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祌祎载着君羽一路狂奔, 直到确定后面没有追兵的影子才停下来。此时他们才发现自己已经远离颖州地界,来到江对岸的潮州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空也开始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现在再想返回颖州怕是来不及了, 两人只好先找地方安顿下来, 待明日再做打算。
他们身处潮州郊区一个小山村, 偏远荒凉, 只有一间客栈可以落脚。当他们准备投宿的时候,然后就像君羽看过无数电视剧里的老套情节一样,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客栈只剩一间空房了。
“只有一个房间一张床你叫我们怎么住?”君羽瞪大眼睛张大嘴巴问。
“原来两位客官不是夫妻啊?那可真不巧,我们这小客栈地方偏僻, 很少有人来, 本来就没多少房间, 这两天又赶上对岸有些灾民逃过来避难,都住满了, 还能剩一间空房已经算你们走运了!”客栈掌柜很是殷勤。
云祌祎看看君羽的表情,对掌柜说:“还有其他可以住人的地方吗,实在没有柴房也可以。”
“柴房有倒是有。”掌柜扫了眼君羽二人的穿着打扮说:“就怕委屈了两位贵客。”
君羽惊讶于云祌祎居然会为了自己屈尊纡贵,亦感动于他的体贴照顾,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千金之躯的王爷睡柴房吧?君羽冲掌柜的摆摆手说:“不用麻烦了, 一间就一间!”
云祌祎见君羽的脸色不太好, 吩咐掌柜一会儿送一些开水和毛巾到房间来, 君羽不解。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等掌柜的把开水送来, 云祌祎让君羽坐到床上,自己则一撩衣服下摆, 半跪在她脚边将毛巾在开水里浸湿,然后拧干,要为君羽热敷。
君羽看出云祌祎的意图,吃惊不小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有风湿?”
“怎么不知道?你幼年两次落水,又被困雪山,难免落下病根,一到阴天下雨腿就会隐隐作痛。今天又是这样的天气,我刚才看你的脸色,就知道你一直在忍耐,腿又开始疼了吧?”云祌祎说到这里停下手中的活,充满歉意的望着君羽,“还有,你也为我淋过雨,你年纪轻轻就落下这样的毛病也有我的原因,我这么做就当是对你微不足道的补偿,你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吧!”
“还是我自己来吧!”君羽不知该如何应付云祌祎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而且要她在对方面前挽起裤腿也实在太难为情,君羽说着就要去抢云祌祎手里的毛巾。
“你自己不方便,还是让我帮你吧。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以前在宫里,人多嘴杂,一直没有机会,如今终于可以一偿所愿了!”云祌祎的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他很少如此直接的表露出自己的感情。云祌祎抓住君羽试图逃跑的脚腕,不由分说的挽起她的裤腿,把热毛巾敷在她的膝盖上。
“咝!”当热毛巾接触到冰凉的膝盖的那一瞬间,疼得君羽不由得呼出声来。
“听话,小心弄伤了你!”云祌祎虽是命令,口气却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稍微用力按住了君羽到处乱动的双腿。君羽的力气远远不及云祌祎,挣扎了半天还是拗不过他,最后终于放弃了抵抗,乖乖在床上坐好,红着脸任云祌祎仔细的把毛巾把她的膝盖包裹严实,等毛巾凉了再换,如此反复,不知疲倦。
点点温暖透过膝盖传递到身体里,也传递到君羽的心里。君羽看着云祌祎忙碌的身影,回想起往日种种,原来他们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原来她的这些小事他都还记得!看着想着,忍不住眼眶有些湿润,君羽怕云祌祎发现,急忙扭过头去。
腿敷好后,时辰也差不多了,君羽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是客栈,其实就是条件较好的村民将自家后院收拾出来供旅人休息,简陋得很,房间里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之外再无他物。云祌祎主动说:“你今天受了惊吓,早点儿上床歇息吧,我睡椅子。”说着,云祌祎拉过一把椅子,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眼睛一闭,就算是睡觉了。
堂堂一国王爷,金枝玉叶,从来都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种罪,今天又颠簸了一天,早就累坏了,如此睡法怎么能休息好,身体又怎么吃得消?君羽看在眼里,于心不忍,说:“你也上来歇息吧!”
云祌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而君羽并不看他,只是面朝墙壁和衣躺在床铺里侧,空出大半边床铺来。云祌祎犹豫了一下,还是翻身上床。
……
房间里格外安静,只能听到窗外淅沥的雨声,还有君羽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云祌祎问:“你睡着了吗?”
