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御书房里,皇上狠狠的把奏折摔在桌案上,海公公偷眼观瞧,心想是谁惹皇上这么生气。皇上面色铁青,气得浑身直哆嗦,“好你个冯呈祥,朕一再退让,你却得寸进尺,看来是好日子过多了忘了君臣本分,那就休怪朕不念旧情!”
惠淑宫里,淑妃伺候皇上宽衣,却发现皇上正在走神,娇嗔道:“皇上,这个时候你还走神,是奴家不够美吗,还是皇上在想着那个贱女人?”
皇上眼中的厌恶之色一闪而过,面无表情的脸带上笑容说:“怎么会?爱妃,大好的时候不要提那令人扫兴的人。”
“皇上为什么不把祺儿交给我抚养?是觉得我没有贤妃好吗?”
“贤妃先后育有祎儿、祾儿,经验丰富,祺儿和祾儿年龄相仿也好互相作伴,但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你还年轻,朕想让你也为朕生一个儿子。”
“皇上!”淑妃柔若无骨的扑进皇上怀里。
同一时间,贤福宫里,薄纱轻动,氤氲袅绕,一个丰腴妖娆的身影正浸沐在粼粼波光中,旁边伺候的宫女将片片花瓣散落浴桶中。
“娘娘,您怎么还这么悠闲?皇上今晚又去惠淑宫了,这个淑妃也真是不懂规矩,不知道谁才是这后宫的正主。”
“你倒是说说看谁是这后宫的正主?”贤妃不紧不慢的说。
“自然是娘娘您了!”宫女谄媚的说。
“错,这皇宫,不,整个魏国都是皇上的,腿长在他身上,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能有什么办法?”
“娘娘您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淑妃霸着皇上,那淑妃嚣张跋扈的很,目中无人,现在就不把娘娘放在眼里,要是让她得了宠,还不骑到咱们头上来,万一将来有了皇子,再加上冯家在朝中的势力,这储君之位恐怕……”
“她有不了皇子。”
宫女听得两眼放光:“娘娘,您已经有主意了?怪不得不着急呢,是要像对贵妃那样,还是像对兰妃那样?”
“老史,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不明白呢?不到必不得已,我也不想用非常手段,宫里耳目众多,这夜路走多了,难免遇上鬼。”
“那咱们就放着淑妃胡作非为?娘娘,您的意思是……”宫女不解。
“皇上最见不得的就是后宫争宠,淑妃已经犯了皇上的大忌,皇上现在宠她是碍着冯家的面子,不会喜欢她的。我们除掉了一个贵妃,冯家就送一个淑妃进来,除掉淑妃,冯家还会送其他人进宫,比起再来一个聪明厉害的,眼前这个反倒更容易对付,她越胡作非为,我们就越不用做什么,总有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一天。”
“还是娘娘看得透彻!”宫女钦佩的挑起大拇指,贤妃哼笑着将水浇在自己身上。
兰溪宫里,薛文皓为君羽熬好药后,正准备趁热送到她屋里,却被花红拦住。
“薛大人,像送药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还是让奴婢来吧。”
“花红姐姐不敢,文皓是郡主的主治医生,自然是由我来。”
“哎呦,我可不敢受您这一声姐姐,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以后还是少来兰禧宫,少接近我们郡主。”
“你这是何意?”
“何意?非我要说出来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也不撒泡尿好好照照自己,你配得上我们家郡主吗?”
“你……”薛文皓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成王和我们郡主互相有意,他们俩才是天造一对,地设的一双!而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太医,能有什么出息?就算你父亲是一品太傅,那又怎么样?成王他爹可是当今圣上,我们郡主最少也是要当王妃的,你能给她什么,你凭什么跟成王争?”
“是郡主让你告诉我的吗?”
“是不是郡主让我告诉你的都是这么个理!”
“姐姐教训的是,文皓何德何能,我对郡主……怎么敢有非分之想?”薛文皓咬紧牙关艰难的挤出这么几个字。
“你能有自知之明最好!”
“姐姐不用说了,文皓知道该怎么做,还请姐姐以后好好照顾郡主。”薛文皓小心的递出手中的托盘,就像在递出他最为珍贵的东西。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会做到的。”花红高兴的接过薛文皓手中的托盘。
“这个药要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入口了。”
“我知道我知道。”
“姐姐要记得每日三次为郡主煎药,水要用无根之水,火要用文火慢熬,一定要在饭前半个时辰服用……”
薛文皓还没说完,花红就不耐烦的冲他直摆手“你就赶紧走吧!”
