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男女通吃啊你!
轩辕野怔了怔,剑眉一挑:“如果你还在生你师父和唐姑娘的气,我把他们赶出去便是。怎么也轮不到你搬出去吧?”
我噗嗤一声笑了:“这不好吧,人家一个是洛大天师的独子,一个是药监司掌事的幺女。就算王爷身份显贵,也不好随便得罪。”
“岂有此理,这里是我家。就算是太子亲自过来,也要我同意才能下榻。”轩辕野皱着眉站起身:“你安心住下,我这就去安排——”
我拉住轩辕野的手腕,只觉得那粗犷的弧度紧绷着肌理,有种令人安全感十足的劲道。
我连连摇头请求道:“王爷,阿黛并非赌气。实在是之前已经答应了弯弯,要帮她寻找失踪的哥哥。王府虽然住得舒适,但人多眼杂多有不便。我实在不忍每每看到女孩以泪洗面,还想早早着实行事。之前师父答应后天随我们一同出府查看,如今出了这等意外,怎能叫他带伤奔劳?阿黛即是修行千年的妖,自是有些手段,无需事事依凭师父,所以也请王爷您放心。
何况这几件怪事之间怕是另有联系,早日查出真相与大家都安心。”
“可是,你一个姑娘家带着两个小孩子,在外客栈投宿多有不便。”轩辕野想了想,最后说:“我另有一处别院,靠近东市外围。自是没有这边王府宽敞,但也精巧别致。有荷塘有花池,且有三两仆从常驻打扫。你若不嫌弃。暂可搬至此处,凡是也好有个照应。”
我本来是想要拒绝的,因为事到如今,我若还看不出轩辕野对我有不一样的好感,那可就是装的了。
既然一门心思都在洛西风身上,我本不愿多招惹他的情义。但是他刚刚说的这处别院,好像就在东市角。距离弯弯家的布衣街坊貌似是非常近的——
“那,多谢王爷了。”衡量再三,我没有坚持拒绝。
“没人的时候,叫我名字可好?”
我红了红脸:“不……不太好吧?”
“叫叫看,会习惯的。”轩辕野站定在我身边,月色投下背光的身影,模糊不清的轮廓上,唯有眼眸不负黑夜。
“哦,那……等我酝酿个合适的机会哈。”我揉了揉被夜风吹痛的脸颊,向他告辞。
回房后才发现阿宝和弯弯都没睡,一左一右蹲在床榻上等我。正中间一袭黑衣的星堂坐着像个佛似的,生生吓我一跳。
“你怎么跑过来了?”记得从王府中醒来以后。我就没见过星堂了。
“看你被人欺负个傻逼样,实在待不住了。”
我:“……”
“阿黛,那个唐芷简直太嚣张了,竟然敢当着洛西风的面动手打你!”阿宝早就气得肝颤,这会儿摩拳擦掌露尖牙的。
“算了,理她做什么。我们还有要事去办呢。”我摸摸弯弯毛茸茸的小脑袋,说:“我们明天就搬走,住到东市角的别院去。”
“东市角?姐姐,你要住到我家附近?你要帮我找哥哥?”弯弯眼睛一亮,兴奋地差点跳起来。
“喂,你不等洛西风了?”阿宝问。
我说我又不是没手没脚,样样事事都要靠那男人么?让他留在这养伤便是。我答应了弯弯,我自己可以去做。
“我们明天先搬过去,收拾一下就去弯弯家查找线索。”我把自己的计划跟两个萝卜说了说,最后才发现自己几乎是忽略了坐在边上一脸痴呆的星堂。
“喂,你听就听,不要多嘴告诉洛西风。”我白他一眼。
“哦,我只是在想,用什么样的法子教训一下唐芷。”
“你好歹也是个千年檀木成精好么?为什么思路比阿宝都幼稚?”我哭笑不得。推了推他的肩膀,我说我知道你够朋友,但是我真的不需要别人替我打抱不平。
“我也不是为你抱不平,只是单纯很讨厌那个女人。”星堂支起一只脚,靠在膝盖上弄头发。慵懒地样子像一只乖戾的黑猫,真的让我很想把他从我的床上赶下去。
“怎么?你也喜欢洛西风?那你应该更讨厌我才是。”我说。
“我不跟你开玩笑,”星堂眯了眯眼:“我是觉得唐芷非常仇视妖类,那偏见甚至比洛景天还不近人情。明明自己身上也有一股子妖气,弄得跟个普度天下惩妖除恶的菩萨似的,搞什么东西啊。”
“她身上怎么会有妖气?”阿宝乐得直拍大腿:“你说的是骚气吧?”
