,弄得维修人员都忍不住抱怨:“这破房子啊!我们一共七个人,面对三百来户,都快累瘫了!”

龚熙诺晚上睡不好,白天没精神,下午陪着原璟坤又补上一觉,睡到六点才起来。

在假期的最后一天,原璟坤起夜惊动龚熙诺,他随手拧开台灯,发现台灯不亮,起身检查插座,没问题,难道又跳闸了?

龚熙诺翻出手电筒,先帮原璟坤解决问题要紧,扶着他走到卫生间,原璟坤死活不许他跟进去,困意浓浓地倚在门边等着他。

龚熙诺实在是没精神在半夜里修理电闸,反正明儿再给物业打电话也来得及,没电不影响他们睡觉。

三天来,房子接连出问题,不断地维修,弄得原璟坤直埋怨他:“你当初怎么选的房子?”

龚熙诺没词:“我哪知道是这样的,我不是看上它闹中取静吗?”

两个人度过了极为烦乱的元旦节,原璟坤疲惫不堪,龚熙诺觉得比上班还累!完全打破了他之前的美好计划。

复工当天,龚熙诺接到总集团的邮件,要求他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总部开会。龚熙诺一刻没耽误,吩咐秘书购买机票,预定酒店。

晚上十点半的班机,龚熙诺处理好公司的事务,下班回家吃完饭,和原璟坤一起收拾行李。

米白色的小型行李箱打开着摆在床上,原璟坤坐在行李箱旁边,龚熙诺站在衣柜前,把一件件衣服扔在床上,原璟坤拿掉衣架,叠好平放在行李箱里。

“要去很久吗?”原璟坤手里叠着衬衫,瞟一眼横七竖八地堆起的衣服,恐怕他得去一段时间。

龚熙诺翻动着衣架杆上面的衣服:“一周左右吧,应该不会很久,哎,我那件白衬衫你放哪儿了?”

“在里面,运动服后面,你找找。”原璟坤把衬衫平整地放里面。“那用得着带这么多衣服吗?”

“多么?都是衬衫。”龚熙诺倒不觉得衣服带的多。

原璟坤把他一直看的几本书压在衣服上面,盯着日历,盘算着日子,又问一遍:“中旬能回来吗?”

龚熙诺盖上行李箱,不敢肯定,模糊地回答:“能吧。”

原璟坤没再说话,一声不响地站起来,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来常备的胃药,塞到他随身的公文包里。

龚熙诺搬起行李箱放在地上,检查一遍机票护照等登机需要的证件。

原璟坤没办法送他出门,只能送到门口,耿鑫被夏乐凡拉到小房间里,不打搅他们告别。

龚熙诺弯腰换鞋,原璟坤低下头,目光停在他身上。

龚熙诺直起腰,碰上他含着不舍和担忧的复杂目光,心中泛起一片柔软,还不曾有人对他如此留恋,这种被依靠的感觉令他动容。

“别担心,我很快回来的。”龚熙诺拉起他的手,来回蹭了蹭,安慰他。

原璟坤抿着嘴唇,到底没开口,在龚熙诺提起行李箱,快要松开他的手的时候,一把拉住他的手,微微用力。

龚熙诺展开笑容,拍了拍他的手,承诺:“最多三四天,办完事,我一定赶紧回来。”

楼下响起喇叭声,是倪鹏在催促龚熙诺,再不走,会错过飞机的起飞时间。

原璟坤不情不愿地松开手,龚熙诺拉起行李箱,打开门,又回头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

原璟坤在龚熙诺走后,一直站在玄关处,站到腰酸腿软,肚子里的孩子不悦地扭动身体,提出抗议。

原璟坤扶着墙迈上台阶,一抬眼又看到万年历上面显示的日期,暗暗担心,害怕错过一个极为重要的日子。

龚熙诺转天下午达到美国,将行李送到酒店,来不及休息,赶到总部开会。

会议的内容不过是总结去年的业绩,安排今年的计划,展望明年的发展,各个分支机构的负责人一一汇报,最后总裁讲话。

会议时间不长,所有人都是言简意赅,不像国内某些单位的会议那么冗长无聊枯燥。

会议结束后,胡楠送龚熙诺回酒店,房间里,避开公事不谈,为他回绝樊宁的事大动肝火,一通批评教育。

“宁宁到底是哪点配不上你?你还敢和人家撒谎你有心上人?啊,你心上人在哪儿呢?我怎么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人家为了你差点没自杀,回来后都得了抑郁症了!”