薛文皓不舍的看了君羽的房间一眼,步履沉重的离开兰禧宫,脑海中久久回响着花红那句话:你能给她什么?你凭什么跟他争?
君羽正趴在床上看书,见是花红端药进来有点儿纳闷,这些天一直是薛文皓照顾自己,经过几年的努力,薛文皓已经成为太医院的翘楚,可以独立行医了。
“薛大哥呢?”君羽问。
“哦,薛大人临时有个急诊,把药交给奴婢就匆忙赶过去了。”
“这样啊。”君羽也没多想,接过花红手中的药碗正准备饮下,突然从门外冲进一个人影,一头扎进君羽怀里。
“羽姐姐!”
“祺儿!”君羽稍微拉开点儿与来人的距离,看清了来人正是六皇子云祌祺。
“你可想死姐姐了,祺儿这些天你是怎么过来的?”
“祺儿想姐姐,祺儿也想娘,姐姐你告诉我娘到底怎么了,娘……是不是死了?”
“祺儿……”君羽把祺儿搂入怀中,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兰舅母她去了一个再没有人可以伤害她的地方。”。
“娘……”祺儿乖巧的依偎在君羽怀里,眼泪顺着他稚嫩的小脸滑落,沾湿了君羽的前襟,君羽感到那一片温热,揪心的疼。
“是不是我害了娘?”
“不许胡说!这件事跟你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要说害也是姐姐对不起你们!”君羽扶起祺儿,擦去他脸上的泪痕,深深的望着他。
“让姐姐好好看看,祺儿你怎么瘦的这么厉害,这才几天的工夫,为什么不好好吃饭?听话,不要委屈自己,不然你娘也不会安心的,等姐姐病好了就去看你。”
“祺儿知道。”祺儿懂事的点点头,“羽姐姐也是,要好好吃饭,还要好好喝水,好好睡觉!”
“傻孩子,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姐姐当然会给你做榜样。在贤福宫过的还习惯么?他们对你怎么样?”
“贤妃,他们……对我都挺好的。”
“我想和羽姐姐在一起!”祺儿突然扑进君羽怀里。
“可怜的祺儿,我的祺儿,姐姐也想和你在一起,可是姐姐没有这个能力。”当同龄的孩子还在父母怀里撒娇的时候,祺儿这个只有5岁的孩子已经承受了太多,君羽心疼的把祺儿紧紧搂在怀中。
“哎呦!”祺儿一声呼痛。
“祺儿你怎么了?”
“没什么。”祺儿慌乱的躲闪。
“快让姐姐看看!”君羽不由分说的拉过祺儿的手,挽起他的袖口就看见祺儿右臂上一片乌黑的淤青。
“这是谁干的?他们打你了?”
“不是,是祺儿不小心跌倒了。”
“祺儿,你从来不说谎话的,看着我的眼睛,到底是谁干的?”
“是七弟。”
“是他!”君羽想起云祌祾平时嚣张跋扈、作威作福的样子,腾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我找他算账去!”
祺儿赶忙拉住君羽,“姐姐,这点儿小伤不算什么,你就不要再惹父皇生气了。”
“祺儿……”看着祺儿懂事的样子,君羽突然冷静下来,是啊,自己的冲动根本帮不了祺儿,甚至会把他推向更尴尬的境地,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君羽紧紧的把祺儿抱在怀里,过了好久祺儿才依依不舍的返回贤福宫。
是夜,君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忽然听见窗外传来隐约的敲击声。
“谁?”君羽戒备的起身,把手摸向枕边的绛雪。
“是我,哥哥。”窗外响起赫连君翔压抑的嗓音。
君羽松了口气,放下绛雪,披上衣服走到窗边却没有打开窗,犹豫了一下说:“你走吧。”
“羽儿,我是哥哥呀!”君翔不敢置信的提高了声音,“你快开门啊!我好不容易才摆脱监视来到这里,要是被人发现……”
“要是被发现了说不上又会连累什么人,你还是快走吧!”君羽打断他。
“羽儿,哥哥只是想见见你,听说你最近不好,这才冒险来看你。你是为兰妃的事在怨我吗?所以不肯见我?”
“那我告诉你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看了,以后没事也不要过来了,兰妃的事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现在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不想再起什么风波。”
君羽不再和君翔纠缠,转身回到床上,一会儿听见窗外一声叹息,一阵动作,赫连君翔无奈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