“阿宝哥哥,什么叫骚气?”弯弯萌萌地扯着阿宝的衣袖问。
唉,话题一跑偏就容易带坏小孩子。
我打了个呵欠,说滚滚滚,你们都给我滚回去睡觉。
整夜辗转难眠,清早我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洗漱后,看就到唐芷从洛西风的房间里出来。
她的眼睛也很红,估么着昨晚也不知是哭了多久。
“站住!”她拦住我的去路:“你以为我还会允许你靠近他?”
“那你要问问师父,更习惯叫谁来更衣洗漱了。”我不卑不亢道。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女人。”
“那真巧,我也是。”
唐芷没再理我,独自拎着药往伙房去了。我则站在洛西风的门外犹豫了一会儿,就听他在里面叫我。
“阿黛,怎么不进来?”
我哦了一声,推开门。说不出第一句话,只怔怔地打量着屋内的陈设。
凌乱的血迹和玷污的床单被褥已经被换掉了,只有那副染血的墨鲤却被他小心翼翼地折好,放在枕边。
“怎么了?过来,帮为师梳下头。”洛西风向我招手,我却待在原地没动。
洛西风擅长装傻充愣,随随便便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我不行——
废话!我若有这般心性,又怎会执着千年?
“阿黛。”他叫我:“过去的事不要再往心里去了好么?你看看你,眼睛都肿成什么样了?师父教过你的,消肿要用生薯或者白萝卜也行。你把阿宝的触手切一段下来,然后——”
“师父,不用了。这几天你还是好好卧床休养,无需梳妆下榻。”
我没笑,是因为我打心里觉得这样一点都不好笑。
我曾以为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不管让我以什么样的性格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态度,我都心甘情愿。
可是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疼爱竟成了我再难向前一步的负担。
我不要疼爱,我只想让他把我当成一个女人。一个有是非观,有自由感,有紧迫感的女人来占有和信任。
而不是随便捏我的腮子,随便摸我的脖子。甚至在我做了‘错事’的时候,还摆出一副循循善诱的表情。
“我去伙房帮你煎药。如果,你还敢喝的话。”丢下这么一句话。我把桌上那瓶蛇桐香收了起来,假装好像打算再下药的意思。
洛西风没有再说话,只是像不认识我似的靠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等我转身出门的时候他才说:“你敢送我就敢喝。”
来到伙房,我无可避免地又遇唐芷。
她亲自蹲在灶边煎药,我二话不说就去夺扇子。
“你是想要跟我在这里动手么?”唐芷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你是我的对手么?”既然大家都敞开了身份,我也就不用客气了。
“不可理喻。”她转身倒掉药渣,不再理我。
我却轻轻拨了拨那些稀碎的草药,冷笑一声道:“今天的药里,你好像多加了两味暖甘之物。葡藤。琥草。”
唐芷手一抖,脸色有变:“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不清楚么?唐姑娘,异血莲可不一定都是健胃暖脾的,有些时候,要看它是不是长在寒泥之中。”
“你——”
这一巴掌,我不会再轻易让她落下来。捏住唐芷的手腕,我只轻轻一推她便倒退数步。
“王妃娘娘可不是一个很适合与之谋的盟友,方寸太乱很容易拉低自己的资质。”我没想把话说的太绝,因为在我看来,唐芷即便做了傻事,也不是有心要害洛西风的。
所以我根本就没打算要把她怎么样,那么她现在这一脸痛苦地抚着胸口给我弯下腰——又是几个意思!
洛西风又不在,她苦肉计给谁看!
“喂,别演了。我斗不过你,今天就搬走。”我伸手推了推她,却见她脸色泛着惨白,气息也不是很稳。貌似,不像是装的?
唐芷没理我。径自找了石凳坐下。颤抖着手从衣袋里翻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粒丹药服下。我怔怔地看着,直到她脸色微微转好一些才大着胆子上去问:“你在吃什么药?”
“爹配给我的,多年旧疾了。”她重新端起扇子煎药,冷冷回答。
我确实听说过唐芷自幼身有旧疾,但见她对付阿宝那会儿出手十足利落,也没想过是真是假。
“我天生心血缺窍不足,算命的时候,先生说要指一位中旺我八字的男子为婚,方能压定命数。虽然听起来像是无稽之谈,但父辈们还是把师兄与我结了婚约。”
我算了算年纪,唐芷出生的时候,洛西风应该是四岁左右。那岂不是他娘亲刚刚出事不久?
“是,师伯的妻子被蛇妖杀害后,大概也是为了叫亡妻泉下安心有知,便决定将我们二人缔结婚约良缘。师伯至此远游而出,师兄就在我爹娘膝下常住。所以,我和他之间的感情。远远要比你想象得更深厚。”
我心里苦笑,想说青梅竹马算什么,我们可是爱过千年呢。
但嘴上还是表达了遗憾和好奇,我继续问:“那后来呢?你们什么时候分开的?”
