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海心懒洋洋地躺在小舟里。
“哎海心,你想想,要是我们两个有泳装,现在跳进西湖里去游泳,或者是在苏堤上来个走秀,那整个临安城还怎样?”杜诗突然一骨碌翻起身来,问蓝海心。
蓝海心说:“那你可要出大名了。第一:杭州城乃是天下出美女的地方,你这么一走秀,哪个女人还愿意层层叠叠的穿衣服,肯定都会来找你订做内衣,你可就成了大宋第一裁缝,不,是第一时装设计师。第二:你那小身段那么一show,无数的达官显贵必定登门造访,高价礼聘,让你做他们的姨太太;什么四大才子八大帅哥的,一定把你当成第一个敢于冲破封建礼教的新女性,歌功颂德,你就成了妇女解放第一人,第一个女权主义者啦。第三:你的养生、美容、瘦身等等在二十一世纪最为时尚最为流行最为火爆的东东,都会成为热点……”
“好了好了,你啊,一说起来就没正经了。现在我们是在封建皇朝,思想观念非常落后的。你说的那些可不靠谱。我们要是那么穿出去,官府肯定马上把我们抓起来,以伤风败俗之罪下大狱了。”
“是谁那么大胆,敢把我们的帮主夫人们下大狱啊?”突然,苏蔚然揭开舟帘,走了进来。
“苏堂主,你可不许胡说啊!”杜诗叫了起来,“我可不是你们的帮主夫人,真正的帮主夫人只有海心一个。”
“哎哟妹妹,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吗?这天底下的男人不都是三妻四妾的吗?”
“我和你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那恩恩爱爱的水中鸳鸯,还都是谢多情种子风流浪子呢。我看呐,你是怕大夫人给你小鞋穿,才不肯承认吧。”
蓝海心早已坐起身来。“苏姐姐,你可冤枉我了。帮主的心意我清楚得很,杜诗的心思我又岂能不知。但是我们真的和你们不一样,你也知道,我们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我们的婚姻制度是一夫一妻制,一个男人只能和一个女人结婚。我和杜诗是最好的姐妹,帮主和杜诗也是最好的朋友。”
“那是!”苏蔚然说,“哪个朝代都有规矩。可是妹妹啊,咱们都是女人,那个女人不喜欢帮主这样的男人呢?我们既然身在宋朝,就要按照宋朝的规矩办事。我看呐,帮主夫人和帮主说一声,让杜妹妹做二夫人得了。回到你们的二十一世纪,再按照你们二十一世纪的方法处理,怎么样?”
“那帮主不就犯了重婚罪了吗?”杜诗说,“再说了,我也不想当二奶……”
“做二奶奶有什么不好的?”
“苏姐姐,你想错了。二奶奶是你们古代人的合礼、合法的做法,在我们的时代里,二奶、小三那是不道德的行为,是违背了三纲五常的事情,是违法的,不但杜诗要被世人唾骂,帮主也要被道德和法律谴责和制裁的。”
“这么复杂啊?”苏蔚然显得很惊讶。
杜诗笑了,“苏姐姐,这就像宋朝的李师师,在大宋,她是名媛,皇帝也把她金屋藏娇,没有人会说他们怎样。可是在我们的时代,李师师的行为就是违法的,而包养他的皇帝身为公务员、国家元首,也要受到社会舆论的抨击和法律的追究。”
“你们的法律也太毒辣了吧,连皇帝也不放过。”
“我们国家还不算什么,美国总统克-林-顿和莱-温-斯-基来了一段惊世恋情,结果连总统都当不成了呢。”
“什么桶?什么瘟鸡死鸡?”苏蔚然听得头都大了。
蓝海心笑着说:“苏姐姐,这么说吧,就是有个国家的皇帝,和他的皇后以外的一个女人好上了,结果呢,他的子民们就不让他当皇帝,他就下台了。”
“哎呀我的天哪,你们那个时代的女人可真是惹不起啊。”苏蔚然说,“我得叫柳堂主也来听听。卿卿,卿卿……”
听到苏蔚然的叫声,柳卿卿放下手中的钓鱼竿,进了小船,“哎,你们说什么呢,这么专注,个个聚精会神的?”
