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管宛看向玖笙的眼光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慈祥。
用过晚饭,玖笙倚在枝头赏月。
音城的月亮,是红色的。
院中寂寥无声,绿树几棵,却都是不开花的乔木。
玖笙斜躺在枝丫上喝酒,他穿着一身樱花色的袍子,上面绣有各种碎花,衣服随意而凌乱,脸色微醺,有种别样的风情,玖笙凤眼微微眯着,闪烁半醉半醒的迷离,煞是好看。
管宛酒足饭饱从室内出来,玖笙将她瞥见,便一翻身从树上跃下,衣袂飘飘,香气四溢,管宛眼睁睁见他从枝头翻落,动作巨缓,就跟慢镜头似的,慢悠悠跌躺在她的脚前,他像是不觉得疼,单手支起脑袋,斜躺在廊下的木地板上,就这么看着她,慢慢喝酒,仿佛将她想成了一盘下酒菜,配酒慢慢吃着。
管宛细眉微蹙,微有叹息:“刚喝了一坛桃花酿,现在又喝?”
“桃花酿对我而言就跟水一样,”玖笙晃晃手里的酒坛,“这才是酒。”
“酒鬼。”管宛无奈一声叹。
“宛宛……”不知是不是醉了,玖笙觑着她,眼神微微眯着,他是第一次这样称呼她,惨白的脸上微带了点凝重。
两字一出,管宛胸口猛地一滞,她目瞪口呆地扭头盯向玖笙半醉的面容,心说:好大的胆子!竟敢这么称呼你老娘!
“在雨城,你过得舒心吗?”玖笙慢慢说,似有惆怅。
“……”管宛被问得哑然,低头不语。
他还记挂着这件事……
“如果后悔了,回头看看我。”玖笙仰脸望着她,面色认真,一字一句:“我会是个好靠山。”
嗯……
也许吧。
管宛干笑一阵:“没关系,我能应付。”
“嗯。”玖笙怪味一笑,埋头喝酒。
……
寂寥的庭院,闻不见花香。
天上的月很艳,地上却显得孤冷了。
管宛双手托着腮,忽然,轻轻叹息一声,轻微的语气,连她自己都没有留意。
玖笙却敏锐地停了酒,问她:“叹什么气?”
“现在……人间该到冬天了吧?有点想念腊梅花了……”她猛地想起秦辰特意给她带去的那支腊梅,嘴角便弯出一点弧度。
“这有何难?”说完,玖笙只是抬起头,对着红月轻轻眨了眼睛,天空便开始飘雪……
院子中央那颗青翠的乔木突然败了,它的底部抽出新的枝丫,慢慢成长茁壮,比春雨下的竹笋长势还快,一会儿的功夫,就结了花蕾,开出了花。
梅花。
管宛讶然看着那棵梅花树,站起来,朝院子里小跑过去,细嫩的枝条上面,已经积了一些雪。
扑鼻梅香,令人心旷神怡。
管宛伸出手,鹅毛般轻盈的雪花落在她的掌心,又慢慢融化。她仰起脸,有些兴奋的朝身后跟来的玖笙说:“哇!你还能控制天气?”
玖笙无所谓的哈了口气:“不死城,没有什么东西不能控制。”
“哈哈,谢谢!”管宛盈盈笑着,捏住一根细枝,凑到鼻前轻嗅。
玖笙见她这样高兴,心里也慢慢漾开欢喜,他随手扔了手里的酒坛,朝她风情万种一笑,戳戳自己的脸颊:“诚意呢?”
管宛蓦然僵住,为难又抗拒地望着他。
其实,亲一下儿子,没什么问题……
但,好难下嘴啊,都这么大了……
正纠结,就见玖笙脸上一垮:“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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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不是前世的儿子呢?嘿嘿……