唐芷垂了垂眼睛,娓娓叹息:“我会说话的时候就会叫师兄,会走路的时候就是他牵着我。我身体很不好,常常大病。几次危及生命,都是他陪着我渡过难关。但他十五岁时跟着师伯回去了,此后虽然见的少了,但情谊仍在。我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抛弃我爱上别人。”
我想了想,突然觉得有点悲哀。
我说:“师父并没有爱上别人。只是年纪成熟了,心性改了,觉得跟你在一起不合适。”我耸了下肩膀,虽然自己也知道这么劝慰的效果无意火上浇油,唐芷不拿药泼我已经算客气的了。但是这就是事实嘛!
“有时真羡慕你,”唐芷酸溜溜地剜我一眼:“明明一把年纪的妖精了,还能在他身边打着滚撒娇。”
我想说。如果你知道我每次渡天劫的时候几乎要把身上的鳞片一片片拔下来重新长,你就该知道我用什么样的代价换来在他身边的打滚撒娇了。
“喂,唐姑娘,我有个事想问你。”其实这件事,我挺早就想要向唐芷证实了,只是从来没想过会有跟她好好谈话的机会。
“你可以问,但我不一定好好答。”她也是够不客气的了,但很明显是在认真听我说话。
“你从见到我的第一眼,就知道我是妖?”我一直为此事耿耿于怀。
自认为碧鳞汶香珠虽然算不上天衣无缝。但只要小心谨慎一些,就连洛景天都没能发觉,这唐芷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呵,说来你也许不信,但我天生就有这个本事。”唐芷道:“无论什么妖邪精怪,我只要看上一眼就能感觉到。”
“世间竟有这等奇怪的直觉?”我表示自己并不是太相信。
“不信的人多了,可事实就是这样。本来我也觉得奇怪,但时间久了,想想也不算坏事。”唐芷把煎好的药倒出来,两只碗来回倒凉着:“本以为师兄这一生致力除妖惩恶,哪里还会有一个女人比我更适合他?可是……”
我摇摇头,说那是因为他需要一个过日子的女人,而不是一个擅长帮他拉生意的同伴。
“要你多嘴。”唐芷把药碗推给我。
“你自己送吧。”我揶揄她:“天知道你这次又放了什么料,等下他再吐你一身血,你可以直接帮他立碑坊了。”
“呸。”唐芷瞪了我一眼,旋即涨红了脸:“你,一定会把异血莲的事告诉他对不对?”
我一下就乐了:“你也有怕我的时候?”
“随便。反正我不会承认,倒是你。怀里揣着蛇桐香,本来就有这个动机,只是昨天不曾来得及下手罢了。打你也不冤枉。”
我:“……”
真是,见过不要脸的女人,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最后,还是我亲自端着药往屋里去送,这刚走到门口呢,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几乎把我吓崩溃。
“嘶,你轻点……”
这是洛西风的声音?
“我又没用力!唉。你身子侧一下。对,腰,压住了!抬起来!”
“这么多毛病!能干就干,不能干滚回扇子里!”
我很想知道洛西风和星堂到底在干什么。回忆了一下,还好我刚刚把奈何给我的这一小瓶药给收起来了,否则绝逼会以为是洛西风不小心误服了,这会儿不管抓了个什么,在那泻火呢!
咣当一声推开门,我一脸茫然地看着黑衣的星堂正坐在床榻边,帮洛西风梳头发。
他受伤这几天,头发一直没机会清洗。再加上身体虚弱,更是显得没了之前的光泽顺滑。
所以星堂手里抓了的那一团,看似毛躁的不明物体,实在让我忍不住憋了个大写的心疼。
我放下药碗,说了句还是我来吧。
星堂如释重负,跐溜一声就把自己扔出窗外了。
“阿黛,坐下陪我说说话。”洛西风把凌乱的长发压在身下,冲我招了招手。
我木木然地把药碗又端了过来,说你先趁热喝。
咦?
一眼看到桌案上又多了一副画,明媚红艳的锦鲤在一朵墨色荷叶下栩栩如生地穿嬉。
“你画的?”我心头一窒。
“恩,跟王府的管家要了些朱砂。”洛西风漫不经心地说:“像你么?”