“刚才啊,我在听蓝妹妹和杜妹妹说她们那个时代的女人和男人的事情,乖乖不得了啊。”
柳卿卿问:“有些什么大事情啊,说来听听。”
杜诗说:“我听说了几个耸人听闻的故事,是关于男人和女人的。先说一个狙击手的故事吧。说,有一个狙击手,他的老婆特别漂亮,而且夫妻感情很好。可是,他老婆的上司是个色魔,平常下班时间、周末的时候,经常以加班的名义,将他老婆叫到办公室去。有一天,刚执行任务回来的狙击手听说老婆又去加班了,就跟踪了她。结果呢,他们的加班地点,居然在办公室的地板上。两人在那儿是如鱼得水。狙击手怒不可遏,踢门而入,一枪朝着色魔的裆里就是一枪,把那作恶多端的玩意儿给嘣了,色魔当场死亡。苏姐姐,你说说,要是在你们的时代,男人到处去寻花问柳,顶多被人指指点点,被玩弄的女子最多被老公抛弃,我们那个时代,情形可就完全不同了。”
“那可不一定哦。”苏蔚然说,“我们这个时代的女人对男人管束得还是比较严的。扬州城里有一名裘知府,他的老婆平常温柔而又体贴,不但年轻漂亮而且十分贤惠,可是,裘知府生性好色,一年三百六十天基本上都是在扬州城的妓院里度过的。有一天,他老婆过生日,特意将双方的父母都请来了,还请来了江浙总督和巡抚等达官贵人。裘知府没有办法,只好回来给老婆祝寿。客人都走完后,他老婆特意给他端来了一盆热乎乎的洗脚水,说大人辛苦了,难得回来一回,就在家里过夜了吧。裘知府也觉得有些愧疚,就说好吧。可是,他刚把脚放进盆里,他老婆立即把点燃的蜡烛丢进了盆子里。原来盆里不是水,而是火油。他老婆立刻把房门锁了起来,逃出去了。整个宅院骤然间燃起了熊熊大火。那裘知府,就这样活活地被烧死在里面了。”
“哎呀,真够狠的!”杜诗握紧了拳头。
蓝海心说:“那些花心男人,活该找死,谁叫他们不把女人当人呢!”
“是啊,凭什么男人就可以花天酒地胡作非为,女人对他们狠一点,完全是应该的。”柳卿卿说,“我要是遇上这样的男人,先把他变成太监,如何再雇人把他领到妓院去,让他看着人家风流,瞧着人家快活。”
“柳堂主这是要把谁变成太监啊?”
突然,小舟外,传来了覃明的声音。
四大美人一下子跳了起来,一齐朝舟外跑去。
覃明撑着一只小舟,手里拿着许多绫罗绸缎。见了四女,说道:“来,看看苏杭特产,上好的丝绸啊。这样的好料子,四位要是穿在身上,那可是要气煞古往今来无数佳丽啊!”
“快拿来我看看!”杜诗第一个朝小舟跳去。
可是,由于心急,舟上又有水,脚下一滑,杜诗“啊”地一声惊叫,眼看着就要掉进西湖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覃明突然飞快地身子前倾,一把拉住了杜诗的玉手,向内一扯。杜诗身子本来就轻,覃明用力又大,杜诗一下子斜斜地被卷入了覃明怀里。
杜诗一下子楞住了,呆呆地看着覃明,仿佛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脑中一片空白似的。
西湖的水波渐渐平静下来,一个古装男子,紧紧裹住一个穿着时髦的现代女子的画面,在西湖清凌凌的水波上微微荡漾着。
苏蔚然和柳卿卿都醉了一般,看着他们,满眼都是羡慕。蓝海心则笑盈盈地走过去,说道:“你们这是要跳舞呢,还是要跳舞呢?”
