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红,你拿我画的图样到绣房做衣服和鞋。”
“小章子,你帮我收集大鸟的羽毛。”
君羽忙碌的安排手下干活,自从她下定决心要和云祌祎做个了断,就开始忙活上了。
“你不是准备和他划清界限,还准备这些做什么?”红玉不解的问。
“是,我是下了决心,但就这么放弃,我不甘心,玉姐姐你不是说过为了爱要不顾一切吗?我不想我留下遗憾,我想再给他一次的机会,下个月初十就是他的寿辰,我想好好为他跳一支舞,然后把话都跟他说清楚了,问清楚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他肯接受,我就嫁给他。”
“如果他拒绝呢?”
君羽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她最不愿见到的结果,“如果他拒绝,那就只有从此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这一个月来,君羽一直忙于舞蹈的准备工作,她想跳《飞天》,这是她最拿手的,她想把最好的给他。飞天,是佛教传说中一种飞舞的天人,很强调身体的柔韧度和协调性,以她现在的体型可不行,太笨重了,为了让身体变得轻盈,君羽开始了她的瘦身计划,也可以说是自虐计划:节食+魔鬼训练。每天只吃两顿饭,然后就开始没日没夜的练舞,半个月下来,体重果然减轻了不少,虽然还达不到最理想的状态,但凭借红玉传授的轻功,正好弥补跳跃幅度不够的缺点,可以完成这支舞了。
半个月后,君羽的舞衣和舞鞋也做好了,她今天要试穿彩排。在长乐宫的园子里,搭了一个简单的木台。君羽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白色纱衣,上身裹着桃色的抹胸,下身是鱼尾裤,腰间系桃色帷裳,臂挎长飘带,珠链手环,环佩叮当,缀着金色的流苏。乐声起,人未动,带先出,白色的飘带仿佛有魔力般拉着君羽跃上舞台,她张开双臂,凌于空中,宛如飞上天空的鸟儿,自由的舒展双翼,展翅翱翔,灵动婉转,轻盈飘逸,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轻舞,金色的流苏围着她旋转,跳跃,白色的飘带跟着她飞扬,若止若期,若往若还,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小章子适时从旁洒落片片白色的羽毛,恍若洁白的鸟儿将白色的羽翼遗落在云天——羽落云天。君羽想象着此时此刻云祌祎就站在面前注视着自己,不由带上甜美的笑容,看得墙上的人儿都痴了。
趴在墙上正在偷看的人是七皇子云祌祾。
“七弟,想看的话就进来大大方方的看,何苦趴在墙上偷偷摸摸的?”云祌祺一边帮小章子洒羽毛,一边对那个直看得身子前倾,都快掉下来的人说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边风景独好!你要不也上来试试?”
“不必了。”云祌祺无奈的摇头。
“唉!”云祌祾称呼云祌祺向来不加称呼,就是唉、喂之类都算好的,“她什么时候正式表演,我还要来看。”
“你不能来,那天对羽姐姐非常重要,我们都不能打扰她。”云祌祺义正词严的拒绝道。
“哼,真没意思!”
虽然大家都对君羽的表演表示惊艳,但君羽还不满足,她想跳的更高更远,她想做得更好。薛文皓与君羽冰释前嫌,期间来探望过她几次,每次都看不下去君羽对自己太苛刻,劝她正常饮食,不要为了保持体型刻意节食,饿坏了身子,她现在的运动量这么大,不好好吃饭肯定坚持不住,劝她注意休息,要是因为疲劳过度而受伤就得不偿失了。
君羽一面应承薛文皓,一面依然我行我素的按照自己的方式练习,结果就在正式表演的前一天,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她受伤了。当时君羽正在练习跳跃,脚尖刚一点地,还没来得及使劲腾起身子,脚腕一软就跌倒在地。薛文皓今天正好就在旁边,赶忙上前查看,他一捏君羽的脚踝,君羽吃痛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薛文皓见此情况,连连摇头。
“你这是疲劳过度造成的行军骨折,恐怕骨头已经裂开了,你不能再跳了。”
“不行,我辛辛苦苦练了一个月,为的就是明天表演,你帮我想想办法!”君羽强忍着脚腕的疼痛,绝强的说。
“强行跳跃,你的骨头会断的,而且如果烙下病根说不定以后会变成跛子!”薛文皓故意把后果说的很严重。
“只要明天一天,明天对我真的很重要,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求求你帮帮我!”君羽焦急的拉住薛文皓的衣袖,祈求的望着他,她的眼神让薛文皓无法拒绝。