“像。”我想说真的很像,连我额头上一小块淡色的斑,还有飘逸的四瓣尾鳍。这些,都是专属于我的特点。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
“我……不是见过你么?”他转过脸去,只看着朝阳透过明媚的窗,也不知是霞红还是脸红。
我不敢说话了。只把药碗抖抖索索地递过去,叫他趁热喝。然后从外面端了一盆温热的皂角水,我说师父,我帮你洗洗头发吧。
扶着他的身子,向我这一侧仰面躺平。黑发瀑悬垂下,游龙般戏在温热的水中。
他闭着双眼,睫毛上落着透窗而过的金色。精巧的喉结涨的有些夸张。
我的双手在盆中轻轻捣弄,竟有种穿梭水草丛的快感。他不说话,我也沉默,好像时辰一点一滴都不会再流淌一样。
这样细水长流的日常,却为什么不能让我轻而易举地走进他的心呢。
我很想吻他,就这个角度。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攫住他粉樱般柔软的双唇,他一定会拒绝,会挣扎。可是那又怎么样?他受伤了,打不过我……
这鬼念头就像着了魔一样吞噬着我的理智,直到他突然开口说:“你要是敢轻薄我,我就咬舌自尽。”
洛西风你去死吧!
我愤恨地用拳头砸出了水花,却没说半句狠话。
因为我不是孩子。我是梅妆。
用干燥的帕子擦干他的长发,我扶他到软榻上倚着。半敞开的白色里衣下,肌肤纹理若隐若现,黑发湿淋淋地搭在扶手上,说真的,他比我还像一条鱼。
端着水盆出去,我说师父,等下午饭就让唐芷来帮你安排吧。只要你动动嘴,全天下的男人女人都能围着你转。
其实你,并不爱任何人,却着实是很享受这个感觉对吧?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缺爱,却不敢承认的傻瓜。”我轻笑一声,推门出去。
日落的时候,我带着阿宝和弯弯乘了轩辕野安排的车辇离开王府,并没有再去跟洛西风打招呼。
阿宝问我既然这么神不守舍,干嘛不把话说清楚。
“能用话说清楚的事,还算事儿吗?”我揉了揉眼睛,看到后花园的一处假山外。星堂貌似正在撩唐芷。
我想,如果这就是他说的,找个机会教训她一下——那我真是感谢他二大爷!
东街角的别院比我想象的还要宽敞,不过从外观看这园子是十分低调的。大门不用气派的朱红,是清淡的赭石色。下马石也常年风化了,圆润的苍白而滑稽。
“这处别院我很少会过来,一些物件也不算新了。阿黛,先将就一晚,明日我再叫人送些日常器物。”轩辕野带我去了后院的客房,阿宝和弯弯争先恐后去占床,这童言无忌的小模样八成都把正经事给忘了。
我含笑说:“王爷,不用再费心了。阿黛又不是过来享清福的,给你添这么多麻烦实在过意不去。快点回去陪陪王妃娘娘吧,天不早了。”
“怎么?陪你搬了半天的家,连口热的饭也不给么?”轩辕野倒似没有立刻就走的意思,这让我鸠占鹊巢的逐客令下得一阵尴尬。
“阿黛不敢,这就去伙房烧些餐食。”
“唉,开玩笑的。”轩辕野伸手拉住我的腕子。粗糙的内茧磨得略有痛楚。
我轻轻皱了下眉,他旋即放手:“抱歉。”
我摇头:“无妨,王爷若是饿了,阿黛烧几个小菜还是不在话下的。”
“已叫王府的厨子随车带了食盒,你带着两位小友自行享用便是。”轩辕野说着,便叫下属送上餐盒,揭开来一看,尽是些精巧美观的小点心——他倒是知我最喜欢这些呢。
我连连称谢,送他日落前门告别。
“阿黛,”阿宝在我身后一边塞点心一边用触手捅我:“我怎么觉得这个临王对你,好像——”
我说我又不瞎,看得明白。
“那你怎么想啊?”阿宝盘膝往我肩膀上一跳,我发现他吃东西的时候不太喜欢现人形,以前问他,他说做人不好大快朵颐,有辱斯文。
感情你当萝卜就能跟个蝗虫似的随便啃啊。
我说我还能怎么想,除了洛西风,这世上其他的男人——在我看来都是没有性别之分的。
转身回了内堂,我咽下了一块带点苦涩的杏仁桂花糕,独自踱步到院子中央。
这里的荷花开得更艳,接天莲叶无穷碧。我想下水了,除了能疗身伤,是不是也能疗心伤呢?
月光下,我偶尔现人形,偶尔化鱼形。却怎么都无法静下心来,踩着脚底的淤泥,暖暖的,软软的,我突然好想好想钻进去睡一会儿。
没有人叫我醒来,我便一直睡下去。可以一直睡到洛西风发现——若没有我,会难受。
“阿黛!”听到阿宝在岸上叫,我唰一声浮出来:“怎么了?”
“你刚才,有没有看到——”萝卜脸色有点异样,眼神也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