蓝海心这么一问,众人都笑了。杜诗这才回过神来,右脚后撤一步,从覃明怀里挣脱出来,站在舟边,脸上飞起朵朵红晕。
“没事吧?”蓝海心关切地问。
“没事了。”杜诗说完,向覃明说了声“谢谢。”
覃明颔首领受,向众人说道:“快来选料子吧,上好的苏杭名绸嘞——”
“给我,给我……”四女争相去抢覃明带来的丝绸。
只眨眼间的工夫,四人就各自选好了料子。
“帮主,我们料子有了,是不是就这么裹在身上啊?”柳卿卿说,“我看呐,咱们四个得进城去,找裁缝帮我们剪裁衣服。”
“对,我要做一套旗袍。”杜诗急着说。
“旗袍?”柳卿卿诧异地看着杜诗,“什么是旗袍?”
“不说了不说了,走吧走吧,去裁缝铺里做出来穿在身上你们就知道了,可美了!”杜诗说着,就要乘船。
蓝海心一把拉住了她,“杜诗,你让她们穿旗袍,他们怎么穿得出去啊。”
“这你就别管了。”杜诗说,“反正美好的东西都会被大家接受的。不就是提前了几百年吗?你看看我们从二十一世纪穿来的这些七分裤、牛仔裤、高跟鞋、运动鞋,还有蕾丝花边的韩版衣服,这个朝代的人也没把我们当作外星人啊!”
蓝海心拗不过杜诗,也就只好和她一道撑起了小舟。
柳卿卿和苏蔚然都很想知道旗袍到底是什么样的,都跟着操起了桨,尾随而去。
临安多的是裁缝铺、丝绸店面。杜诗兴冲冲地跨进一家裁缝店,“师傅,我们要做新衣服。”
“欢迎欢迎,来到我杨裁缝的店里,您需要什么样的衣物,我都能够给您做出来,包您满意,立等可取!”杨裁缝笑着招呼大家坐下,招呼伙计上了五盏上好的西湖龙井茶。
“杨裁缝,小心风大,闪了舌头啊。”杜诗说。
“客官,找到我杨裁缝,算您找对人了。我乃临安第一剪,只要您报上名来,我立马就给您做。”杨裁缝拍着胸脯说。
苏蔚然说:“杨师傅,我们这位杜小姐,想要做四套旗袍,你看,能做吗?”
“旗袍?”杨裁缝的眼睛顿时瞪得铜铃一般圆,过了好半天,杨裁缝才缓缓地说,“小姐,我杨剪刀在江南地界做了三十年裁缝,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旗袍这玩意呢。小姐,您是不是记错了。”
蓝海心笑了,“杨剪刀,旗袍这东西,还真有,杜小姐克没有骗您。您瞧瞧她身上那些衣服,您见过吗?”
杨裁缝仔细端详了一番杜诗的韩版女装,他哪里见过杜诗的阿珍妮米色小西装和舒适凉爽的雪纺淑女衫,更没有见过她那条来自意大利工艺的迪赛七分牛仔裤了。看到杜诗脚上的法国芭迪高跟鞋,杨裁缝更是瞠目结舌。“你们这也叫衣服,也叫鞋子吗?”
柳卿卿和苏蔚然两人虽然是去过二十一世纪,也见识过一些现代着装的,不过,要说出如何搭配、说出什么品牌,她们也不知道。不过,看到杨裁缝那吃惊和疑惑的表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说大裁缝,您到底是会做还是不会做啊。”杜诗问道。
“姑奶奶,您不会是来拆我招牌的吧。小店乃是正当经营,小本生意,还请诸位高抬贵手啊。”杨裁缝说着,泪眼婆娑。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倒让大家没了乐趣。
“好啦好啦,大男人家哭什么鼻子啊。来来来,把你的那些工具拿来,我自己做吧。”
杜诗说着,就把自己的那块布料,放在台子上,构思、测量、剪裁,半个时辰的工夫,已经雏形完成。
“杨裁缝,来,你针线活厉害,你照着我说的,把这些地方细细密密地缝合起来吧。”杜诗于是指着该缝合的地方,让杨剪刀去缝。
见大家不拆他的招牌,只是让他缝那稀奇古怪的衣服,杨裁缝破涕为笑,欣然领命。
这杨裁缝的针线活,的确非同凡响,他穿针引线,手疾眼快,没过多久,就已经把旗袍缝合了。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剪裁过的痕迹。
在杨裁缝缝合旗袍的隙间,杜诗已经为三位美女量体裁衣,一一剪裁好了式样。杨裁缝则一套接着一套地缝着。
“旗袍是做好了,可是,穿不出去啊。”蓝海心说,“苏姐姐和柳姐姐都没有我们这样的内衣,不合适吧。”
“好吧,蓝姐姐,就让小妹再献丑一回。覃明大帮主,你去铁匠铺里头,去订做几根钢丝来,我们要做内衣,你知道怎样才合适的,对吗?”杜诗说完,抱拳说了声“劳驾”。这一礼,差点没让三个美人笑破肚皮。
覃明依言而去。
杜诗则又一次挥舞着剪刀,剪裁布料。边剪边问杨剪刀,“杨剪刀,有没有棉花啊。”
“有有有,要多少?”