“他真的比你自己的身体更重要吗?”薛文皓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君羽不忍看薛文皓受伤的表情,怯懦的说:“只要明天一天就好。”
“好,我帮你,但你今天必须听我的话好好休息。”薛文皓又气又恨,气君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恨自己只能无奈的接受她的提议,还有一丝痛,一丝嫉妒。
君羽听话的结束练习,躺倒床上,被冰块敷着的脚腕,虽然疼痛稍减,依然红肿的吓人。薛文皓给君羽开了消肿化瘀的药,看着她服下,又千叮咛万嘱咐红玉一定要看好君羽,不能让她再偷偷练习,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君羽躺在床上却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脚上的疼痛比起心中的烦乱根本算不了什么,这一晚她注定要失眠,她想了很多很多,有好的也有不好的,但不管是好是坏明天都必须做个了结,想到这君羽甚至有点儿希望明天不要到来,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
第二天君羽一早就起来了,经过一夜的休养,她的脚踝已经明显的消肿,但一动起来还是会牵扯疼痛的神经,君羽把厚重的绷带和夹板拆开,把脚放进舞鞋里,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出来。
“羽儿,你怎么能把绷带解了?薛太医叮嘱过千万不能把夹板拆下来,要是再受伤,你的脚……”
红玉大呼着要去阻止君羽,却被君羽拦住。
“缠着绷带怎么跳?只是一支舞,这点疼痛还是可以忍受的!”
红玉一声叹息,她知道这一舞对君羽的重要性,以君羽的脾性她一定要做到最好,而自己只能尽其所能的帮助她。红玉帮君羽梳妆打扮,君羽特意让红玉帮自己涂了云祌祎以前送给自己的胭脂,君羽一向不施脂粉,对云祌祎给她的东西更是宝贝的不舍得用,今天她要把最美的一面展现给他。
而成王府那边,云祌祎也起了个大早,还命常顺给他收拾了一番,换了一身新衣。
常顺瞧着新鲜,往年寿辰从不见云祌祎怎么重视,更鲜少打扮自己,一直都是一身天青色长袍外罩纱衣,今天居然对自己的恭维也很受用。
“王爷今天还要进宫吗?”临出门的时候,云婉媛挺着肚子跟了出来,她的肚子已经很明显的凸起来。
“恩,今日和父皇说好了一起商议朝政。”云祌祎只是淡淡的扫了云婉媛一眼。
“那什么时候回来,今天是您的寿辰,臣妾好为您准备寿宴。”
“不用麻烦了,本王晚些时候才回来。”
“可是……”
云婉媛还想说些什么,被云祌祎挥手制止,随后就带着常顺一起进宫了。云婉媛看着丈夫干脆的没有一丝犹豫的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失落,又去见她了吗?即使她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她,但他们是夫妻,更有了孩子,总是希望得到对方的重视的。
云婉媛吩咐下人为云祌祎准备寿宴。
“王妃,王爷刚才不是说今天晚回,不用准备寿宴了吗?”
“他早回晚回,咱们都要准备的,我今天还要亲自动手为王爷做寿包。”
云祌祎进宫后,按照规矩先去拜见了皇上和贤妃,没想到皇上真的留他商议朝政,耽误了不少时辰,从贤妃宫里出来的时候都快正午了,一早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知从何时起飘起了几片乌云。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云祌祎的心情,他迈开大步向长乐宫走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心情特别舒畅,为什么要一早起来悉心装扮,他只知道从收到君羽要为他贺寿的信后,自己就开始期待今天的到来,不知道一向古灵精怪的君羽这次又会为自己准备什么新奇稀罕的玩意?想着君羽一见到自己那副憨傻可爱、手足无措的模样,云祌祎不由得嘴角上翘。
“王爷留步!”就在这时,宫中负责传话的太监突然追赶上来。
“怎么了?云祌祎不悦的问。
“回王爷,刚宫外传进话来,说王妃为您准备寿宴,不慎摔倒,动了胎气,请您马上回府。”
“……知道了。”云祌祎眉头一皱,挥退太监,脚下的步伐却没有停止。
太监不解的看着常顺,常顺给他使了个颜色,太监只好退下。
云祌祎继续向长乐宫走去,也许今天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阻止他去见君羽,但也只是也许。
不一会儿,又有一名太监追上云祌祎,行礼之后直接附到云祌祎耳边说话,常顺只听到薛太傅三个字,就见云祌祎脸色大变,毫不犹豫的急忙转身向皇上寝宫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