“还没。”君羽答,她脸颊发烫,心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心爱的人就睡在自己身旁,叫她如何安枕?君羽背对着他,不敢转身与云祌祎四目相对,即使如此,依然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
“天气闷热,穿这么多当然没办法好好入睡了。”云祌祎说。
“恩。”君羽点头,她才发现自己刚才太过紧张一直把头闷在被子里,难怪热得受不了,于是她就听话的把头伸出来,把外套脱掉,果然凉快多了。过了一会儿云祌祎又问,“现在睡着了吗?”
“还没。”君羽答。
“你累了一天了,穿这么多睡觉肯定不舒服。”云祌祎说。
“恩。”君羽点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君羽又把中衣脱了,果然舒服多了。
如此反复了几次,云祌祎用各种理由骗得君羽一件件把衣服脱掉,等君羽反应过来的时候才身上已经只剩一件褥衣褥裤,而云祌祎却依然穿戴整齐。原来只有自己一个人傻了吧唧的把衣服脱掉,君羽知道自己上了云祌祎的当,后悔自己对他的“好心”提议毫无戒心,她现在才知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多危险,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柳下惠这号人!
还没等君羽来得及后悔,云祌祎已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撑起上身好笑的看着她。“你……我……”君羽顿时感觉脸颊似火烧,心脏就快要跳出胸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眼见君羽手足无措的样子,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倔强,一幅小女儿的害羞的模样。云祌祎低低的笑着,也不说什么,直接低头向君羽吻去,而君羽却本能的推开他,云祌祎吃惊不小的问:“你不愿意?”
“我,我还没想清楚。”君羽结巴着说,从她让云祌祎同床开始不是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她心里既期待,又害怕,总想让对方给个说法。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还有什么想不清楚的?”云祌祎问。
“我,我还没想好。”君羽结巴着说,让云祌祎同床她不是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心里既期待,又害怕,还是想让对方给她个交代。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还有什么好想的?”云祌祎说。
“你真的喜欢我吗?你能不能告诉我,对于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以后又是怎么打算的?如果不把这些都说清楚就发生关系,我们俩的事只会更难处理。”君羽觉得在床上以如此暧昧的姿势和一个男人讨论这些问题也太羞耻,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云祌祎却觉得君羽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问自己到底喜欢不喜欢她这种问题实在幼稚扫兴,敷衍说:“以后我会给你个名分的。”
“以后是什么时候,名分又是什么名分?别忘了你家里还有一位。”君羽推开云祌祎,坐起身来,非常认真的对他说:“我承认我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此身也只想托付于你,但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把自己交给你。我不在乎什么名分,也不在乎别人眼光,甚至不在乎自己将来会怎么样?我在乎的只是你的真心,你是否真心喜欢我,是否愿意为我许下承诺,是否为我们的将来认真做过考虑?我不想和你只做露水夫妻,一夜恩情,我想长长久久的和你在一起,想和你永结同心,白首偕老。”
“你让我同床的时候就应该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让你脱衣服的时候,你也没有拒绝,现在却要推三阻四,别说你不懂,若是不想你一开始就不要故意引诱我!”云祌祎冷哼一声说:“你和七弟在一起的时候话也是这么多吗?”
“你说什么?”君羽瞪大眼睛,不相信这样的话是从云祌祎口中说出来的,他的话句句带刺,深深的刺伤了君羽的心,她的于心不忍被当作是存心勾引,而自己掏心掏肺的表白却被当作是推辞的借口。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敢说你和七弟是清白的,你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云祌祎质问君羽。
“那是……”君羽突然说不出话来,这种事叫她如何开口,难不成要说他们俩只是酒后乱性,才发生关系的?但君羽突然发现她无论说什么都没用,因为云祌祎已经认定了自己对他不忠,遂生气的改口说:“我的事为什么要向你解释?”
云祌祎见君羽踌躇不定的样子只当她是做贼心虚,挖苦她说:“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被我说中心事无法反驳了吗?”
“你不相信我?”君羽说得时候心如刀绞。
“我看不是我要向你说清楚,而是你要向我说清楚吧,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你心里根本是另有其人吧?你当然不必向我解释,因为你和他本来就有婚约,你们之间无论发生什么也是天经地义的,连他的一匹马都舍不得,还敢说你不是脚踩两只,左右逢源?”云祌祎的温柔不覆,又换上平日那副冷冰冰的嘴脸。
“你……出去!”君羽已经心痛的无法言语,她使劲推开云祌祎。
云祌祎什么也没说,干脆的跳下床去,走出房间。君羽忽然发现外面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这个时间云祌祎还能去哪儿,君羽扪心自问难道是自己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