“取上好的棉花一斤来,本小姐要用。”
杨裁缝忙去取来。
“还要糨糊,拿一盆来。”
“马上就好!”店伙计应着,就搅糨糊去了。
覃明拿回二十来根锻造的很不错的钢丝之后,杜诗将钢丝镶进了已经糨好的内衣里,指挥着杨裁缝和伙计密密匝匝地封好,晾干之后,她们又剪裁了四套泳装。
杨裁缝从来没有见过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只是配合着杜诗打打下手。
几套衣物昨晚,小店礼的布料、材料用了不少。覃明取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在柜台上,带着美人们就要走。
杜诗却说:“等等等等,我们好几天没有换衣服了,换了新衣服再出去啊。”
“对啊,我们平常在家里,每天都要换衣服要洗澡,自从来到古代,就没有洗过澡换过衣服了。”蓝海心也说。
覃明笑笑说:“都去换了吧!”
杜诗说:“这还差不多!”
于是,杨裁缝带领她们到了后院,杨裁缝妻子的屋子里,让她们在里面换衣服。
苏蔚然和柳卿卿看到杜诗、蓝海心换上旗袍,身材显得凹凸有致,曲线动人,心动不已。可是,看到她们胳膊、大腿全都露在了外面,又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怕什么啊,你露在外面的部位,可都是男人们最喜爱的。别看那些男人平日里正经八百的,总是要求你藏着掖着的,可是,到了私人地带,巴不得你什么都露给他们瞧个够呢。”杜诗笑着说。
苏蔚然和柳卿卿还是有点儿不敢动。
“苏姐姐柳姐姐,我今天忙了半天,你们也给点面子啊。”杜诗拉过柳卿卿,说,“我做的这个可以装的进两个大馒头的东西,你们要是穿上了,比肚兜可强多了。它可以让你们看起来更挺拔,更丰满,保管让你们有一种重新做人的感觉。”
苏蔚然问:“真有那么神奇吗?我试试。”
杜诗说:“那还有假?我帮你换!”
杜诗帮苏蔚然换,柳卿卿也请蓝海心帮她试穿。不一会儿,两人都换好了。苏蔚然看着柳卿卿,柳卿卿瞧着苏蔚然,两人都感觉道对方似乎换了一个人似的,仿佛变漂亮了许多。而她们自己更为清楚,内衣带子紧紧地勒住胸口,起初有点儿微微的不适应,可是,那种挺拔感、满涨感,却让他们激动不已。
“走吧,我们出去吧。”收拾好衣物,四人来到了店里。店里的伙计们全都吃惊地看着他们。这些伙计里头,有几个去过烟花之地,可是,他们依然惊异无比,就算是风月场中的女子,也没有他们那么暴露,那么诱惑的。
在他们惊异的目光中,四人和覃明一起上了大街。
黄昏来临,临安的春天,处处是碧树琼花。可是,和四大美人相比,哪里还有什么春色。这四大美人如此着装,如此身段,引来了不少贪婪的目光。各人的心里,都极为受用。
杜诗心里却想,要是穿上泳装,或者只穿内衣裤来走秀,那整个临安城肯定要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