龚熙诺吃惊地望着他,胡楠绝对不是开玩笑的语气和态度,可是,他万般没想到樊宁的性格如此执着刚烈。

“我没撒谎,我确实有喜欢的人。再说,我从来没招惹过她,要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让她误会了,或者说了什么让她误解的话,那我去和她道歉,解释清楚。”

胡楠恨铁不成钢:“你说你,你让我说点什么好。你要是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倒好办了,问题就在于你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龚熙诺无话可说,他觉得他之前和樊宁把话说得够清楚,还要怎么说她才能明白。

胡楠临走留下话:“你这次回来要是有时间,去看看人家。”

龚熙诺没答应,没拒绝。他现在着急回去,哪里会抽出时间去看不相干的樊宁,可是,他又为难,不知道樊宁到底是怎么回事,万一真的想不开,那他岂不是间接地成为杀人凶手。

还没等龚熙诺想清楚到底去不去,樊宁自动找上门来。

龚熙诺打开门的瞬间愣在原地,实在是没想到她会过来,竟忘记请她进去。

樊宁身穿一件红色低胸短款连衣裙,将完美的S型身材展露出来,一贯披散的长发高高地盘起,银色的发卡闪动着亮光,黑色的高跟鞋发出独特的响声。

樊宁主动进来,带上房门,略施粉黛的俏脸浮出一团愁云,一步步逼近他:“熙诺……”

龚熙诺向后退了几步,身体贴着墙壁,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对于龚熙诺无情地拒绝她,樊宁确实受到不小的打击,一回到美国,卸下伪装的面具,大病一场,而后神思恍惚,茶饭不思,总是一个人呆呆地坐着,满脑子全部都是龚熙诺的身影,樊宁到底是心有不甘,总是想着再有机会接近龚熙诺。

得到龚熙诺回来开会的消息,樊宁打起主意,这次是个不可多得的绝佳机会。假如不能拥有龚熙诺,意味着她今生和龚熙诺再无发展的可能性。

樊宁决定放弃被动的等待,主动出击。

龚熙诺眼见着她渐渐地靠近自己,想要推开她,又不能随便触碰她的身体,整个身体压迫着墙壁:“樊小姐,你……”

樊宁一把抱住他的腰,嘴唇贴近他的脸:“熙诺,你真的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爱吗?熙诺,今天,我要把自己给你!”

龚熙诺掰开她的手,听到她的话,脸红起来,想要打开门,防止发生不该发生的事。

“樊小姐,你别,别这样。”

樊宁握住他放在门把上的手,阻止他的动作,神色楚楚可怜:“熙诺,我都不在乎,你怕什么?”

龚熙诺心说:我在乎!我在乎的是,我得对得起原璟坤!

龚熙诺抽出手,不愿与她有半点肌肤之亲,不知该怎么表达:“樊小姐,我……”

樊宁背过手,拉下连衣裙的拉链,丝薄的裙子从她身上滑落下来,层层交叠地堆在脚踝处,成熟女人的躯体展现在他面前。

龚熙诺紧闭着双眼,用手挡在眼镜前,无奈又着急:“樊小姐……”

樊宁抱住他,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熙诺,我不信,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别骗自己,也别骗我。”

龚熙诺除了尴尬,一点感觉都没有。索性转过身,紧紧地贴着墙面,态度强硬:“樊小姐,你自重。”

樊宁忽地松开他,绝望地拉起衣裙,穿戴整齐后,打开房门,泪水浸湿妆容,把想说的话压在心里,大步地离开房间。

龚熙诺转过身,已不见樊宁的身影,吐口气,关上房门。

庆幸樊宁没不屈不饶地坚持到底,他肯定不会就范,免不了彼此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