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之后一直都平静地过着上班下班的日子,简单而祥和,当鸿辉以为这些事情就这么离自己远去,那些令他恐惧的事情不会再出现时,事实再次证明了他的大错特错。
出院后的第七天,中午鸿辉躺在床上想眯一会,值班休息室里有两个床铺,鸿辉睡了一个,旁边那个一直空着,也没人来睡,这在平时是很罕见的,人多床少,一般床铺的争夺都会非常激烈,有时候甚至一张床上都能睡上四个人,也不知道大家挤不挤,反正能躺下就行。
鸿辉睡下后见旁边床铺没人,虽然有点奇怪,但也犯不上遇到点什么就去使劲琢磨,于是安心地不一会就睡着了,睡着睡着突然没有任何征兆地醒了,他有点奇怪,平时喊他起床都需要喊个四五次他才会在床上坐起来,等他起床起码要个最少半小时,这次是怎么回事?自己居然一点睡意都没有了。习惯性地看了一眼隔壁的床铺,居然有一个人睡在上面,但他似乎把整个头都蒙在了被子里,鸿辉很诧异,谁睡觉会用被子蒙着头睡?那不憋死了。有点好奇就想过去看看,就在这时,鸿辉发现不对,用被子蒙着头睡的人也不是没有,但是,用医院床单蒙着头睡的人,有吗?
答案是有,但是除非那是——死人!
鸿辉瞬间联想到了第一次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在隔壁床位上看到的那几个用床单蒙着头的死人,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再也不敢躺下去了,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死人出现在休息室里?还出现得这么巧,所有同事都不在,鸿辉抑制不住开始感觉恐惧,越想越怕,但是那张床就堵在门口,如果要出去就必须经过它,他克制自己不去想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那个“人”就躺在那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转念一想,那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同事们也或多或少的听他说过这些诡异的事,会不会是有人在跟自己玩恶作剧呢?同事之间互相整蛊简直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想到这一点鸿辉就释然了,看了看手表,下午1:10分了,鸿辉的眼光不经意地扫到了手表上的日期“4月1日”,一看到这个日期鸿辉就笑了,果然是他们在整蛊自己,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鸿辉心里想:“我真见过的东西你们估计听到就得吓死,还用这点小伎俩吓唬我,班门弄斧,”这么想着,鸿辉从床上走了下来,走到隔壁床铺前,看着眼前那个用床单蒙住头的“人”,他伸手过去,捏住了被单的一角,捏住的时候他有点犹豫,似乎觉得有点什么不妥,但是再看了看手表上的日期,确认无误后,他猛地一拉被单,被单被整个完全掀开了。
里面果然不是一个死人,但是鸿辉发现了这也不是同事在整蛊自己,里面放着一个篮球,很奇怪的一个篮球,似乎是手工缝制的,边缘还有很粗糙的缝制痕迹,很独特,看了一眼他就记下来了,看着这个篮球,鸿辉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同事整蛊有拿一个篮球整蛊的吗?他一头雾水的看着这个篮球,完全不明白。
其实这种手工缝制的篮球,在以前的监狱是很俏皮的,因为那时监狱的物资比较匮乏,服刑人员的兴趣活动也仅限于篮球、足球等简单的体育运动,但是当时的监狱连民警都很难弄到一个篮球,更不谈服刑人员了,于是便有会想心思的服刑人员弄来各种皮革做成简易篮球,也满足了一段时期的娱乐需要,但由于后来监狱发展越来越好,生活物资也越来越丰富,娱乐用品也越来越多,这种篮球渐渐地就被服刑人员遗忘了,丢在各个监区的角落里,平时根本无人问津。
但现在这个篮球放在休息室的床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鸿辉百思不得其解,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就去楼下上了个厕所,等他再回来时,床上的篮球已经没影了,连那张白色医用床单都消失了,鸿辉问过其他同事,都说不知道这件事,不过即使真的有人做了这事,你指望他能承认那也是不可能的,鸿辉以为篮球是被人恶作剧后收起来了,也就没在意。
第二天,正是在下班的时候,很多人在往外面走,鸿辉也正往外面走着,路过篮球场时,操场上有很多服刑人员正在打篮球,鸿辉无意中瞟了一眼,一个服刑人员正在投篮,每个人都有过这种感觉,在投篮球出手的那一瞬间,人会有一种想看那球进不进的执着,鸿辉也是这样,想看看那个球到底进不进,那球划过一条漂亮的抛物线,往篮筐钻去,他本来只是一时的视觉惯性想看看,但看到那个篮球时,时间仿佛放了慢动作,他的好奇瞬间便充满了整颗心。
那个还在空中做着抛物线运动的篮球,赫然便是鸿辉昨日午睡时隔壁床上放着的那个!
鸿辉很奇怪为什么这个球居然会出现在这,心里的好奇让他停止了下班回家的动作,站在场边愣愣地看着那个篮球,篮球一次次地被投出,砸在篮筐上,发出“嘭嘭”的声音,鸿辉的心也跟着那“嘭嘭”的声音“嘭嘭”地跳着,他从心底冒出一个想法,想问问这个篮球到底是谁的?
那群服刑人员打了很久,似乎都累了,开始三三两两的在场边休息,鸿辉走了过去,找来一个服刑人员问道:“你们是哪个监区的?”
那名服刑人员一边擦汗一边拿着一瓶水在喝,灌了一大口水,有点气喘地对鸿辉说:“七监区。”
鸿辉又问道:“你们那个篮球是什么材料做的,很特别啊?”
他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那个新球被六监区借走了,没办法,只好从角落里翻出这个很多年前的旧篮球,凑合用一下呗,”说完有人喊他,他对鸿辉歉意地一笑:“我去打球了啊。”
鸿辉笑笑:“去吧!”
他又风风火火地冲上了球场。
鸿辉没有走,就站在旁边看着他们打球,好不容易等到他们打完球了,居然把自己一直关注的那个篮球随手丢在了场边,回去了,那个篮球就丢在篮球架下面,可能确实因为太旧,并没有人很在意,此时天也快黑了,天色已经渐渐变暗,鸿辉看着周围已经没人,走了过去,捡起了篮球,拿在手里转了转,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很普通的一个皮革篮球,只是做工有点粗糙而已,倒也能用,无聊地在篮筐下练起投篮来,投,捡,投,捡,没发觉天色已经黑了,实在看不清楚篮筐了的时候,鸿辉也有点累,把篮球丢在一边,点燃了一支烟,坐在篮球架下抽起了烟,一边抽烟一边无聊地撕着烟盒上的商标,抽完了烟,鸿辉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头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想着今天干脆不回家了,就在监区休息,抬脚就往监舍走,走到一半突然想起那个篮球还丢在篮球架下,愣了一下,想着拿回去研究一下,于是,鸿辉又调了头,折返,往篮球场走去。
那个篮球还在那里,鸿辉走过去,站在了篮筐下,捡起球,习惯性地掂了掂,心里一紧,看着被夜色笼罩的篮球场,一丝声音都没有,惨白的月光倾泻在场内,以前经历过的恐怖场景不断被回忆了起来,没来由的感觉身边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到底这奇怪的感觉来自哪里。
而当鸿辉再次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篮球时,他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那个篮球似乎比刚才要重了一些,试着再次掂量了一下,手上的负重感传来,果然比刚才要重了很多,刚才自己就离开了一会,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个篮球会比刚才要重一些呢?
鸿辉来回地转动篮球,仔细地观察着,这是一个很破旧的球,用某种皮革手工缝制,接口处还有着很明显的缝制痕迹,也许是太旧了,有的地方都已经破损得很厉害了,他伸出手指往一块已经快要掉下来的皮革那里抠了一下,皮革掉了下来,鸿辉捏在手里,感觉皮质很柔软,再看看篮球,似乎被鸿辉用手指抠破了,但诡异的是篮球依然是那个形状,并没有瘪下去,而被抠破的那一块里面露出了一点毛茸茸的东西,夜色太暗看不清楚是什么,但摸上去糙糙的,鸿辉按捺不住好奇将篮球凑近眼前看。突然他猛地将篮球拿远,恐惧的感觉开始蔓延,因为他看清楚了那是什么,虽然不能确定,但有很大可能那是——人的头发!
虽然非常恐惧,但是鸿辉不相信那是人的头发,试着在那个破口的地方再抠了一下,又一块皮革掉了下来,终于看清楚了那里面是什么,但是当看清楚了里面是什么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惨叫了一声,猛地发力想将篮球丢出去,因为他看见了一只眼睛,一只人的眼睛,正瞪得大大的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